监控视频里,把萧时晏何时离开、带什么东西、坐上哪辆车等画面拍摄的清清楚楚。
宋凌歌视线牢牢锁定他手里提的箱子。
很快,助理就把从司机那套来的话一五一十说出来。
“宋总,司机说先生去了机场,路上还一直催快点,说不然飞机要延误。”
机场?
延误?
听见这两词,再联想起上午发生的事情,宋凌歌总算明白他上午为什么不对劲了。
想起他三番五次催促,和临别时莫名其妙的话,她的嘴角浮现一个冷笑。
第十四章
原来是翅膀硬了想跑了。
还真是,长大了呢。
不多时,秘书也带着一份文件跑进来,气都喘不匀就开始汇报。
“宋总,航班查到了,是直达瑞士,这是航空公司提供的乘客名单。”
宋凌歌面无表情地接过来,一眼就扫到萧时晏,以及一个熟悉的名字。
陈修南。
这不是萧时晏学院的那位教授吗?
她的手指在这个名字上点了点。
“学校。”
助理立刻心领神会,拿起手机打了几个电话,然后将具体情况一一秉明。
“学校说,是校方与瑞士那边联合组织的交流活动,大派出了陈教授带领的小团队远赴欧洲深造三年,名单上共七位学生,先生也在其中。”
瑞士,三年。
听见这两个关键词,宋凌歌冷笑出声。
但得到具体信息,她整个人放松了不少。
“飞机什么时候落地?”
“大概今晚凌晨。”
“把陈教授电话要来。”
凌晨两点,还没下班的秘书端着一杯咖啡走进了大厅。
“宋总,航空公司发消息说,飞机落地了,要我现在给先生打电话吗?”
闭眼沉思的宋凌歌把玩了许久的名片丢了过去,言简意赅。
“打这个。”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萧时晏的脾性。
他筹谋这么久就是为了逃离她,既然铁了心要走,那自然不会接她的电话。
但因为幼年失怙,他比同龄人要早熟一些,心思也细腻敏锐得多,最怕给人添麻烦。
陈修南是他的老师,他一定会接这个电话,宋凌歌分外笃定。
而事实也正如他所想,寒暄几句后,秘书就把手机递到了她手上。
她睁开眼,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嘈杂人声,沉沉开口。
“瑞士那边天气如何?萧时晏。”(二冲卡点)
第十五章
她声音虽然很平淡,但萧时晏知道,她现在很生气。
因为他认识她十九年,只听到过三次,她叫他的全名。
一次是十岁时,他受不了双亲逝世的噩耗,想跟着他们而去被救回来时。
一次是十八岁时,他拉住了酒醉的她,鼓起勇气和她告白时。
这一次,他二十岁,背着她飞到了大洋彼岸。
现在见不到人,他也已经站在了瑞士的土地上,因而心里也不怎么畏惧,声音淡然。
“还不错,没下雨。”
他这毫无愧疚和畏惧的语气,让宋凌歌兀地笑了出来。
“那就好,走都走了,也不和家里说一声?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听见她这闲话家常的语气,萧时晏莫准她话里的意思,只好沉默着。
一分钟没得到回复,宋凌歌眼神凝住,自顾自问了下去。
“明天?一个月?还是三年后?”
这并不是询问,而是最后通牒。
她的意思,是要么明天直接打道回府,她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要么在那边玩一个月,回来挨一顿骂。
要么就等到三年后,完成所有学业回来,面对她的滔天怒火。
萧时晏一个也不想选,干脆利落地回答了她。
“不回去了。”
轻轻巧巧四个字,直接点燃了宋凌歌压抑许久的怒火。
她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
“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
听见他这笃定的语气,宋凌歌直接按了挂断。
一扬手,面前的茶几被掀翻在墙上,轰隆一声巨响把一旁的秘书吓得花容失色。
她情不自禁地低下头,不敢再看老板的脸色。
几分钟后,她听到了一道沙哑而低沉的声音。
“给我订最近一班去瑞士的机票。”
秘书不敢不从,战战兢兢地拿走被丢到一旁的手机,一溜烟儿就跑了出去。
灯火通明的大厅里,又只剩下宋凌歌一个人。
担忧了一晚上,又被气得神志不清,她只觉得整个脑子都泛着剧痛。
通红的眼眶疲乏至极,受不了那刺眼的灯光,她拿起一旁的杯子就要砸上去。
挥手的瞬间,她突然想起这个吊灯是萧时晏点名要换的,又收住了手上的力气。
她撑着沙发沿慢慢站起来,却按到了手上的伤口,吃痛地跌座回原位。
正好进来的孟劲笙看见这一幕,连忙跑到她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看见那道划破掌心的幽深的伤口,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眼里满是心疼。
宋凌歌偏过头,仔细地盯着他脸上的表情,突然问了她一个问题。
“今天中午,你给我打那两个电话之前,有没有人联系律周过你。”
孟劲笙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殆尽。
他的眼睛蓦然睁大,红唇轻颤了颤,最后挤出来两个字。
“没有。”
没有?
光是看他现在的表情,宋凌歌就知道他在撒谎。
她抽出被他握在掌心的手,眼神变得锐利无比,似是一把利剑直直戳破了他伪装起来的真相。
“你的手机,给我。”
孟劲笙本能的、抗拒的摇了摇头。
因为心虚,他的手不自觉地护住了衣侧的口袋。
看见他的动作,宋凌歌冷笑了一声,一把攥住他那只手,然后从口袋里摸出来手机。
孟劲笙没想到她会强抢,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夺回来,却被她狠狠推开了。
他跌倒在茶几碎片上,手上、腿上被划出无数伤口,眼泪瞬间淌了下来。
面对他的啜泣哭喊,宋凌歌却没有任何反应。
她熟练地输入密码,打开了微信,一眼就看到了萧时晏的头像。
一点开,看见里面的对话,她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阴翳至极。
因为过度用力,那道刚愈合的伤口又开始渗血,在屏幕上糊上了一层血雾。
她猛地站起来,走到孟劲笙面前,将手机砸到他身上,声音阴森而渗人。
“他十一点给你发消息说要走,你到现在还在和我装?孟劲笙,你,很有本事嘛。”
身上余痛未消,又被这么训斥一通,孟劲笙既生气又委屈。
他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强撑着站起来,抹了抹眼泪,咬着牙看向他。
“一个寄人篱下的养子罢了,走了就走了,有什么大不了?宋凌歌,你别忘了,我才是你未婚夫!”
第十六章
“未婚夫?”
宋凌歌跟着重复了这三个字,微微点了点头,眼底是压抑不住的疯狂。
“孟先生,很抱歉地告诉你,现在不是了。”
一句话直接把孟劲笙定在了原地。
他满眼不可置信地看向他,连声音都在颤抖。
“宋凌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凌歌勾了勾嘴角,拿起手机给秘书打了一个电话。
“通知孟家,取消婚约。”
孟劲笙怎么也想不到她会说出这句话,情绪瞬间失控,再顾不上名门少爷的体面,冲着她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就因为我没告诉你萧时晏要走,你就要取消婚约?宋凌歌,你是不是疯了?”
宋凌歌是疯了,但也很清醒。
她看了看还在滴血的手,面无表情地拿起助理留在沙发上的医药品,拧开碘伏盖子对着手就倾倒下去。
剧痛袭来,她脸上却像带上了面具一般,没有任何表情。
“我记得第一次带你走进这栋别墅时,我告诉过你,只要不碰萧时晏,这个家的男主人,只会是你。”
孟劲笙自然记得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