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乱撞几乎将她心口坚韧的防线撞开了一道裂缝。
她只觉心头又酸又软，仿佛化成了一滩水。
“下次别这样了，你朋友呢？怎么不送你去医院？”
何羽恒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了，他低下头，纤长的睫羽轻颤着：“我没有朋友。”
何清一顿，就又听他低声说道：“他们都不喜欢我。”
何清心中骤然酸涩，她心疼地揉了揉何羽恒的头发，刚想说话，医务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十几个人挤了进来，叽叽喳喳地说着。
“羽恒，你要吃的冰淇淋给你买回来了。”
“感觉好点了吗？”
“真的不去医院吗？我们都可以陪你去啊……”
……
何羽恒猛地一顿，只觉得刚才还温柔摸着他头的手，渐渐缩紧。
随后听见何清冷笑一声：“没朋友？”
他还想解释，头上就挨了重重的一锤，痛地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
何清将何羽恒送去医院后，坐回车上，看着检查报告单。
半晌，确认没什么事，才收了起来。
靠在椅背上，看着外面无尽的夜色，抿紧了唇。
很久很久之后，才终于启动车子，往家里开去。
她说过今天会早点回去，可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李徇就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茶几上的花纹。
何清站在门口，看了他片刻，走进去坐在了他的身边。
今夜的氛围格外不同，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死寂蔓延了整个客厅。
很久以后，何清终于开了口：“好玩吗？”
第41章
李徇一顿，紧抿着唇没有回答。
何清并不在意他的回答，自顾自地说道：“今天查抄底的人的时候，我很担心，那个人是你，因为如果是你，我们之间，不会再有这次对话。”
她转头看向李徇：“所以，明明全都铺垫好了，为什么最后却没下手呢？”
李徇思忖了很久，却突然笑了：“在此之前，或许你该听听我的故事？毕竟所有事情都有因果。”
何清点头，李徇便说道：“我爸和我妈曾经在何氏工作，那时候，家庭还算幸福吧，直到有一天，我爸去老板家里送文件，一切就都变了。”
何清猛地一顿，李徇看着她笑道：“没错，你母亲出轨的那个男人，是我爸。”
“所以，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你母亲和我爸生下了何佳倩，你爸气不过，就跑去我家，当着我的面，强迫了我的母亲。”
他说到此处，紧紧咬着牙：“我爸在生我弟弟之前，死了，我妈妈在生下我弟弟之后，疯了，没过几年，也去世了，我和弟弟被送去了孤儿院，我本以为我可以养活他，没想到，还是被你父亲，带走了我唯一的家人。”
他永远会记得那天，他被人压在地上，看着弟弟哭着喊着被人强行带进了车里。
黑色的车窗，阻绝了他的所有视线。
一个穿着黑色皮鞋的男人走到他的面前，看着他被压在地上的狼狈模样，不屑。
“让他永远也别出现在我儿子面前。”
他不甘地喊道：“把弟弟还给我！”
那人却冷笑一声，往他脸上扔了一沓钱：“收下这些吧，就当是给你妈妈生孩子的补偿。”
“一个孩子换这么多钱，你妈也值了。”
……
李徇眼底一片猩红：“所以，我发誓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何清几乎被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她愣愣道：“所以，从知道我身份开始，你就一直在我身边，利用我？”
并不是没有疑点，电脑上偶尔丢失的数据，对家公司看穿了他们方式一般的打压，如果不是这次，李徇的转变太多明显，她绝对，不会怀疑到李徇头上。
李徇沉声道：“对，从来到这里的第一天，我就已经开始了。”
何清苦笑一声：“那为什么又不动手了呢？到最后了不是吗？你只要动动手指，操控何氏的股盘，何氏的一切就都结束了不是吗？”
李徇顿了顿：“我……我下不去手。”
他是恨何氏，可他一见到何清，一见到何羽恒，就下不去手了。
何清冷笑一声：“不想做好人，却又做不了坏人，你折磨地究竟是谁？”
至少整夜整夜睡不着的，从来都不是她，也不是何羽恒。
将这些上一辈的恩怨全部压在自己身上，埋在心底的秘密，无法诉说。
何清叹了一声：“你回丹莞吧，这些天的佣金，我会算清，最高比例打到你的账户上。”
李徇抿唇道：“一点机会都不给吗？”
何清冷声道：“对。”
第42章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她向来没安全感，对于欺骗过她，背叛过她的人，即便再喜欢，也无法再相信。
又何必在一起互相猜忌？
从李徇出手的那一刻，他们就再也没了可能。
李徇苦笑了一声：“做错了事的人，不值得被原谅，这算是对我的惩罚。”
“可如今说清一切，仿佛放下了我心中的枷锁。”他看着她，“在离开之前，我还是想说清楚，我喜欢你。”
他的直球毫无防备地袭来。
何清心中骤然一颤，猛地攥紧了手。
在李徇温柔的目光下，她闭上了眼睛，没有回答。
……
或许是天生感情不顺，她的亲情、爱情都坎坷无比。
医院病房内。
何清坐在床边，看着何羽恒收拾好东西：“身体怎么样了？”
何羽恒眨了眨眼：“还有点疼。”
那就是不疼了，何清刚想调侃两句，手机却收到了一条李徇的信息，她顿了顿，没有点开，正要划走时，手机中却收到了一条关于地震的消息。
她一顿，刚想点开看一眼，何羽恒却说道：“我收拾好了，走吧。”
何清应了一声，将手机收了起来，带着人去办出院手续。
刚出医院的门，却听见走廊上突然响起了红色警报声。
随后，人群开始躁动，大家高喊着“地震了”、“地震了……”纷纷往外跑去。
保安开始有秩序地疏散人群，何清与何羽恒对视一眼，也顺着人流的方向迅速往室外跑去，可已经来不及了。
地面开始晃动，墙壁开始出现裂缝，一颗颗细碎的石头裹挟着石灰不断下落。
霎时间，撤离的人群瞬间乱了。
大家挤在出口处，几乎将所有出口堵死，后面的人在推，前面的人却跑不及。
随后，只听见咔嚓地几声响声，窗户上的玻璃碎了满地。
一大片的天花板开始脱落，何清只觉脚下晃动地几乎站不稳，耳边嘈杂地什么也听不清。
突然之间，上方的天花板骤然塌陷，她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何羽恒带着从二楼窗户往外跳了下去，何羽恒挡在她身下，她只听见一声闷哼，慌乱地想去看何羽恒伤到哪里。
“何羽恒！”
可还未来得及回头，就听见“轰隆隆”地一声巨响，震撼大地。
何羽恒猛地翻坐起身，双手撑着墙壁，将她围在了拐角的角落之中。
“何羽恒！”
她瞳孔骤然紧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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