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搬出了爸妈,傅宴安也没有办法,只能打着哈欠上了车。
一路上,姐弟俩聊着些家长里短的闲话,傅宴安也慢慢清醒了过来。
她她着窗外越来越冷清的街景,在脑海里搜索着记忆,迟疑着开口。
“这是去医院的路吗?”
“谁跟你说要去医院了?我要带你见的医生,可不是医院的普通医生能比得上的哦。”
傅宴安一听就知道,这姐姐是老毛病又犯了。
八成又是她哪个留学归来的朋友,她深深引以为豪,非要在她面前炫耀一番。
而傅盈溪也没有让她失望,将这位医生的一大堆头衔报了出来。
什么国内最年轻的医学教授啊,什么学科开创人啊,乱七八糟报了一堆。
傅宴安很给面子地发出了啧啧的赞叹声,然后在傅盈溪得意的眼神里,故意问她。
“姐,你朋友年纪轻轻就如此稳重成熟,位高权重,为什么你都二十七了,还会被妈妈揪耳朵教训啊?”
正好到达目的地,傅盈溪停好车,正要转头教训教训这个一回来就呛她的弟弟。
一扭头看见等在门口的人,她脸上又露出灿烂的笑容。
“你现在对姐姐我是嘴欠的很,等下见了人,也记得要一视同仁哦,我倒要看看,两个人两张嘴,以后吵起来,到底谁能赢。”
第十一章
吵架?
他没事和医生吵什么架?
傅宴安满眼疑惑的看过去,却只看到了傅盈溪下车的背影。
她八成还在记仇,连车门也不帮忙打开,大摇大摆地走了,和门口的人打起招呼。
傅宴安虽然不给姐姐情面,但在陌生人面前,他还是有些紧张的。
更不要说等下要见的是医生了。
傅家人都知道,傅宴安这辈子最怕见医生了。
所以他在车里静静观察着,妄图拖延会面时间。
和老朋友聊了半天,傅盈溪这才发现自家弟弟还在车里!
她瞪着眼折返回来,站在车前对着弟弟招手,要他赶紧下来打招呼。
傅宴安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脸上的表情,正要抬手打开车门。
砰的一下,车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他一抬眼,就撞进了一双深邃的眼眸之中。
看见他,那双原本平静无波的眼里泛起一丝涟漪。
眸光流转间,来人身上自带的冷冽气息悄然隐去,只剩下一派温柔和煦。
“傅先生,初次见面,我是盈溪的朋友,谢时宜。”
傅宴安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下意识伸出受伤的手要握上去。
看着眼前被纱布裹成粽子的手,谢时宜思考了一秒,果断地把自己的右手往前伸了十来厘米,扶住他的手肘。
傅宴安被她这动作震惊到了,再一低头才看见自己伸出去的是受伤的右手,脸色立刻变的绯红无比。
如正尴尬地不知如何自处,谢时宜却很贴心地护住了低矮的车门,礼貌提醒着。
“你受伤了,下车小心一些。”
傅宴安这才明白她的意图,连忙躬下腰身,从车上跳了下来。
一落地,他飞速收回了右手,微微颔首道谢。
“谢谢。”
“不客气。”
在一旁看戏的傅盈溪看到弟弟那通红的耳朵,忍俊不禁,当场就笑了起来。
两个人闻声双双回头,她连忙捂住嘴,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上头的吩咐我完成了,现在没我的事了,我去打两杆,你们俩自便,自便啊。”
说完,她脚底抹油了一样,大步流星、轻车熟路地就往别墅后的高尔夫球场走去。
把他和刚见面的医生落在这儿,这什么姐姐啊!
傅宴安气得咬着牙,在心底诅咒着她摔个大跟头。
谢时宜倒很自如,轻轻关上车门后,她对着傅宴安做出一个请进的手势。
出于对医生的尊敬,他连眼睛都不敢抬一下,默默地跟在她身后三步之遥。
等进了客厅,他自觉在沙发上落座。
谢时宜上了二楼,拿着一个很大的箱子下来。
傅宴安自觉地解着手上的纱布,可因为是左手,又打的是死结,他半天也没解开。
眼看着她都要急出汗了,在一旁静静等了一会儿的谢时宜才温声开口。
“我来吧。”
傅宴安这才抬眸看了她一眼,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
获得允准后,谢时宜蹲下来,轻轻地把他的手放置在沙发扶手上,慢慢地解开了死结。
纱布一圈圈取下来,露出二十几厘米长的狰狞伤口。
只是看了一眼,谢时宜的眉眼就紧紧蹙起。
她看了看傅宴安,眼里满是担忧。
“这么长的伤口,怎么受的伤?”
“被电瓶车闯了,手正好擦过花坛的边角。”
第十二章
在医生面前,傅宴安是不敢撒谎的,只能如实相告。
谢时宜听完后,将纱布原样缠上,又系了回去,然后挪开一旁医药箱站了起来。
看着她这奇怪的动作,傅宴安脸上闪过一丝意外。
不是要检查伤口吗?怎么又给包回去了?
在手机上发了几条消息后,谢时宜拿起桌上的钥匙,回身看向她。
“走吧,去医院好好检查检查。”
“不用了,我在京北检查过了,医生说没什么事才出院的。”
傅宴安虽然拒绝了,但并没有什么用。
谢时宜定定地看着她,眼里带着不容商量的坚定,语气却温柔至极。
“车祸,还是做一个全面的检查为好,你的手以后还要画画的。”
听到最后一句,傅宴安一下就被说服了,立刻站起身和她出门了。
两个人赶到了最近的医院,又做了一个全身检查。
拿到检查结果确认无碍后,傅宴安这才松了口气。
他看着一脸专注地给她上药的谢时宜,很是真心实意地道起了谢。
“今天麻烦你了,谢医生。”
“不用客气,叫我时宜就好。”
时宜?
这不好吧?
这才第一次见面,又是姐姐的朋友,再怎么说,也不能叫的这么亲密吧?
傅宴安一声不敢吭,正在心里嘀咕着,手机叮铃响了一下。
他用左手拿起来点开,是傅盈溪发来的消息。
“怎么人不见了?害羞了?姐给你挑的未婚妻,不错吧?”
傅宴安的眼睛从左往右扫到未婚妻三个字时,一下就凝住了。
未婚妻?
谢时宜是他未婚妻?
他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猛地缩回了手,满眼不可置信地看向眼前人。
第十三章
谢时宜还算冷静,一脸淡然地看过来,好心关怀了两句。
“很痛?我力气太大了吗?”
傅宴安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飞速摇了几下头。
看见他不像是痛到了,而是吓到了,谢时宜一边反思着自己刚刚的言行,一边拉回了还没上完药的手,继续着工作。
得知真相后,傅宴安连呼吸都屏住了,眼神不时扫过面前的人,悄咪咪地观察着。
嗯,睫毛又长又翘,很俏皮可爱;手指纤细,很适合在上面画点彩绘啥的;头发很柔顺,不太像医学生啊……
上个药的功夫,傅宴安脑子里转悠了十几个念头,越看越出神。
等谢时宜包扎好,一抬头就看到了他那满是打量的眼神,眼底闪过一丝惊奇。
“怎么了?”
“谢医……时宜……姐姐。”
几秒里,他切换了三种称呼方式,每一种都觉得很不合适,反而造出来一个奇怪的称谓。
看着她看过来的询问的眼神,傅宴安犹豫了挣扎了很久,还是决定委婉地问一问。
“我家里的那些东西,是你亲自去挑的吗?”
谢时宜微微颔首。
“是,不喜欢吗?那等你有空,我们重新去挑一些?”
傅宴安连忙摇头,挤出一个阳光的笑容。
“喜欢,很喜欢。”
在一起几个小时,终于看到他笑了。
虽然这笑看起来不是那么真心,但谢时宜心里的隐忧还是慢慢消了下去。
至少第一次见面,初印象还算愉快。
这就足够了。
林行简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骨头都躺软了。
出院这天,京北下了三天的雨终于停了。
姜柚清把他送到家后,转身就要走。
他想叫她留下来,一起吃顿饭,她却皱起眉头找借口推脱了。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后,林行简收起了伪装的失落情绪,拿起手机给几个哥们打电话。
“傅宴安出院了?这几天在医院没看到他啊,真是命大啊,这都没撞死他。”
隔着一扇门,姜柚清听着林行简那洋洋得意的语气,握在门把手上的手顿住了。
“柚清走了啊,八成是去找他了,没事,等下我随便发个消息,她肯定就回来了。”
“赵姐脑袋都被开瓢了,他下手是真的狠啊,下次多找几个人,我看他还躲不躲得过!”
“柚清肯定信我啊,傅宴安说要看监控,她理都不理,你们没看到他那时的脸色,不然真要当场笑露馅的。”
林行简这毫无顾忌的一句又一句吐槽,落在姜柚清耳朵里,犹如惊雷一般。
监控?
她蓦地想起离开酒吧前的状况,整个人都绷紧了。
那天在她赶过去前,真的发生过什么事吗?
她的手不自觉的握紧,眉头紧紧皱成一团。
房间里又笑了几声后,重归于宁静。
姜柚清心头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再顾不上被落在里面的车钥匙,转身出门拦了一辆车,就往酒吧赶去。
借着丢东西的借口,姜柚清顺利调出了一个星期前的监控。
画面上显示,林行简的几个哥们把卫生间的人都清空了,等到傅宴安进去后,他们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