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让久别重逢的场面变得难看,钟云钦才一直忍耐到现在。
可是眼前的姜清月好像不要他了。
彻底不要了。
“清月,我知道我做错了,对不起,可是……”
第22章
钟云钦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姜清月打断。
她静静地凝视着他。
一个多月不见,钟云钦好像瘦了一些。
他的近况共同的朋友向她透露过:不在仁心医院工作了、闭门不出好久。
被拒绝、敷衍、戏弄了好多次依旧在打听她的消息。
口口声声说着只是习惯,不是爱姜清月的钟云钦好像在失去她之后幡然醒悟。
低声下气得连自尊都不要了,只是为了找到她。
可是,迟来的爱治愈不了长达十年受过的伤。
姜清月不会被感动,只会觉得困扰。
“云钦,我们已经离婚了,你的这句对不起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姜清月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
温柔得钟云钦几乎要落下泪来。
“我知道的,清月,不是所有事情道歉之后就会被原谅,而且我也不是想要你的原谅,我只是觉得这句对不起无论怎样都要亲自说给你。”
钟云钦苦涩一笑。
“明明第一次见面,一见钟情的不只是你,但我却被曾经的不能释怀蒙蔽,我想那是我脆弱不堪的自尊心在作祟吧。”
钟云钦咬字很轻,说话很缓。
来到加拿大的这两天他想了许多。
想以前、想现在、想未来。
钟云钦当然知道姜清月有拒绝的权利。
他也设想过无数遍被她拒绝时的场景。
每一次都痛彻心扉。
这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对梁思佳,我一直耿耿于怀,我不明白为什么出国留学比我重要,明明她表现得那么爱我,以至于这些年我放不下,而对于你,清月,你那么好,那么爱我……”
钟云钦感觉到心口泛起深浅不一的刺痛。
“我却又开始肆意挥霍,挥霍你的爱,我想知道你的爱有多少,是不是也会像她那样离开,不过你说的对,心里还有另一个人的人是不配爱人的,这十年是我配不上你。”
钟云钦红着眼看向姜清月。
他知道自己这些话说得有多语无伦次,没有任何逻辑。
姜清月感到困惑也没关系。
他愿意用剩下的一生去解释、去证明。
“清月,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钟云钦恳求。
姜清月沉默了。
她明白钟云钦这颠倒的一番话后面的意思。
爱对钟云钦来说是一场走钢丝游戏。
他想要测试身边人是否会一次又一次接住自己。
以此来证明自己值得被爱。
所以即使身边人一次又一次表达爱意,面对的也只是考验升级。
直到身边的人因为无法忍受而离开。
他会痛苦又理所当然地想:“看吧,我就知道没有人会爱我。”
这或许和钟云钦遭遇的童年创伤有关系。
姜清月记得,自己的父亲曾经秘密调查过钟云钦的原生家庭。
钟父在他的童年、少年期都是隐形人,只要在缺钱的时候才会出现。
柔弱的钟母为了挑起家庭的重担不得不变得泼辣、强硬。
她比任何一个母亲都希望儿子成才。
所以才会无比偏激。
钟云钦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先是洁癖、强迫症。
在高中被初恋甩了以后,他的回避依恋型人格彻底形成。
姜清月曾经爱钟云钦,所以了解、理解他言不由衷的背后。
但她无法原谅。
因为她也是一个活生生的、受到伤害会疼、需要被爱的人。
“对不起,云钦。”姜清月用非常抱歉的眼神看着钟云钦。
“我不想给你这个机会,我们之间没有可能了。”
第23章
当姜清月的话音落下的瞬间,钟云钦只感觉自己浑身血液倒流。
好冷啊,原来加拿大的秋天这么冷吗?
姜清月走近钟云钦,主动填平这短短三步的距离。
她伸手把他歪了的领结摆正。
温柔而残酷地说:“云钦,属于我们的夏天已经结束了,未来你还会遇到爱你的人,但是在这之前,我认为你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
姜清月稍稍退后一步:“我们都已经是成年很久的大人了,你应该知道这世界上从来没有人会因为另一个活不下去,当然,也是因为很少有人会爱另一个人这么深。”
她抿着唇笑起来:“我是说我也没有那么爱你、非你不可。”
言外之意是他不必强迫自己爱上、追回她。
“云钦,你生病了。”
这是姜清月今夜留给钟云钦的最后一句话。
擦肩而过时,她心中只有释然。
原来再次重逢时,她真的不会再为他产生任何情绪。
或许真的如自己所说,真的没有那么爱。
成年人啊,早就变得无趣了。
钟云钦在原地站了很久,有侍应生问他是否需要帮助。
他只是摇头。
加拿大的秋雨打湿钟云钦的衣襟,秋风吹得他浑身发冷。
在30岁时,他再一次感受到了17岁时所经历的雨季。
而这一次显然比上一次更加猛烈。
钟云钦的世界电闪雷鸣,风雨大作。
……
时间犹如撒着欢的小狗,一昧地向前跑去了。
两周里,姜清月都没有再见过钟云钦。
反倒是魏惟允一直在约她。
姜氏集团总部,双子大厦127层。
姜清月正在看工作文件。
安娜敲门进来,有些为难道:“姜总,魏先生又来找您了。”
为什么说是又呢?
这一周魏惟允已经来公司找姜清月三次了。
不来的时候鲜花巧克力或者是请全公司的下午茶都会在下午三点半准时到。
姜清月无奈地揉揉眉心:“让他上来吧。”
说实话,魏惟允的外形条件确实很符合她的审美,但是他年纪太小了。
比自己小10岁。
还是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呢。
这是姜清月在那夜之后让安娜调查了才知道的。
那一夜魏惟允三杯倒,还是她派人开车送他到温蒂莎酒店。
据说这些天魏惟允一直住在这个酒店里。
魏惟允是魏氏集团的小公子,目前好像是集团内部担任风险评估师的工作。
“清月,我给你带了新鲜出炉的抹茶芝士巴斯克蛋糕。”
魏惟允风度翩翩地走进来,手里还拎着和他冷酷装扮完全不同的绿色小蛋糕。
“谢谢,但是你高估我的胃口了,刚喝完一杯冰美式,我现在什么也吃不下。”
姜清月好整以暇地看向魏惟允。
魏惟允好似看不懂她的眼色:“那你放冰箱等会再吃咯。”
他冲姜清月挑眉。
年下就是这样,懂的时候装不懂,不懂的时候装懂。
“我说真的,你要不要挖我过来给你当风险评估师?我告诉你魏氏的漏洞啊。”
魏惟允站到姜清月办公桌前,神情诚恳。
“还是谢谢,我这点职业道德还是有的哦,而且你也太胳膊肘往外拐了吧。”
姜清月隔空点了点魏惟允的眉心。
不可否认,和这个年下男相处很舒服。
因为周边都是金发碧眼说英语的外国佬,安娜她们又放不大开。
西蒙那小子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姜清月在这里一时说得上话的竟然只有魏惟允。
想到这里,她不由道。
“今天我请你吃饭怎么样?餐厅随便你选。”
第24章
约克维尔四季酒店。
钟云钦在回来后生了一场大病,高烧不止。
好在他本来就是个医生,房间里又有备用的医药箱。
吃完药之后钟云钦持续地陷进梦境。
他梦到小时候,又梦到和姜清月刚刚遇见的那个雨夜。
痛苦的、幸福的根源。
“云钦,你是妈妈唯一的希望了,你知道吗?”
“说了多少次,放学后哪里都不要去,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学习,只有学习才能让你逃出这里,你才不会变成像你爸那样的窝囊废!”
“云钦,对不起,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