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凭什么这样说?她没有下毒!是柳清那个女人自己没有福气活着!
裴宴枫心如玲珑,看着谢雪枝的神色,似乎听见了她在心里的腹诽,只淡淡道:“我原本想娶你,只是为了借助你谢家的权势,调查我父母死亡的真相罢了。”
谢雪枝微怔,目光闪烁了很久,又继续道:“没关系,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
她像是什么都不顾了,只念着裴宴枫。
在乎?若真是在乎,又怎会不顾及他,屡屡为难柳清?
“谢将军,我从未想过,要和你共白首。”
想起守岁那夜之事,裴宴枫发觉自己忘了给面前这个女人一个答复。
那时的他,心不在焉。
而现在,他终究是要说出口。
谢雪枝脸色一白:“可先前那一夜,你与我已有了夫妻之实!”
这件事,他们没对外提及,也是顾及清誉。
但他们两人,却是心知肚明。
一日相聚,谢雪枝算计于他,给他灌了太多烈性酒。
再度醒来,两人同处一室。
只是这一次,裴宴枫却斩钉截铁告诉她——
——酒醉的人,是不能行房事的。
回过神,裴宴枫转身便要离去。
谢雪枝神情空了一瞬,攥紧了牢门:“那晚的男人,肩膀上有我的牙印,是真是假,我一看便知!”
第19章
裴宴枫略微一停顿,却没有回头。
他肩膀上自然是没有什么牙印的。
就算有,他也不会娶谢雪枝,因为他这一生,最厌被人算计。
京都府内的官员,在裴宴枫一走后,便丢下手里的活窃窃私语起来。
“怎么回事,崔大人神情那么冷?”
“什么冷,他不是一直这幅冰魂雪魄的模样吗?”
“那你肯定没见过崔大人在公主面前的模样,可温和了……”
“咦,这话可不兴说,人都走了……”
裴宴枫自京都府而出,接着又去了礼部,商议公主陵墓、祭祀大典之事。
来到礼部,他一眼看过去,发现官员几乎都穿着青绿色的官袍,神情疲倦——将近年关,要筹备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官员见了他,将记载各种事情的册子移交至他的手上,却并不是什么琐碎的庶务。
裴宴枫点头接过,便落座一旁的案上。
礼部侍郎似乎碰见了什么难事,犹豫了片刻,却还是走近了裴宴枫。
他问道:“公主墓的壁画上,要刻画她的生平吗?”
这真的是一个难事,因为通俗来讲,壁画上刻的生平,都是讴歌赞颂,什么仙子下凡尘,什么绝世有佳人。
而柳清,她压根就没有可以刻的、能让她面上过得去的生平。
写她灾星降世吗?
裴宴枫微怔,反问道:“为何不刻?”
礼部侍郎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转身朝其他人吩咐去了。
这时,那道天外之音又徒然响起在裴宴枫耳畔。
【我们继续参观,这是长乐公主墓中出土的壁画。】
【上面刻着的人物依旧栩栩如生,色泽鲜明,任谁看了都要夸赞一句南楚国人的艺术水平还是在线的。】
什么是在线?裴宴枫蹙眉。
这声音最初出现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得了癔症。
然而太医为他诊断,只是表示,他只是有些身体疲倦。
听那声音所言,似乎有人将公主的墓盗了出来。
并将里面的葬品,一一拿出,陈列给其他人观赏。
后世的盗墓贼都如此嚣张的吗?
他冷道:“荒唐。”
旁边的官员从案卷中抬头,眼露迷茫,什么荒唐?
崔大人在和谁说话?
见裴宴枫一脸冷色端坐在案旁,官员只当自己耳误。
下一刻,却见崔大人朝他招手:“打算储在墓室的流沙都准备好了吗?”
官员王梁回过神,拱手道:“已备妥当。”
不是他吹,他办事,妥妥的!
绝对让那些想从墓中捞一笔横财的人,都有进无回!
见他神色笃定,裴宴枫略微思忖,又道:“把墓室造得牢些,确保没有摸金校尉这类的人能进去。”
裴宴枫在官署呆至天黑,才在仆从的护卫下,坐在马车上出了宫门。
回到帝师府,裴宴枫吹着冷冽的风,在绛云院前站了很久,才挪动脚步回房。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总是会不由的想柳清。
脑海里,一会是躺在病榻上面容疲倦的她,一会又是新婚夜红妆明艳的她。
裴宴枫闭上眼,轻声道:“柳清,你为何自尽。”
霎时,过去的种种在他脑海里一幕幕浮现,他心中已有答案。
第20章
元和二十六年,上元节。
裴宴枫先是去到了京郊,找到了那个埋葬盛清柳的小土坟。
“这里倒是风清水秀之地,柳清挺会找的。”他莫名感觉自己心头沉了几分,“她也挺会留麻烦的。”
她一个走的倒是干脆,留下四个坟给他。
往后每年,他怕是都不得闲了……
裴宴枫淡淡道:“我真不该来,徒惹事。”
话是这么说,可他还是来了。
他学着柳清,站到了料峭的崖边,往皇城门口处望——
那颗高树还在,只是没了飘荡的红绳。
静静的站了一会,风猎猎的往他身上吹,将他心中的沉闷吹散了不少。
裴宴枫下了山,走在京城的街道上。
路边的茶摊,许多人在高谈阔论。
“帝师的结发妻子都离世了,他怎么还不娶谢将军。”
“可怜的谢将军,本就和帝师是天作之合。”
裴宴枫上前,脸色冷淡得可怕:“公主没了,帝师不娶,公主还在,帝师也不娶。”
百姓放下手中的瓜子,转头看他,见他生的模样俊俏,忍不住道:“你是哪家的公子,可有婚配?”
裴宴枫薄唇轻抿,心情低差:“在下,裴宴枫。”
说完,他拢袖转身离去。
茶摊前的众人怔了一刻。
“这名字好耳熟……”
等他们乍然想起帝师之名的时候,不由问道:“京城内还有别的裴宴枫吗?”
立即有一人拍了拍膝,惊道:“哎呀,方才那就是帝师本人!”
“从前我家娘子总夸帝师芝兰玉树,绝冠天下,原本我还不信,今日一见,才惊觉,从前竟是我的愚钝!”
任世人如何说,裴宴枫有很多事务要处理,来去匆匆,没有再管京中的流言蜚语。
上元节后,是祭祀大典。
裴宴枫在天不亮前,便赶往了皇宫的天坛,筹备着祭祀大典。
皇宫还飘着小雪,却没有耽误一点赶来的官员。
裴宴枫神情淡漠,立在一侧。
祭祀是一年之中最重要的时候,即使伤财,但是对整个国家而言,是民心所向。
裴宴枫意外的见到了谢雪枝,她不复从前的红衣劲装,一身黑衣,面色冷凝。
他收回视线,心中滋味有些复杂。
一旁的官员叹了口气:“皇后去和陛下求情,将谢姑娘放了出来,并交还了谢家所有的军权。”
裴宴枫淡定道:“凡事祸福相依,这并不见得是坏事。”
谢雪枝看到他,抬步走过来:“九公主在时,皇帝也未曾厚待她。如今九公主死了,倒是所有人都在为她着想。”
这话说的格外讽刺。
“许是遗憾。”裴宴枫面无表情,语气十分平静。
谢雪枝很意外,抬头又问:“帝师也有憾事吗?我一直以为,帝师大人只会舍私情、全大义。”
她很不对劲,这样的锋芒毕露。
谢雪枝从前哪怕很直率,却也不会这样说话。
裴宴枫眉间微凝。
谢雪枝转身回了自己该站的位置,望着最高处的祭坛。
莫名的,裴宴枫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来。
风声猎猎,吹得他袖袍微动,隐隐露出一块如天山之雪的白玉佩。
那正是盛帝找了很久,却始终没有找到的崔家传世之玉。
因为所有人都觉得,这样的玉,就该藏放于什么书房内的暗室之中。
祭祀起,箜篌、鼓乐之声传遍整个祭坛。
白衣的祭者在祭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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