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看着她的目光温和,一字一顿道:“大丈夫当忠君爱国,有什么累不累的?”
席冰月眼眶有些湿润,声音缥缈。
“南溪,这是你一手设的局对吗?”
原来从始至终,皆是因她而起。
向往自由的小表妹入宫当妃,只是为了给她报仇……
花南溪拉过席冰月的手,忍不住哽咽:“姐姐,你受了多大的苦啊。”
闻言,席冰月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强忍着的泪水在此刻掉落。
那以后,她又该如何面对他们呢?
朱鸾殿被沈渊撞开的那刻,殿内只有淑妃在。
她上前一步呵斥道:“沈渊!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造反。”
沈渊冷冷一笑,眸色深沉。
“我造没造反,想必淑妃娘娘心里最是清楚吧。”
下一秒,沈渊的剑柄横插在壁上。
他眼底升起浓烈的狠意,“说,阿欢在哪儿?”
闻言,花南溪嘴角缓缓勾起,浮现出一抹不屑却傲慢的笑意:“我姐姐不是早被你亲手逼死了吗?”
沈渊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风雨欲动。
他一把狠戾地扳过花南溪的下巴,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最后问你一遍,阿欢在哪里?”
话音刚落,殿外就响起一阵躁动。
早有预料般,花南溪笑得更加放肆。
她轻蔑地拍了拍男人的脸,鲜红的指甲左右比划,眼里的恶意像刀锋锋利。
“来人,给本宫将此逆贼拿下!”
一瞬间,风云变化。
下一秒,沈渊就被黑压压的一片迅速包围。
他看到一片刀光剑影外,席冰月缓缓走了出来,眼底的情绪剧烈一颤。
心中情绪波涛汹涌,沈渊压抑着万般苦涩低哑着嗓子:“这就是你给我的惩罚吗?”
席冰月不敢看他,嘴唇紧闭。
忽地,他笑出声来。
“阿欢,就算是你要我去死,我也会愿意的。”
花南溪走过来护在她姐姐身前,嘲讽意味十足:“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沈渊的表情茫茫然,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席冰月拍了拍花南溪的手,示意她少说点。
可花南溪偏偏不听,一张嘴像长了炮仗似的,对着沈渊就开始疯狂攻击。
“我姐姐嫁给你不过两年,就被你逼到绝境,你如今又装什么深情?”
看到沈渊眼底浮现出一丝痛苦的神色,花南溪还觉得不够。
她拨开刀剑,一步步向他走进,声声质问:“你还想把她再害死一遍吗?”
第40章
席冰月被花南溪派人送回来后,便听说皇帝已经下令将沈渊打入死牢了。
而淑妃揭发乱贼有功,被封为贵妃。
帕子上的针刺入手指中,渗出血珠。
席冰月这才回过神来。
而明天,她也要跟着徐姨娘去乡下了。
那晚,她将这个消息告诉花南溪时,她眼里满是震惊。
“姐姐,你又要离开我吗?”
席冰月看了眼她头上插满的金钗珠翠,敛了神情。
“事到如今,是我对不起你们所有人,如今也只能帮费絮絮尽番孝心。”
花南溪偏过头,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姐姐,你是否在怪我?”
席冰月没有说话。
她怪不了任何人,但也不想再和任何人扯上牵绊。
花南溪噙着泪,苦笑着点头。
“想什么呢?”
徐姨娘不知何时进了屋子,硬生生将她的思绪扯回。
席冰月如今眼下顶着一片乌黑,笑着摇摇头:“阿娘,我只是想到我们此番去乡下,恐怕得先安置好些东西呢。”
一说到这里,徐姨娘秀眉紧蹙,又为银子的事发愁了起来。
席冰月宽慰拍了拍她的手,示意自己有办法。
第二日,席冰月便独自出门置办东西。
她袖口里,有花南溪硬塞给她的银票。
席冰月前前后后逛遍了四条街,实在走不动了,这才在一家茶楼落了脚。
她一进门,便有个勤快的小厮手脚麻利地收拾了桌子。
“客官,您想要喝什么?”
待席冰月一抬头,面前的小厮愣了一下,随后欣喜地开口:“费姑娘?”
看着她面露疑惑,那小厮补充道:“那日在宫道上,是费姑娘您出手救了小的。”
席冰月顿时恍然大悟。
“那你如今怎么在宫外?”
那小厮摸摸头,笑了笑:“当时沈将军让他们把小的送去太医院,可那群天煞的转头就把小的扔去了乱葬岗,还好小的命大遇到了如今的掌柜,这才有命活。”
闻言,席冰月点了点头。
“这样也好,总比宫里好。”
那小厮脸上笑容更甚,四处张望了下,偷偷问她:“沈将军如今人呢?小的还想当面谢谢沈将军呢。”
此话一出,席冰月的笑瞬间僵住了。
为什么宫外的人似乎不知道沈渊谋反一事?
平常,京城里谁家下人手脚不干净,第二日便会传得沸沸扬扬。
可如今,沈渊造反谋逆的事硬是一点风声都没有。
席冰月这才发觉不对劲出来。
她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得先行推脱道:“许是沈将军最近业务繁忙,这才抽不出身来。”
那小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末了,还感叹一句“沈将军当真是个好人。”
席冰月回去时,身子止不住地发抖。
肩上突然一沉,她回头望去,发现是原颂祁。
他体贴地将一件披风披在她身上,眼中蕴含着无限柔情。
仿佛昨夜绑架她的人不是他一样。
席冰月突然握住原颂祁的手,他明显一愣。
“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颂祁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哑声道:“絮絮,你不需要知道这些事。”
席冰月一把甩开他的手,语气冷漠如寒冰:“我不是费絮絮,我是席冰月,原颂祁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横亘在他们面前残酷的现实,被席冰月一句话就轻易戳破。
第41章
原颂祁低头看着那件掉落在地上的披风,沉默了片刻。
席冰月刚准备转身离开,就听到他沉沉的声音响起。
“沈渊他不会死的,过了年关,他就会去镇守北疆。”
闻言,席冰月猛然一回头。
不知什么时候,周围的一切都散发着争夺和阴谋的味道。
造反谋逆可是大罪,皇帝不是已经知晓了吗?
为什么这件事情还有转机?
席冰月脑子一团乱麻。
“这是什么意思?”
该说不说,那一瞬间她有些慌了神,心中说不清是高兴还是苦涩。
原颂祁冷静地看着她在风中凌乱的样子,答非所问说了一句:“圣旨早已到他手上了,永不回京。”
永不回京。
这轻飘飘的四个字如同千斤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原颂祁按住她的肩,逼迫她死死盯着自己。
“絮絮,你真的这样在意他吗?”
席冰月看着他心碎的眼神,她又没能回答上来。
如今她脑子里一片混乱交织着,充斥着,让她停不下来思考。
第一次想找个发泄口,都找不到。
无力感和疲倦感席卷了她的全身。
眼前的一切慢慢变暗,原颂祁的声音也愈加遥远。
席冰月终于听到了那道久违的声音。
是系统小九。
【任务失败,本世界将自动完结。】
席冰月此时才回过神来,原来最后一刻,原颂祁对她心死了吗?
“那个世界里的人会怎么样?”
心中思绪百转千回,可她现下只能问出这句话来。
【会走向他们该有的结局。】
席冰月楞了下,随即嘲讽地笑出了声:“什么叫该有的结局?”
面对席冰月的逼问,系统小九沉默了片刻,出口解释道:【这个世界上的人各有各的路,剧本也是会变化的,你不用太过自责。】
席冰月笑了。
剧本为什么会变,还不是她的擅自闯入,把一些事说得冠冕堂皇,
席冰月顿感有些恶心。
“那我现在是席冰月呢,还是费盈盈呢?”
渐渐的,她自己都分不清楚。
系统小九也不欲与她再争论下去,直接把结局放到她眼前。
文国公府内,长公主捏着手中的字条,急切得红了眼眶。
原颂祁的突然离开,闹得整个文国公府人仰马翻。
喧闹声一时不绝于耳。
古佛青灯旁,一缕一缕黑丝掉落。
原颂祁温润的脸庞如今变得有些沧桑。
主持放下手中的刀,劝道:“施主若是有红尘未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