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母静了一瞬,笑了笑:“也好,我们一家人也好久没有单独聚过了。”
“那我等下让你弟弟去老宅接你。”
温怜南闷闷点头:“好。”
二十分钟后,老宅前院驶进一辆黑色迈巴赫。
弟弟温以安下车走进屋内,乖巧打招呼:“傅爷爷,早上好。”
老爷子笑着应了声,忍不住调侃:“你小子居然也要准备结婚了,这日子过得可真是快呀。”
温以安附和着笑了笑,和老爷子聊了些家常话题。
温怜南换好了衣服下楼和傅老爷子告别:“爷爷,你在家好好的,我晚上就回来陪你。”
老爷子乐呵呵摆手:“玩的开心点。”
……
日子一天天过去。
自那晚傅修诚突然跑出去,温怜南已经一周没看见他了。
这期间,傅老爷子几次让她去傅氏集团给傅修诚送饭,她都拒绝了。
与其留个心结在心里,不如眼不见为净。
但最关键还是因为她知道,今天无论如何,傅修诚都会回来。
因为今天是傅父傅母的忌日。
往年,他们都是一起带着傅爷爷去墓园扫墓的。
但令温怜南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傅修诚会把安然一起带了回来。
他说:“安然和我们一起去墓园。”
怕傅老爷子看出异样担心,温怜南死死掐着掌心让自己表面看起来平静无事,可心里却早已是惊涛骇浪。
究竟是怎样的关系,才会带着外人一起去给家人扫墓……
温怜南没有答案,或者说,她怕那个答案。
老爷子脸色很难看,不怒自威。
安然缓缓上前,一派善解人意模样:“傅爷爷,您不要怪诚,是我想要去——”
“嘭——!”
傅老爷子猛提起拐杖,一棍敲在傅修诚大腿上,骤然打断了安然的话。
温怜南脸色立变,下意识挡在傅修诚面前:“爷爷!”
傅老爷子冷厉眼神扫过,视线紧紧锁在傅修诚脸上。
“跪下!”
第二十二章
傅老爷子一声怒吼,温怜南顿时大气不敢出。
而在老爷子吼完后,傅修诚亦是真的跪了下去。
小时候,温怜南见过老爷子发火,那是连傅父都承受不住的场面。
她挺着胆子上前,试图求情:“爷爷——”
老爷子抬头看向温怜南,眼神掩了几分戾气,但却不容置疑:“丫头,他给不了你的说法,爷爷一定给你!”
说完,老爷子转头看向傅修诚,语气陡然冷戾了好几个度:“我傅家做不出对不起人的这种事情来,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别想起来!”
傅修诚没有说话。
空气陷入一阵诡异的静默。
温怜南心底涩意蔓延。
“傅爷爷,我们——”安然突然上前开口。
傅老爷子一个眼神扫过去,不留情面:“这位小姐,我在处理我的家事,还请避嫌。”
“管家,把这位小姐带出去。”
管家应的很快:“是。”
安然脸色骤然铁青,目光柔柔看向跪着的傅修诚:“诚……”
那一瞬间,温怜南看见老爷子顿时一口气没提上来,整个人直直朝后一仰。
她登时脸色大变:“爷爷!”
……
一阵兵荒马乱,救护车抵达傅家老宅。
二十分钟后,医院急诊室。
傅修诚僵硬着身体看着手术室大门,眼底恍若失焦一般,没有生气。
看见他这样,温怜南第一反应还是心疼。
她心里暗自祈祷,老天一定要让爷爷平安无事,他是傅修诚最在乎的人,他不可以这样离去!
温怜南根本不敢想,如果爷爷在此刻出什么事,傅修诚心里该会有多自责。
不知过去了多久,手术室灯光终于熄灭。
有医生走出来,傅修诚和温怜南连忙迎上去,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医生,我爷爷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病人一时气急攻心晕了过去,现在已经没有大碍。”
二人同时松了口气,但下一刻,医生又说:“病人年纪大了,要避免受刺激,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如果多发生几次,后果不堪设想。”
温怜南下意识看了傅修诚一眼,听见他说:“谢谢医生,我们以后会注意的。”
医生点头:“稍后病人会推入病房,家属可以去探望。”
……
病房内。
傅老爷子躺在病床上,紧闭着双眼,十分安详。
温怜南心底忍不住惊叹,原来爷爷已经这么老了。
她低眸看向守在病床前寸步不离的傅修诚,眼底情绪五味杂陈。
温怜南深呼吸逼着自己收回视线,转身离开了病房。
她站在楼梯间的窗户旁,思绪凌乱,如理不清的毛线头。
不知过去了多久,她的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女声:“温小姐。”
温怜南背脊一僵,只听女声再次响起。
“老爷子还真是偏袒你,要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温怜南脸色猛沉,蹭一下转过身,音量都提高了几分:“你知不知道爷爷对傅修诚来说意味着什么!”
安然不以为然嗤笑:“不过一个顽固不化的老头而已,死了就死了。”
温怜南再也忍不住,扬起手就朝安然挥了过去。
“啪——!”
一声清脆巴掌声在楼梯间响起。
温怜南目光凌厉的盯着安然,一字一句压着怒意:“如果爷爷真的有什么意外,我不会放过你。”
说完,温怜南不欲和她再在同一个空间待下去,提步就要转身离开。
可她还刚踏出一步,手腕忽然被人用力往后一拽:“温怜南,打我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温怜南反应不及,接连后退了好几步。
忽然,她脚下骤然踩空,整个人直直从台阶上滚落了下去!
第二十三章
温怜南脑海一瞬间变得空白,下意识用双手死死护着腹部。
她的身子不停滚动着,直到撞到厚厚的白墙才猛然停下来。
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从腹部传来,蔓延至全身。
温怜南眼前模糊一片,浑身又冷又疼。
她眼中有难掩的痛意和恐惧,想要张口呼叫,却疼的发不出半点声音。
“诚,我心脏好难受……”楼梯间上方忽然再次传来安然的声音。
下一刻,傅修诚担心急促声音响起:“怎么了?是又发作了吗?我马上带你去找医生!”
脚步声逐渐行远。
温怜南还来不及分辨什么只觉得,感觉身体也越来越沉,小腹像被什么拽着似得疼。
有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腿慢慢往下淌,猩红一片。……
医院病房里,温怜南睡得很沉。
白皙的手背上扎着尖尖凉凉的针头,倒挂的药水一滴一滴落在胶管里,气氛静谧的吓人。
傅修诚坐在床前的椅子上,低着头,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刚才医生的话犹如宣判一样炸在他耳边,‘流产’二字更是像烙印一样死死印在他脑海。
温怜南是被医院其他病人家属发现的。
接到医院电话再次赶到急诊病房那一刻,他心里泛起一阵不安,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离他而去。
……
半个小时后,温家人赶到了医院。
温以安一进病房,就直冲着傅修诚而去,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将人狠狠拎起,提起拳头就猛地朝他挥了过去。
“砰——”
傅修诚反应不及,被打的身子整个一偏,连带碰倒了脚边的椅子,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温以安一拳没打够,还想再来一拳,却被温父制止。
“以安,够了,你姐姐还在这。”
温以安侧眸看了眼昏睡中的温怜南,目光里的怒意恨不得将傅修诚活活烧死:“傅修诚,你最好祈祷我姐没事!”
躺在病床上正睡着的温怜南,眼角忽然滑落了两行泪珠。
她感觉自己的意识像是掉进了深渊,任凭自己怎么想清醒过来都只是徒劳。
……
温怜南睁眼醒来时,已是次日早上。
她惊醒般睁开眼睛,目光所及的地方是医院里专门设置的墙壁和设施,鼻间呼吸的也是空气中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手下意识的抚到自己的小腹,那里依旧平坦。
守在一旁的温母看着她的动作,眼眶忍不住泛红。
她深吸几口气,若无其事问:“怜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温怜南反映了好久,才缓缓转动脑袋看向温母:“妈,孩子是不是没了?”
她的声音太平静,温母一阵心疼,却也只能宽慰:“你和诚还年轻,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温怜南眼底痛颤:“是吗?”
温母连连点头。
可没有任何一个母亲能够接受孩子的离去和死亡,温怜南也不例外。
即便那个孩子只存在了六十几天。
“傅修诚呢?”她忽然问。
“他在老爷子那边,你想见他吗?”
“嗯。”
“我这就打电话叫他过来。”
……
傅修诚来的不算慢,可温怜南还是觉得他来的好慢。
他来后,温母离开了病房,把空间留给他们夫妻二人。
傅修诚在床边椅子上坐下,声音沙哑低沉:“孩子的事……”
“我是被安然推下楼梯的。”温怜南冷声打断了他的话。
傅修诚神情一愣。
温怜南面无表情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我是被她推下楼梯的,我听见了你问她是不是不舒服,还说要带她去看医生。”
傅修诚倏然沉默。
温怜南心寸寸冰冷,一阵漫天席地的失望和无力将她笼罩。
她另一只掩在被子下的手死死掐着,继续启唇:“傅修诚,往后爸妈的忌日,也会是这个孩子的忌日。”
温怜南眼神空洞地盯着输液瓶,终是说出了自己最不曾想象过的一句话。
虽然她的语气平静,但足以让她心如死灰。
“傅修诚,我们离婚吧。”
第二十四章
说完那句话,温怜南便半闭着眼睛,一副不愿再见到他的样子。
长久的静默过后,她听见傅修诚沉沉的声音在病房内响起。
“好。”
温怜南心里也是止不住的往外滴血,眼泪无声滑落眼角。
……
温怜南要和傅修诚离婚的消息,温家人很快就知道了。
问及离婚原因,温怜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