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李沐烟身旁的李嬷嬷惊呼出声。
“来人,带侯爷下去处理伤势。二小姐的厢房,以后不得离人。”李沐烟一眼便明了事态,立即吩咐道。
“是。”下人立即行动着。
李沐烟冷声道:“先下去。”
待众人走后,只留下李沐烟和盛洛荷在房中。
李沐烟望着她那张失魂落魄的脸,眼底透出疲意道:“为何寻短见?”
“莫不是侯爷废婚的缘由?”
盛洛荷闻言,才怔怔地抬起头来看着李沐烟,已是泪流满面。
“母亲既然知道,为何不拦着侯爷?竟当真让他与我废婚。”她哽咽着。
李沐烟叹了口气,“洛荷,侯爷心中不曾有你,就放手吧。”说着,李沐烟伸出手像是儿时安慰她一般想要抚摸她的头。
盛洛荷轻微偏头避开了李沐烟的手。
看着盛洛荷偏执的模样和自己停滞在半空的手,李沐烟明白眼前人已然不是那个甜甜喊自己母亲的小小孩童。
李沐烟收回手,默然地转身离去。
留下一句“好自为之。”
第18章
祁玄恒看着自己被包扎好的手腕,怔怔失神。
手腕被划开时的锐痛,他还清晰记得。
想到盛棠兰在天牢里受尽折磨,比这痛千百倍,他就痛不欲生。
那样的虐待,她一个娇弱女子怎得受得住。
盛棠兰死在院子那天,他也从未见过那么多的血。
祁玄恒回想起那触目惊心的一片猩红,不禁痛苦地紧蹙眉头。
回到侯府。
侍卫上前对祁玄恒报道:“侯爷,凌辱三小姐的官家寻不到线索,似乎被典狱长掩藏了痕迹。”
“想来都是些位高权重之人,祁元这等宵小之辈贪生怕死,妄想包庇。”祁玄恒沉声说道,眼尾蓦地泛红。
“给我继续跟踪调查祁元,直到找到幕后之人。”
侍卫们皆行礼道:“是。”
一连几日来,祁玄恒的部下都在追踪调查祁元与哪些人见过面,之前和谁有过接触来往。
一个个与祁元接触的人都被祁玄恒及其部下秘密捕获到侯府暗牢里严刑拷打,如若承认染指了盛棠兰便立即要了他性命。
只不过,事后他们都是极其“巧合”的自杀在自己府中。
没过几日,祁元便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
他找上侯府来。
“侯爷,为了一个不洁之女,何至于此?”祁元行礼作揖道,眼神颇有深意。
祁玄恒笑而不答。
祁元故作无奈:“下官也是听吩咐办事,侯爷将下官置于不义之地,有些不妥吧?”
“典狱长,你不说,我自然有手段调查出来。”祁玄恒寒眉冷目。
祁元绷紧下颌,沉声道:“侯爷,别让下官难做。您就不怕我去告发您?”
“告发?你今日离不离得开我侯府都是疑题,还妄想告发本候?”
“劝你趁早交代,我保你安然无虞。不然。”祁玄恒微眯眼睑,眸光危险冷厉。
说着,他打了个响指。
侯府侍卫手握兵器瞬间将祁元包围。
“侯爷,您这?”祁元脸上闪过慌乱。
“老实交代!拉下去!”祁玄恒沉声道。
“侯爷!侯爷,您这……”祁元挣扎着道。
祁元是混迹官场的人精,很快他就权衡好利弊,向祁玄恒交代清楚了凌辱盛棠兰的大人物都是哪些。
要求祁玄恒保他不受牵连,安然无恙。
祁玄恒爽快答应。
只不过,有一个人,他始终不曾提及暴露。
即是骁骑小将军萧临羽。
很快,祁玄恒就带着祁元给的名单将人暗中一一处置了。
朝中于是有人上书,说京城最近不太安宁,官员频殇,大臣惶恐。
皇上即刻派人前往调查。
此人正是圣上眼前大红人——骁骑小将军萧临羽。
萧临羽与刑部一同调查勘探京城异常。
却发现在京城频繁往来行走的都是侯府祁玄恒的兵马,死的官员也都是与天牢有关的人。
他瞬即了然于心,想到是祁玄恒在暗杀官员,为盛棠兰报仇。
萧临羽本想告发祁玄恒,却又不想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来。
于是他暗中为祁玄恒掩盖行迹,模糊刑部查案视线,很快这件事就不了了之。
萧临羽也如愿将自己置身事外。
第19章
祁玄恒来到湖边,一个人慢慢地走着。
水波荡漾,浮光跃金。
他失神地望着湖边,想起很多事情,在回忆里打捞过往。
祁玄恒想起那天自己看见盛洛荷落水竟然会毫不犹豫地怀疑盛棠兰。
他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只记得自己是如何气极地怒斥盛棠兰的模样了,他根本不听盛棠兰任何解释,只一味地相信自己的眼睛。
祁玄恒眸子浮现一抹愧色,满怀悔意地叹了口气。
湖面有人戏水,深深浅浅地潜游。
见此,祁玄恒蓦然又回想起,他带着盛棠兰来到湖边“赎罪”那天。
他口口声声说是让他人救下的盛棠兰,其实是祁玄恒自己救下了她。
那日,盛棠兰视死如归地坠落湖底。
岸上的祁玄恒见湖面许久没有盛棠兰上来的身影,心中惴惴不安。
他待盛洛荷离开后,在岸上来回观望,都没有发现盛棠兰。
当时祁玄恒虽然恼她恨她,内心深处也是不愿不舍她死的。
他扑通一声跃入湖水中,潜游到水底。
倒春寒的湖水冰冷刺骨。
游了许久,他才看见盛棠兰。
祁玄恒游近她,发现盛棠兰已然没有了意识。
她必然撑不住上岸,思索再三,祁玄恒对着盛棠兰的唇瓣亲了上去,将口中氧气渡气给她。
唇齿相依间,祁玄恒莫名心生出一股异样的情愫。
他将盛棠兰救出湖底。
“盛棠兰。”那日祁玄恒唤她名字,并无动静。
心跳声微弱地快要听不见。
盛棠兰的衣裳露出一角,裸露出一条皮肤上的硕大伤疤。
祁玄恒疑惑,心里升起异色。
现在回想起来,那日那时盛棠兰在天牢受尽折磨已经显露端倪了。
只怪他没继续深究,盛棠兰的伤从何而来。
“都怪我,都怪我……”
他失魂落魄地来到相府。
相府祠堂。
祁玄恒掀开冰棺里盛棠兰衣裳的一角,相同的位置,出现了记忆中一模一样的那条硕大伤疤。
他心疼地轻轻抚摸盛棠兰的伤疤,疤痕粗粝突起,不知是受了多重的伤留下的。
祁玄恒看着盛棠兰清丽的脸颊,久久不能移开视线。
他就眼睁睁看着那个活泼的小团子长成眼前温柔的女子,直到进入天牢变成那幅懦弱不堪的模样。
“没骨气,恶毒,蛇蝎心肠,贱人……”那些自己曾说过的恶毒话语在他耳畔回响,像是梦魇萦绕不灭。
祁玄恒靠近盛棠兰,与她并身一起躺在冰棺之内。
他自言自语道:“小棠兰,你很恨我吧。都怪我,是我不相信你,都是我的错。”
“我把你关到天牢去,让你受尽折磨,是我亲手把你害死了!”
“明明你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姑娘,你那么善良,怎么会害人,为什么我不相信你的解释?!”
“明明是我说要保护你一辈子的。”
“我失言了,我是骗子。”
“我真的好想你。”
“你还在怪我,所以不愿意到我的梦里来见我一面,对吗?”
“我明明心仪你,却这样伤害你,我错得太过……”
“若我早日明白自己的心意,会不会……”
这些话伴随着祁玄恒隐忍的热泪洋洋洒洒传入盛棠兰的耳中,她却再也没有办法回应。
第20章
盛棠兰的尸体在冰棺里封存了许久。
见李沐烟悲痛不已,每日落泪,侍奉李沐烟的李嬷嬷也不忍。
但她还是劝慰李沐烟道:“夫人,纵使万般不舍,还是早早将知兰小姐下葬吧。”
“让她入土为安,早日入轮回,获得新生……”
李沐烟闻言,抹了抹眼泪,望着冰棺内安详躺着的盛棠兰。
凄楚道:“也是,让棠兰好生上路吧。”
于是她和相爷盛崇言商量后,决定两日后便给盛棠兰下葬入土。
侯府。
在侯府地下的暗牢里,之前抓到的涉及凌辱盛棠兰的其中一个官员被打得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