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腮将士一听,眼神猛地发光。
“属下谢过摄政王!”
一盏茶时间过去,将士们纷纷退下。
殿门宫人被重重关上。
孟朝颜还未松口气,身体就被尉迟恭猛地一拽,甩到书案之上。
“斟茶的功夫就勾引了一个男人,你就如此欲求不满?”
话如尖勾,一句句钻进孟朝颜心里,伤得她鲜血淋漓。
她压住了泪意,任由男人像猛兽一样肆意发泄着欲望与躁意。
起起伏伏。
孟朝颜除了疼,什么都感受不到。
她眼神空洞地看着男人喘息的喉结,宛若失了灵魂的躯壳。
尉迟恭忽的扼住她的脖颈,眼神阴鸷。
“你在恨我?”
孟朝颜沉默着,别开了眼。
她何尝不恨——
从看到这个男人血洗皇宫的那一刻,她就恨之入骨。
可现如今的她,连自保都无力,又有什么资格去恨。
她恨尉迟恭,但更恨自己!
恨自己遇人不淑,错付真心!
见孟朝颜不说话,尉迟恭身下更是狠狠一撞击。
“我父母因你们而死,清芷也被你所害!你有什么资格恨!”
孟朝颜痛得眼泪四溢,感觉整个人被撕裂。
当年尉迟恭父亲贪赃枉法,残害百姓。
按照大梁律法,本应株连九族。
是她苦苦求情,才让父皇只处理了涉事为首之人。
没曾想,此举却让尉迟恭怀恨在心,害死了父皇!
至于云清芷,分明是她爬了龙床不甘心,还妄想做大梁朝皇后,这才害人终害己!
酷刑结束,孟朝颜像块破布一样被尉迟恭扔到地上。
她伏在地上喘息,满心哀戚。
尉迟恭看着她这幅样子,眼底的厌恶只增不减。
“滚出去跪着!”
孟朝颜的眼里一片死寂,她麻木地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天上飘着雪,将整个宫殿染成银白色。
寒风刺骨,孟朝颜穿着单薄,但还是顺从的跪着。
不过片刻,她便觉得身上的体温似乎被尽数抽离,浑身冻得僵硬。
若这般冻死,是不是就不用再受折磨了?
孟朝颜垂着头,意识逐渐模糊。
一阵天旋地转,她直直栽倒在台阶上,再翻滚落地。
恍惚中,她看到李嬷嬷跑了过来,越过她的身子疾步进了大殿。
“殿下,贵妃娘娘醒了!”
第4章
陷入黑暗前,孟朝颜竟然有一丝欣慰。
云清芷醒了,是不是就不用放她的血了?
她的母后和皇嫂也可以从天牢中放出来了……
尉迟恭从殿内大步走出,一眼看到了昏迷在地的孟朝颜。
他面无表情的从她身边走过,冷声吩咐宫人。
“拖走,别在这碍眼!”
……
昏昏沉沉。
窗外雪飘如絮,孟朝颜被一盆冰水直接浇醒。
刺骨的寒意贯穿全身,她身体的每一处都像是被无数冰刀刺过,痛得避无可避。
孟朝颜睁开眼,一个宫女一脸嫌弃的瞪了她一眼。
“摄政王有令,醒了就赶紧去永和宫伺候。”
孟朝颜一阵头重脚轻,艰难地爬坐起来。
见她动作磨蹭缓慢,宫女蛮横地推了一把。
“赶紧的!一个废公主摆什么架子!”
“没有公主命就老老实实做奴婢!”
孟朝颜身形不稳,被推得倒在地上猛咳了几下。
血液喷溅而出,她瞳眸微缩,默默用袖口擦干血渍。
从前这些在她面前低声下气的宫人,现在一个个都嚣张跋扈,把她当成了最下贱低等的存在。
可她连反驳都不能有。
因为这一切,皆是尉迟恭的默许。
永和宫。
孟朝颜刚踏入殿门,便看到尉迟恭小心翼翼搀着云清芷从床榻上坐起来。
她一时有些恍惚。
当年尉迟恭也曾这般拥着她,信誓旦旦地说着情话。
“此生不负相思意。”
可那个男人到底还是负了她,还将她碾入尘埃,令她痛不欲生。
尉迟恭看见孟朝颜的瞬间,原本柔和的面容瞬间冷了下来。
“跪下行礼!”
孟朝颜心头一滞。
从前云清芷昏睡之际,她跪着入殿是每日酷刑。
可如今云清芷已醒,她不想再跪。
但迎着尉迟恭的怒眸,想到自己的家人,她还是将脊背弯了下去。
忍着身上的痛意,跪在了殿门口。
“……奴婢……见过云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云清芷看着她这可怜又憔悴的模样,叹了口气。
“阿恭,我们21世纪人人平等,你何必这般为难她。”
明明房里烧着炭火,可孟朝颜只觉得骨头里也发着冷。
什么人人平等——
当初尉迟恭也说人人平等。
说他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
说他所在的21世纪有律法清规,不能轻易斩杀、惩罚别人。
可如今,不过短短十载。
他早已适应了这个世道。
大梁皇帝,她的父皇,已成他的刀下亡魂。
尉迟恭握着云清芷的手:“你向来心善,可有些人不值得。”
他转眼又问向守在一旁的太医:“贵妃现在身体如何?”
太医颔首应答:“贵妃娘娘昏睡太久,还需用药人之血进补。”
闻言,孟朝颜身子一抖。
这半年来她日日被灌药放血,太医口中的药人便是指她。
尉迟恭淡淡瞥了一眼孟朝颜,吩咐旁人:“去看看,她今日还能放多少血。”
孟朝颜的身子晃了一下,脸色惨白得比死人也不差分毫。
她朝尉迟恭磕头,卑微至尘土:“奴婢愿为贵妃娘娘放血疗养,只求摄政王放我族人。”
她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再放血下去恐怕随时会死。
她的命,不重要。
她担心的是自己委曲求全,却换不回族人的安全。
尉迟恭看着她这幅样子,薄唇嫌恶地吐出一句话:“赎罪之身,也敢谈条件?”
孟朝颜感觉浑身冻结成冰,似乎只要一碰,便会碎成一地尘滓。
太医的手搭到她的腕上。
不过片刻,太医神情骇然复杂。
“殿下,她……已有身孕。”
音落,殿内一片寂静。
孟朝颜神色一愕,手不自觉的放到了小腹之上。
这半年以来,她的身体被折磨得孱弱不已,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怀上孩子。
太医紧接着道出的话,却又将她拉至了另一深渊。
“公主喝下的药有大半被腹中孩子吸收了。”
“若是等孩子生下,再取孩子心头血,效果更好!”
他的话,让孟朝颜的脸上血色全无。
“不要……”
尉迟恭冷眼扫视,眸底神色晦暗不明。
“备好安胎药。”
短短几字,将孟朝颜的心揪了起来。
她趔趄后退。
“不要!我不要!”
她看向太医,满是哀求:“我不要生,求你放过他。”
倘若腹中孩子的命运注定是死,那她宁死也不愿生下来!
太医怜悯扫了她一眼,漠然从药箱内拿出一个黑木方盒,将里面的瓷瓶递给尉迟恭。
“这是南疆的保胎蛊虫,只要吃下此蛊,就算母体死,胎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