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诗芳抬头看向廖庭川，对上他愤怒又隐隐有些紧张的目光。
“你为什么要拦我？”
廖庭川怒意更甚，朝她厉声呵斥。
“孩子没了，又不是不能再怀，至于这么寻死觅活？！”
季诗芳被他这副无所谓的态度刺到，一把甩开手，。
“你当然云淡风轻了，毕竟你根本就没打算要这个孩子！”
廖庭川剑眉顿竖，陡然提高了音量。
“季诗芳！你有完没完！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要我的孩子回来！”
季诗芳撕心裂肺地喊，心口的钝痛让她浑身颤抖。
廖庭川神情一僵，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一时没说话。
病房里瞬间陷入诡异的安静。
这时，冯兰菊带着两个孩子推门进来。
她察觉出二人之间的凝滞气氛，有些底气不足地开口。
“好了，当着孩子的面吵什么……”
两个孩子躲在冯兰菊的身后，小心翼翼地看着季诗芳。
冯兰菊上前将季诗芳拉到床上：“你赶紧歇着，别折腾了！”
季诗芳此刻仿佛全身的力气被抽干，没有丝毫挣扎。
她一言不发地躺在病床上，双眼空洞地盯着天花板，像被抽去灵魂的木偶。
廖庭川深深看了她一眼，对冯兰菊说：“我部队还有事，晚上再过来。”
话落，他转身离开。
冯兰菊走到窗边，将窗户关紧。
随后拿了把椅子坐在窗前，将两个孩子拥在怀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季诗芳。
季诗芳索性转过身，把头埋进被子里，隔绝他们的视线。
她实在虚弱，不多时就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病房里已经一片漆黑。9
季诗芳感觉到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臂正环在她的腰间，身后男人的胸膛紧贴着她。
她心头一紧，下意识挣了一下。
廖庭川被惊醒，微哑的声音里带着惺忪睡意：“怎么了？”
季诗芳并未回答，只是不动声色地拉开二人的距离。
廖庭川却长臂一捞，将她拉回，牢牢抱在怀里。
“别闹了，我现在很累，快睡吧。”
季诗芳呼吸一滞，心里被浓浓的无力感灌满。
又是这句话。
好像她做的一切在廖庭川眼中都只是无理取闹。
季诗芳心里一阵阵发冷，没再挣扎，任由廖庭川抱着。
廖庭川沉沉睡去，季诗芳则一夜未眠。
五天后，季诗芳出院回家。
推开院门，地上已经干涸的血迹和铺散的黄豆还没来得及清理。
都在深深刺痛着她的神经。
冯兰菊见季诗芳僵在门口，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注意到了地上的血迹。
她神情一僵，快步上前挡住季诗芳的视线，催促道。
“堵在门口干什么？赶紧进屋去。”
闻言，季诗芳收回视线，默默回到房间。
床头还放着她曾为未出世的孩子织了一半的小毛衣。
季诗芳踉跄着上前，将衣服紧紧按在胸口，泣不成声。
“妈妈对不起你……对不起……”
季诗芳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枯坐到天黑。
廖轩和廖曼忽然推门走了进来。
廖轩手里端了一盆热水，廖曼则捧着一碗饭。
兄妹俩上前来，将手里的水盆和饭捧到季诗芳面前，带着心虚乖巧地开口。
“阿妈，吃饭。”
“阿妈，洗脚。”
两声阿妈落在季诗芳耳中，让她心底一颤，很快恢复平静。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廖轩和廖曼。
“你们又想做什么？”
话音刚落，廖庭川面色阴沉地走了进来。
“季诗芳，你总说两个孩子和你不亲近，现在孩子对你好，你又是什么态度！”
廖轩和廖曼小嘴一撇，眼眶瞬间就红了，啜泣起来。
廖轩抹着眼泪哽咽：“爸爸，我只是想给阿妈洗脚……”
廖曼上前拉着季诗芳的手：“呜呜呜，阿妈，你吃饭好不好，小曼以后一定听话……”
强烈的无力感压得季诗芳呼吸不畅。
每次都这样，她想要的时候怎么都得不到，现在她不想要了，他们却又强硬地要她接受。
廖庭川见她脸色苍白不说话，走上前，语气缓和了些许。
“孩子的一片心意，你就算再难受也别寒了他们的心，把饭吃了。”
季诗芳沉默了半晌，移开目光，满是无力地开口。
“放那吧，我现在不饿。”
见季诗芳松口，廖轩和廖曼这才止住哭声。
他们将东西放下，就跟着廖庭川出去了。
热气蒸腾间，季诗芳眼里尽是麻木和决绝。
深夜。
季诗芳悄悄起身，向屋外走去。
她想趁着晚上没人，去村外的水库，结束这一切。
然而，季诗芳刚走到院子大门，就听到外面传来冯兰菊的声音。
“庭川啊，小轩和小曼今天跟我说，他俩不是有意的，是因为云歌那天……”
廖庭川不悦的声音直接将她的话头打断。
“妈，别把无关的人扯进来，云歌不是那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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