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出了口：“如月，刚才人声嘈杂，我没有听清楚，你可以再讲一遍吗？”
或许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现在的语气和神态有多么卑微。
柳如月脸上绽放出一抹比烟火还要绚烂的笑容，一字一句：“有些话，说一次就够了，往后我们有大把的时间去知道这个答案，对吧？”
看着她的笑意，裴清衍的心中却泛起了强烈的不安。
是那种恍若要失去什么重要东西的心悸感。
他没有安全感的想要抓住柳如月的手，慌乱间却落空了。
柳如月淡声道：“殿下这是怎么了？”
裴清衍听着她的声音渐渐红了双眼，近乎乞求般的说着：“如月，你为什么对我如此生疏，你叫我阿衍好不好？”
轮椅前行的动作一滞涩，她缓声说着：“殿下，规矩不可乱，这是你从前说的。”
这句话说的没有任何的起伏，淡的他害怕。
裴清衍还想说些什么，身后陡然想起了周臣礼的声音。
“真是巧，我们又遇见了。”
周臣礼穿着窄袖月白束腰袍子，长身玉立站在他们身后。
橘黄的灯光柔和了他冷清的眉眼，整个人看起来不再高不可攀。
柳如月冷哼一声，推着裴清衍走向了远方。
突然一个回头，满是讥讽：“帝师不是悲天悯人吗？现在又来这闹巷做什么？花前月下？”
话落，周臣礼眸光一片冷然。
他淡漠的越过他们走向了远处。
在和柳如月擦肩而过时，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她衣袖下的手。
神色寡淡，看不出一丝破绽。
她咬碎了牙，却拿他毫无办法。
裴清衍心中惴惴不安，犹豫着开口：“帝师好像不喜欢我……如月你不必为了我和帝师吵架的，恐怕会对你不利……”
身后的人却无所谓的笑了笑，回避了这句话：“六殿下别多想了，我们一起去放天灯吧。”
第28章
人群熙攘。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意，庆祝着这一场来之不易的胜利。
柳如月买来了两个天灯，递了一个给裴清衍。
她笑容清浅，像是空谷中的幽兰：“写下你的愿望，上天会帮你实现的。”
少女的声音笃定，像是一阵清风，将他的心骤然吹乱。
他接过笔，轻轻的写下了自己的愿望。
看着柳如月的侧颜，心中是前所未有的心安。
她也写下了自己的心愿，一脸虔诚的放飞了手中的天灯。
明灯三千，在此刻齐齐放飞。
微弱的红光齐聚，骤然点亮了漆黑的夜。
柳如月在心中祈祷，这一次她一定要走到最后！
护佑亲族，还要和相爱的人厮守一生。
心神微动时，她就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抬头望去，就看见了刚刚准备放飞天灯的周臣礼。
他眉眼柔和，玉菩萨一样的脸在明灯下像一朵摄人心魄的红莲。
四目相对，情愫在空中流淌。
周臣礼身上的清冷一瞬间全都融化了去，变得温润如玉。
“妖孽！”
柳如月不自觉的说出了声。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失神，裴清衍扯了扯她的袖子，不安道：“如月，你在看什么？”
边说边往她的视线处看去，一无所获。
她笑了笑，柔声道：“没有，就是在想这般好的景象，今日一别，何时还能再见。”
裴清衍愣了愣，坚定的说：“若如月喜欢这，成婚后我们就留在这。”
说完，他就盯着她的眼眸，生怕错过她的一点情绪。
柳如月心中满是嘲讽，眼中却满是柔色：“好，留在这。”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越发的慌张。
越来越觉得他和柳如月之间的距离很远，远到遥不可及，就算现在近在咫尺。
但是他一想到那半个月，心中就某名多了一丝踏实。
记忆回笼。
腿断后，他无法再伪装得如从前一般。
整个人变得阴鸷，浑身戾气。
只有柳如月守在他身边一直照料他，不管他怎么打骂她。
她都坚定的留在他身边，满眼疼惜的看着他。
而不是那些人眼里的怜悯。
有一天，他装作睡着的模样，听到了深情的字字句句。
从那天起，他不再抗拒她的接近，对他敞开了心扉。
柳如月是他灰暗世界里，唯一的光……
看着她柔和的脸，他情难自禁的说出了口：“如月，我爱你，你爱我吗？”
与此同时，人群顿时拥挤了起来。
为了护住他，柳如月挡在他面前，被拐了好多下。
看的他一阵心疼，他奋力的捶打着自己毫无知觉的左腿。
猩红了眼，为什么自己这么没用？！
失态间，一双温暖的手将他制止住：“六殿下，不要魔怔了。你刚刚说什么？”
从魔怔中走出的裴清衍还想开口，就被一阵急迫的声音打断。
江玉臣双拳紧握，脸上嗜血的杀意：“如月！你怎么和他在一起？！”
他紧紧攥着手中的青龙长枪，浑身戾气。
柳如月有些头疼，这猝不及防的相遇让她无措了起来。
一阵檀香袭来。
周臣礼又淡然的走了过来，不动声色的挡在了柳如月的面前，冷声道：“六殿下为救江小姐，不慎跌下城楼，摔断了双腿。”
嘴唇无声的说着：“切莫意气用事。”
第29章
江玉臣冷哼一声，朝府邸走去：“妹妹，回府后给我一个说法！”
剩下三人，无声沉默着。
周臣礼率先打破了沉默，转身对着裴清衍缓声说着：“圣上有旨，要六殿下明日回京城，不得有误。”
说完，他也大步离开了。
裴清衍的心悬到了嗓子眼，无措的攥着衣角：“如月，我发现兄长他也不喜欢我……”
说着说着，声音逐渐暗哑。
周臣礼对他的不喜欢他可以不在乎，可江玉臣是如月的兄长，他不可能不在意他对自己的看法。
要是他都不喜欢自己，那江丞相呢？
那他还怎么娶到他的如月？
柳如月柔声安抚着：“我会去和哥哥说的，你不必担心。”
说完，她就推着裴清衍回到了江府。
书房中。
江玉臣看着眼前的柳如月，忍不住红了双眼。
他哑声说着：“如月，你可知你现在在做什么？裴清衍不是良善之辈！听哥的，和他一刀两断！”
柳如月看着他急切又小心翼翼的模样，霎时间红了眼眶。
她声音暗哑：“哥，我没事，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你放心。而且我不爱他。”
看着他不相信的样子，她嘴角抽了抽。
江玉臣实在憋不住了，将他从她嘴里套出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铁血铮铮的将军，此刻猩红了眼，泪水悄然滑落。
“就算重来一世，你都还要爱他吗？我的傻妹妹，他不是个好人啊，他是夺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