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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川柏悠悠转醒，忽觉怀中已空，不由蹙眉起身。
“朝服已备好了，快洗漱吧。”
沈灵瑶一边理着椸枷上的暗彤色朝服一边道。
季川柏望着她的侧脸，眸色深沉：“我公务繁忙，恐不能陪你进宫面圣了。”
“无妨。”沈灵瑶转头笑了笑，“今日可否早些回来？”
见她眼中几许期待，季川柏将将出口的“不行”转了个弯：“好。”
闻言，沈灵瑶笑意更深，她伺候季川柏穿好衣后，一同用了早膳目送他离府。
才入辰时，天还早。
沈灵瑶命人备了轿，去了养父陆成杰那儿。
一路上，她紧攥着帕子，一颗心随着轿子忽上忽下。
算起来，她上次见养父不过一月之隔，不想那是最后一面。
此时的养父还不是七品典仪，皇上也是见过她之后才给他封的官。
沈灵瑶轻咬着下唇，细想着若养父五官无职，也可逃过那所谓的私吞钱粮之罪……
神思间，已经落了轿，丫鬟掀开轿帘：“夫人，到了。”
沈灵瑶起身走出轿子，看着恍如隔世的小院门，眼眶不觉一涩。
“你们在外候着。”
叮嘱好丫鬟小厮，她走过去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院门开了，手里拿着本书的陆成杰见沈灵瑶来了，立刻笑了：“婉婉？快进来快进来！”
沈灵瑶怔怔地被他牵着走进院中，目光一刻不离他。
陆成杰放下书，给她倒了杯茶，却见她两眼通红，眼中满是泪水。
“怎么了？”他放下杯子，心疼地问，“哭什么？”
“爹！”
沈灵瑶唤了一声，扎进陆成杰怀中小声抽泣了起来。
自那日亲眼看见他尸身后，她几乎每晚都做噩梦。
她恨自己无能，不能保护养父，连最起码的祭拜都做不到……
可是如今养父好好的在她面前，她再也忍不住眼泪。
见沈灵瑶哭了，陆成杰好一通安慰，才让她收了声。
“告诉爹，好端端的为何要哭？”陆成杰又问。
沈灵瑶拿着帕子抹尽了眼泪，抬眸笑了笑：“因为想爹了，婉婉有好些日子没来看您了。”
闻言，陆成杰坐了下来，拍了拍她的手：“只要婉婉身体健康，爹就高兴，再说了，你看爹现在日子过得多自在。”
沈灵瑶点点头：“爹过得好，婉婉也高兴。”
望着她，陆成杰又忍不住叹了口气：“不过婉婉现在身份不同了，万事也自当小心，有什么事就和萧寒商量商量。”
听到“萧寒”二字，沈灵瑶眼神一滞，心中也多了几丝悲凉。
养父若是知道就是他那么信任的季川柏亲手了结了他，他心中会作何感想……
沈灵瑶掩饰好情绪，又与陆成杰闲聊了一阵便回府了。
回府已入巳时。
沈灵瑶看着桌上的宫服，道：“梳妆，更衣。”
坐于镜前，丫鬟为她重新挽着发髻，戴着发饰，最后将点翠步摇插入发间，换上宫服和鞋，一种庄重威严感油然而生。
丫鬟愣愣地看着沈灵瑶，腹诽夫人好像与以往有些许不同了。
沈灵瑶歪头摸了摸头上珠翠，心思凝重。
她没忘自己在皇上临死前发的誓，她已经辜负了先祖一次，不能再辜负第二次。
在季川柏还未铸成大错前，她不能再像从前那样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