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面前的人，竟有些无语凝噎。
是啊，她要如何证明自己是陶云栖呢？毕竟她现下，整个身体都已经不再是过往的自己了。
除了记忆，她一无所有。
偏偏这独属于陶云栖的记忆，却是时和辰最不信的。
毕竟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特别，陶云栖替他做的所有事，陶云栖跟他之间的所有记忆，都是最普通的、最平凡的事。
众人皆知，不值一提。
他们之间没有独属的秘密，任何事都是随意可打听到的。
她根本无法证明她是陶云栖。
而就在这时。
手腕猝然传来一股力道，将陶云栖整个人拽了过去。
下一瞬，陶云栖整个人便被他压在了床上。
时和辰眸色冰冷，唇角却绽着笑意。
“倒是还有个法子。”
“若你真是陶云栖，应当最了解如何取悦本王，对吗？”
第28章
时和辰的呼吸近在咫尺。
陶云栖瞪圆了双眼。
她听懂了他的意思，却脸色陡然惨白。
留在她记忆中最后的那场情事，是痛苦，是疼痛，是最为不堪的存在。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用尽了全力将身上的人推开。
“不要！”
她眼里的恐惧和慌乱太过明显。
时和辰沉沉望着她，眸底的冷意愈发强烈，他讽笑：“怎么，不愿吗？这是你能证明自己的最好机会。”
他根本就是在故意逗弄她。
陶云栖脸上失了血色，眸底一点点泛起了红。
“若是王爷要用这种方式来让我证明的话，那我无法证明。”
时和辰并不惊讶，眸色沉沉看着她。
并不接话。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来。
直到屋外传来了程府丫鬟的呼唤声。
“小姐！小姐！我们该回府了！”
语气中带着浓切的担忧。
显然是被程将军嘱咐过的。
时和辰眸色带讽：“回去吧，这位姑娘，你已浪费了一次机会。”
他似乎并不在乎这个身体的名字，连问都不曾问过一句。
陶云栖脸色一白，终究还是没多说什么，整理好衣物离开了。
出了王府，却撞见等在外面多时的张添。
“可否借一步说话？”他神色复杂上前来。
陶云栖沉默跟上去。
待到了无人巷，张添长叹口气：“你是不是在王爷那里受了阻？”
陶云栖沉默，算是默认。
随即便听张添再度开口——
“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冒认陶云栖小姐的身份！”
“她是王爷的逆鳞，你碰了就是找死!”
这话让陶云栖一怔。
“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正常，鲜少有人知晓，当初陶云栖死时，王爷险些疯了，守着一具恶臭的尸体不吃不喝关在屋子三日！后来还亲自为她守灵，甚至将其葬在了他母妃的墓旁，重视程度恐怕是连日后的王妃都比不上！”
“你竟胆大到去冒充她，你说你不是找死是什么？”
张添字字透着警告。
陶云栖却整个人愣住，这些话每个字她都能听懂，可合在一起，却让她迷茫。
里面桩桩件件，在她认为都不可能是时和辰做得出来的事。
她根本就不信。
见她没有任何反应，张添拧起来眉：“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有此想法，但我提醒你，不要找死，好好做事，趁早跟主子去认错。”
“多谢大人提醒。”
陶云栖淡淡欠身回话，旋即却还是道：“此事我自有打算，就不劳大人费心了。”
见她这般冥顽不明。
张添冷冷睨着她：“既然你说不听，日后可就莫怪我没提醒你。”
语毕，他甩手就要走。
陶云栖却意识到什么，再度叫住了他：“大人，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
“什么？”
“我如今真正的名字，叫什么？”
她已经占了这身子，总不能连对方是谁都不知晓。
可听见这话，张添却露出了几分疑惑：“你当初就没告诉过我你的名字，你说你是无名无姓乞讨为生，根本就没有名字。”
说完，张添转身要走，又忽地记起什么来告诉她：“哦对了，我倒是曾听到乞丐喊过你小花，也听见地痞喊过你石子，可能其中就有你的名字吧。”
“多谢。”
陶云栖怔怔点头，心里一时不知是何滋味。
第29章
天气开始渐渐回暖，大雪消融，河边的柳枝也发了新芽。
两人之间的相处却似乎降至冰点，无法消融。
自从那日过后。
陶云栖再去王府的时候，都没再见到时和辰。
不知是不是故意不见她。
陶云栖也冷静想过了，以时和辰的性子，当时他并未揭穿，定然也是将张添当时的劝告听进去的，对他而言，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有他的大业重要。
出于这个角度，时和辰其实根本就没打算让她身份挑明。
他接受了她是顶替的这个身份。
那……他提的那句关于兄长消息呢？难道只是他的随口一提，他根本就没打算告诉她这个所谓的兄长下落。
亦或是，他根本就不知道她兄长是谁……
陶云栖不愿继续往下想，心里却如同憋着气，不得舒展。
这天从王府礼教结束过后。
陶云栖沉沉看了一眼时和辰屋子所在的方向，准备再试试主动去寻他。
可突然从外却跑进来程府的下人。
“小姐！将军出事了！您快随我回去！”
一句话让陶云栖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她再顾不上别的，跟着下人迅速往程府方向赶。
回到府内。
程永啸已经陷入昏睡，太医在替他紧急止血。
他是在出宫回程途中遇刺的。
暗箭但凡再射进半寸就是心脉，所幸捡回了命，箭头却涂了毒，致他昏迷不醒。
太医已经替他拔了箭，也止了血。
唯独还解不了毒。
因为要解这毒，需要天域冰莲药引。
然而这天域冰莲，世间皆知，是十王爷祁元皓府中的珍藏。
偏偏这事出得凑巧。
半月后就是陛下立储君之日，程永啸的举荐事关重要，这段时日，任谁都看得出来，他是要举荐时和辰的，因此想要在此时致他于死地的人，极大可能便是祁元皓。
既是如此，祁元皓是怎么都不可能将那天域冰莲拿出来的。
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太医踟蹰片刻，却是又道：“其实除了天域冰莲，还有一物也可做药引，可那物向来只存在于传闻中，实在太过稀有，暂时还并未有谁真正得到过。”
是什么？
陶云栖焦急看过去。
太医顿了片刻，告知她：“雪魂草，只是这草生在极寒之处，鲜少有人采摘。”
“我能寻到，我这就去求药。”
陶云栖眼里迸发出盛大的喜色。
她当即飞快就出了府。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丫鬟是过了一会儿才忽地反应。
“这这这刚刚程小姐是说话了吗？”太医诧异。
丫鬟更是惊愕不已，半晌没能回声。
而另一边。
陶云栖直奔时和辰的府上。
见到时和辰的那一刻。
陶云栖几乎是不做犹豫跪了下来。
“求王爷赐雪魂草救程将军！”
听见这话。
时和辰眸色淡淡，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本王都不知府上有这物，你怎么知道一定就有呢？”
陶云栖定定红了眼。
时和辰府上的稀有之物多了去，他或许确实记不住。
可她却记得很清楚。
雪魂草。
这存在于传闻中的稀有药物，全京城大概只有时和辰府上有。
因为……
“那是我，是陶云栖当初亲自去采摘回来的！”
第30章
时和辰的神色一顿，却是冷冷一笑。
“你倒是一如既往，还没放弃装神弄鬼。”
陶云栖挺直腰板，面色笃定：“王爷若是不信，尽管先派人去寻，若我记得没错的话，应当是在地下藏室的第五排第三格。”
她说得如此清晰。
时和辰沉沉凝视着她，最终还是请人去寻了。
过了没多久。
管事回来复命：“禀主子，藏室确实有此物，记载也确实乃……陶云栖小姐采摘回来的。”
说到后面那句话时，管事也多看了这位程小姐一眼。
陶云栖的后事是管事一手操办的，入棺封棺下葬，他皆在场，所以他很明白陶云栖是没了的。
但这位程小姐，竟能说得出这些……
他没能多想。
时和辰看面前人的目光也变了一瞬。
能救程永啸，他确实是愿意的。
只是……
时和辰语气冷凝下来：“我可以将雪魂草给你。”
“多谢王爷。”陶云栖松了一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