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将军,你误会了,我并无他意。”
“这不,将要过年了,来看看妹妹,话说回来,怎么等了这么久,都不见晴儿过来?是不是晴儿哪里不懂事,惹得了沈将军的不快?”
沈宁嗤笑出声,“你纳兰府的女儿,嫁进我沈府不过两余年,却在我回府之后,背地里对我多加算计,甚至还让人去坊间散布难听刺耳的谣言,企图坏我名声。我拿她当大嫂,她把我当成血海深仇的敌人,这就是你的好妹妹。”
纳兰城愣住,也没想到沈宁会挑开了天窗直接说亮话。
“她拿我沈家刀口舔血换来的钱财,贴补纳兰府的已经更多了,纳兰公子,若是为钱,还是请回吧。”
“若是为了纳兰晴这个人,那我告诉你,你见不到。”
“先前我刚回沈府,确实奈何不了一个纳兰晴,如今我得圣上的恩赐,在这沈府,既有我沈宁做主,就由不得她纳兰晴当家。”
纳兰城瞪大了眼睛。
旋即,拍桌而起,怒指沈宁,“你怎可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来,那可是你的长嫂……”
话到一半,戛然而止,却见沈宁的破云枪尖端指在了纳兰城的眉心。
“说——”
“怎么不继续说了?”
他眼中的沈宁,风轻云淡的微微一笑,不见桀骜,却有让人胆寒的肃杀之气,叫纳兰城的额头滴下了冷汗连连,脊椎骨陡然衍生出了一阵寒气浸染了四肢的血液。
“沈沈沈……沈将军……有……有有话好好说。”
纳兰城狂咽口水,怂的不行。
“本将与你,无话可说。”
沈宁迅速收枪,“采莲,送客。”
“好嘞。”
采莲款款地往前走,还对纳兰城行了个小礼,语笑嫣然地道:
“纳兰公子,请滚出沈府吧。”
一个“请”字,诉尽礼仪。
纳兰城低着头,麻溜地滚了。
走的时候,双腿都在发软打颤。
小桃花捧着茶盘见状,无声的浅浅一笑。
……
纳兰城走出沈府,拐了几个弯,正想对着沈府院墙的方向吐两口唾沫,却见顾家的马车就停在了这偏僻之处,浓郁的酒味传了出来。
“顾将军?”纳兰城试探性地开口。
顾景南掀开了帘子,猩红的眼睛,淡淡地望着纳兰城。
纳兰城多多少少明白顾景南对他的不好,源自于纳兰晴去顾府为沈宁讨回钱财了,便怀揣着歉意地解释道:
“顾将军,你莫要怪晴儿去讨要钱财,分明是沈宁那个贱妇唆使的,这种下三滥的事,她自己不做,让我妹妹去做,当真是个恶心的女人。这才和你结束夫妻多久,就和大宗师在红梅园搂搂抱抱,成何体统,一介贱妇,真把自己当成男人了?”
他和顾景南既都是参与了解忧楼的事,解除隔阂,便是势在必行。
“你说谁是贱妇?”
顾景南咬着牙低声问。
纳兰城脱口而出:“自是沈宁……啊……”
却见顾景南犹如猛兽般冲出了马车,将纳兰城扑倒在地,一拳接着一拳犹若雨点落下打在了纳兰城的脸上,几个呼吸间就把纳兰城打得鼻青脸肿,口溢鲜血的惨叫。
第207章阿宁不要我了,真的不要我了
“顾……顾将军……”
纳兰城被揍得压根就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拳如雨下。
他疼得呲牙咧嘴,求饶的话刚到咽喉,就被顾景南的拳头崩碎了两颗门牙带着血飞出来。
顾景南的实力虽不如宗师,但不管怎么说也是武将出身上过三年战场的人,对付起终日饮酒作乐的纳兰城,那便叫一个轻而易举。
车夫几次想拦,对上顾景南酒后猩红凶悍的眼睛,还是决定当没看到。
等到顾景南打累了,自己也不顾形象地坐在边上,不顾身旁“哎哟”作声,耷拉着头轻微喘气,满身的酒味比冬日之风还要浓郁。
许久。
顾景南抬起头来,看向了沈府高耸的院墙,热泪蓄满了眼眶。
他不知该如何告诉沈宁,自打沈宁从北幽回京后,他便流连于沈府周围,总觉得远远地看上一眼也好。
该死的是他每日浑浑噩噩,不知如何度日,夜深人静时辗转反侧睡不着,脑子里历历在目的是和沈宁当年的点点滴滴,且愈发清晰。
“将军。”
车夫小心翼翼地张开。
顾景南抬起了脸,满目都是热泪,看得那车夫微微一怔。
顾景南从地上缓缓地站起了身,拍去了衣袍的尘灰,一脚踩在了纳兰城的脸上,居高临死地俯瞰着纳兰城,眸光狠戾地道:“沈将军,岂是你这种脏东西能够诋毁的?”
说罢,掀起车帘上了马车,抱着一堆酒壶,喝着喝着便沉沉睡去。
满身伤痕的纳兰城爬了很久,才被过路的人发现送去医治。
却说顾蓉,自从得知和江灵珠一同去过了沈府,便打心底里的高兴。
“原以为是个不开窍的,没想到竟是这般深藏不露。”
顾蓉望着艳阳微笑,自语道:“想来是怕景南心中还有沈宁,便去沈府耀武扬威一番,以示自己的主权,女人嘛,最大的价值,不就是在男人心目中的地位。”
“老夫人说的是。”丫鬟附和。
“你看那蓝连枝,自诩什么两国公主,实际上,不就是我儿不要的女人。女人,三贞九烈最为重要,恪守妇道才是真理,她蓝连枝就算地位再高,未婚就失了清白,便无人要。”
顾蓉越说越是高兴。
她最大的骄傲,就是生下了这么个优秀的儿子,引得那些个天之娇女们竞折腰。
走了几步,顾蓉赶忙坐下。
丫鬟帮顾蓉揉着腿问:“老夫人,又腿疼了吗?”
顾蓉:“诶,近来不知怎么了,总是腰酸背痛,乏力恶心。”
“老夫人,将军回来了。”
“景南回来了?”
顾蓉顿时忘记了身上的不适,笑着去迎。
奈何刚接近马车,就闻到了令人作呕的酒味。
“景南,这是喝了多少?”
顾蓉拧着眉把昏昏沉沉的顾景南扶起,“再是爱酒,也得当心身子才是,哪有你这样的喝法?”
顾景南喘着粗气半张开充血的眼睛,望见母亲温柔的眉目,忽然间生起了委屈,泪水夺眶而出,像个孩子般无所顾忌地哭,抱住母亲哽咽道:
“娘,我好想阿宁啊,阿宁不要我了,真的不要我了。”
顾蓉发愣,整个人好似都僵住了,不可置信地望着伤心欲绝的顾景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般疼痛。
她耗尽心血养大的儿子,乃堂堂大丈夫,顶天立地男子汉,岂能为了一个下堂妇如此糟践自己?
“景南!”
顾蓉的双手捂住了顾景南的脸,睁大了眼睛看着顾景南一字一字严肃认真地说道:
“景南,你听清ʝʂɠ楚了,大丈夫何患无妻,更别谈你是上京的将军,是你不要她沈宁,而非她不要你,她沈府位高权重又如何,没能得到你这般的乘龙快婿,就是沈家天大的损失。”
顾景南颓废地瘫坐在马车里边,泪水止不住地流出,糊得整张脸都是。
“娘。”
顾景南讷讷地说:“我好想阿宁啊。”
顾蓉气得简直牙痒痒,抬起的手落在了半空又舍不得打下去,这可是她引以为傲的儿子啊……
……
沈府,清幽堂。
沈修白咬着苹果说:“对付纳兰城这般的泼公,还得我们家小七出马才是。”
“泼公?”沈宁偏头。
沈惊风微笑,“妇人骂街耍赖是为泼妇,男人自当是泼公。”
沈宁嘴角一抽,缓缓对沈修白竖了个大拇指。
望着自家妹妹眉角眼梢的鲜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