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我回答,他就接着说:“朝中已经有人提议让齐延尽快选定正妃择日完婚,以便为陛下冲喜,我希望你是这个人选。”
“只有齐延对你起了这个想法,你才有机会见到温昭仪。”
褚繁霜在一旁脸色难看:“不行,我不同意这个做法,我宁可自己去。”
魏嵩语气漠然的近乎残忍:“繁霜姐,她是最合适的人选,你是扶歌的亲姐姐,我不可以看着你跳进火坑。”
他看向我:“你愿意吗?”
我突然觉得有些尴尬,因为我而将我的家人护在羽翼之下,却将我推向最危险的境地。
若是魏嵩日后知晓真相,怕是要悔不当初。
在褚繁霜开口之前,我快速回道:“我愿意。”
魏嵩得了准信,便站起身来。
“我会安排,你要见机行事。”
魏嵩走后,褚繁霜终于开口:“扶歌,你为何要拦着我?”
在魏嵩说出他的计划时,我背在身后的手一直在给褚繁霜打着手势。
这才是她没有拒绝的原因。
我认真开口:“姐,你看看如今的朝堂,你看看眼下的长安,全都因为齐延而变得混乱一片,如果有更好的办法解决齐延母子,何乐而不为呢?”
“但这不包括你用自己的生命去做赌注,齐延是没脑子,可一直没露面的温昭仪却让我觉得她没那么简单,你对上她,后果实在是无法预料。”
我站在书房里,沉默良久才朝她笑笑。
“姐,我会没事,我们将军府的人,必须死在战场上的。”
第40章
长安城的街道上,丞相府的马车晃晃悠悠。
魏嵩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身侧的暗卫时刻警惕着四周。
没过一会,暗卫皱眉,小心翼翼看向魏嵩:“丞相,可是身体不舒服?”
魏嵩睁眼:“为何这么问?”
“属下听您的呼吸有些乱。”
魏嵩脸色不变:“可能是近日来有些累。”
说完,他又闭上了眼,暗卫见状,识趣的闭上了嘴。
只是魏嵩心里此刻却不是那么平静。
他脑海中一遍遍闪过褚燕清凑近时,那双如点星的眼眸。
他自知自己并不喜欢外人的靠近,甚至于有些厌恶。
可褚燕清凑近的时候,自己除了一瞬间的怔愣之后,并无其他任何情绪。
就像是自己潜意识里并不排斥她的靠近。
可为何会这样?
对自己来说,她不过是个才见过几面的陌生人,就算那张脸长的有几分像孟扶歌又能如何?
魏嵩无论怎么也想不通这件事的症结所在。
直到回到丞相府,他的脸依旧是阴沉着的。
走进书房,魏嵩拿出一个黑漆漆的盒子,轻轻放在桌上,打开了来。
里面装着的,赫然是孟扶歌曾经做过的东西。
当年,他吩咐下人烧掉一切,可终究有遗漏。
却不想,这遗漏就成了他身边唯一带着孟扶歌气息的东西。
魏嵩伸手拂过那枚玉佩,想起孟扶歌曾将它送给自己的神情。
“魏嵩,这是南疆国库里的好东西,据说能使人逢凶化吉,有护佑之效,你好好戴着,不许摘下了。”
那时她眉眼飞扬,满眼都是对他的在意。
魏嵩一直知道,孟扶歌身为将军,对他这样的文臣有着几分敬仰之心,又觉得他总是混在那些勾心斗角里辛苦不已。
但也是后来才知道,打下南疆那么重要的功劳,她竟舍得用来换这枚玉佩。
曾经,长安城内总是有很多风言风语。
有人说,孟扶歌志不在长安,她天生就该属于战场,若是嫁给他,只能守着后院过日子,何其可悲。
有人说,孟扶歌四书五经都弄不明白,嫁给他这样一个文臣之首,若是日后交际,只会丢了丞相府的脸面。
可他们看不到,扶歌为他做了多少。
而他,也愿意为了扶歌拿起长枪。
他们明明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魏嵩垂眸看着那块冰冷的玉佩,心脏骤然发酸。
可是他的扶歌再也回不来了。
蓦的,他眼前再度闪过那双点星黑眸。
魏嵩重重喘了口气,带着自厌的喃喃:“魏嵩,没有人可以成为孟扶歌的替身。”
他闭上眼,握住那枚玉佩,终于定下心来。
他的扶歌,无人可替代。
哪怕此后孤独一生,他也不想要别人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魏嵩起来时,就听见下人在门外禀报:“丞相,将军府褚燕清求见。”
魏嵩淡淡开口:“将人请进来,我随后就去。”
我踏进丞相府时,看见了假山旁种着我最喜欢的花,石子路都被磨平一层。
我心里微颤,想起曾经跟魏嵩说过:“日后你我成婚,得把这些石子路磨平。”
本是无心之言,却不想魏嵩退了婚后,却将曾经的诺言一一兑现。
我站在原地发呆,冷不丁身后传来魏嵩的声音:“你觉得这花好看吗?”
我下意识脱口而出:“江南月得在月色下才好看。”
下一刻,我与他都怔住了。
魏嵩神情莫名,墨眸紧盯我:“你为何会知道这江南月?”
第41章
江南月,我曾悉心栽培过的花,只因魏嵩当年在诗会上博得头彩时,念的诗句中有提及过。
那是唯一一件与我的金戈铁马不相干的事情。
所以我很理解魏嵩眼下的无措。
我抬眼看着他,轻笑道:“若你身在将军府,日日听我娘亲和姐姐提起二姐,你也会知道许多事的。”
魏嵩眼中的怀疑未褪,可我坦荡荡站在他面前,与从前相比年轻太多的面孔,让他眼底的希冀一点点散尽。
他背过身去,嗓音冷淡:“去正厅说话。”
我心下松了口气,这次,又瞒过去了。
丞相府前厅。
我看着端上来的糕点和茶水,不由开口:“贺大人,齐延在你身上下了不少功夫。”
这些东西,很多都是宫中特有的东西,就连茶具,也是御窑才烧的出来这样的图案。
魏嵩似乎心情不太好,闻言声音更冷。
“他自己想要天下,就觉得人人都能用财帛收买,坐在那位子上不足一年,国库便已被他挥霍了一半。”
我心下一沉,也没工夫跟他闲话了,直接道:“昨日之事,我希望贺大人今天就向齐延进言。”
魏嵩看我一眼,也没问为什么,直接点了头。
我也就是过来说这一句话,就出了丞相府去军营。
我不知道的是,魏嵩看着我离开的方向,喊来了暗卫。
“今晨将军府可有发生什么事?”
“六皇子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