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步月歌紧绷的身体立刻松软下来,她扶住沙发把手,低头深深呼吸了好几下。
再抬头看向书房的方向时,她的眼里闪过了一抹精锐的光。
另一边,书房里。
助理站在书桌前,垂眼恭恭敬敬的看向商时序:“许先生,您今晚暴露了双腿无病可以正常行走的事情,很多人都看见了,恐怕……”
商时序抬手拦住他话头:“这件事我心里有数,我想让你去做另一件事。”
说着,他将一份文件顺着桌面滑去助理面前。
助理一目十行的看完,脸色瞬间微变:“许先生,这……”
商时序挥了下手:“按照我说的做。”
第14章
商时序和助理在书房聊了很久才出来。
等他们出来时,步月歌早恢复成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仍静静站在刚才的地方。
助理走出书房后就直接离开了许家。
而商时序又坐回沙发。
他双腿岔开,右手肘抵在右膝盖上,左手抬起去拿茶几上的热水壶,就要把热水往茶壶里倒。
步月歌几步走上前握住商时序的手腕,就像刚才阻拦他掀起白布一角那样。
“许先生,已经很晚了,现在喝茶的话您等会儿就睡不着了。”
商时序任由她把自己掌心里的热水壶拿走,整个人向后倾,直到背脊靠上绵软的真皮沙发背,他才淡淡瞥向她:“这么关心我?”
他语气明显刚才问她为什么在安家时不一样,好像又回到了两人平时相处的样子。
她提着的那口气舒了出去,脸上也带上笑容:“我跟着许先生,就是许先生的人,怎么能不关心许先生的身体呢?”
步月歌自认为自己的语气、言语和神情都没有问题。
但说完,商时序却没再开口。2
他右手撑着侧脸,就用那样平静却瞧不清情绪的眼睛看着她。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步月歌越发坐立难安,感觉自己就像是一直被盯上的猎物,下一秒就要死在猛兽的利齿间一般。
她趁着俯身把热水壶放回茶几上的功夫急忙别开眼:“许先生,今晚发生了这么多事,您早点休息吧,我……我也先走了。”
她撑着沙发就要站起来。
“啪”的一声,商时序却直起身子抓住了她的手臂。
“我让江泽先回去了,没人开车送你。”
江泽是商时序的助理,就是刚才离开的那个人。
步月歌抿了抿唇,一时拿不准他话里的意思,只能犹豫开口:“没关系,我可以打车……”
商时序淡淡打断她:“今晚留下来吧,先睡客房。”
话毕,步月歌当即怔住了。
她跟在商时序身边算算也快有三个月了,虽然对外别人都以为她是他的新女友,但其实他没说清楚过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从来没主动碰过她。
他们最亲密的时候,是梁听眠回来那天,她故意亲了他脸的那次。
他不说不做,她就也不敢逾越。
所以当听到商时序让她留在许家过夜时,步月歌的眼睛里很明显升起喜悦。
不过她也知道不能太喜形于色,垂眼含羞道:“我听许先生的。”
下一秒,她侧脸忽然覆上一抹冰凉——
是商时序用左手捧住了她的右脸。
“今天她打你那巴掌疼吗?”
步月歌怔了好几秒,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梁听眠。
她摇了摇头:“不疼……说到底是我做错了,我只跟许先生认了错,但没来得及和怡棠道歉,她生我的气也是应该的。”
“她离开后我就想求她原谅,但她一直不接我电话,所以我才去安家,却没想到……现在我再也没机会和她道歉了。”
步月歌说着,连眼角都红起来。
不想下一秒却听商时序说:“她死了,为打你一巴掌付出了代价。”
第15章
步月歌浑身一僵,猛地抬眼看向商时序。
嘴唇翁动半天,她犹豫着吐出几个字:“许先生,她的死难道……”
像是知道她要问什么,商时序接过话头:“和我没关系。”
他神情冷淡,与往日并没什么区别,看上去也让人相信。
可是刚才那句话实在是太奇怪了。
就好像梁听眠是因为打了她一巴掌才死的。
而步月歌还记得不久前在安家时,商时序为了梁听眠而对安家人做的事说的话。
前后太矛盾了……
可她没法从商时序的脸上看出一点破绽,只能迟疑的点头:“我相信许先生。”
商时序松开手,重新靠回沙发:“行了,你先去睡吧。”
步月歌顿了顿,还想说点什么。
但是看他轻合上了眼,她就把要说的话给咽了回去,然后起身离开。
临走时,她还转头悄悄看了商时序一眼。
不过依旧什么都没看出来。
步月歌的脚步声刚消失,商时序就缓缓睁开了眼。
他左手挡住一部分光,眯着眼看着白织灯,双眼微微失神,像是在想什么。
半晌,他缓缓站起身,走过幽长的走廊到东院,最后停在关紧了门的那间房前。
里面……放着梁听眠的尸体。
莹白的月光落在商时序的侧脸上,却显得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他没有推开门,也没有动作,只一只手无声地伸进了左侧的裤兜里。
伸到底部,他的指尖触碰到一颗颗冰凉的圆珠。
手指一够,商时序就将那手串握在了掌心中——
那是梁听眠找人亲手打造、然后特意拿到佛寺开过光的白奇楠沉香佛珠手串。
他佩戴了五年,除了洗澡从不摘下。
曾经的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把这手串还给梁听眠。
更没有想过有一天它会以被丢掉的方式,再回到他的手上。
为什么就不能再给他多一点时间?
商时序骤然捏紧佛珠,到底没有推开眼前的那扇门。
还没到时候……就快了。
所有的一切,就快要结束了。
无声中,一滴眼泪砸在了房间门口。
……
之后三天,商时序没离开过许家,步月歌也被他一直留了下来。
他不离开许家,代表他身份地位的那辆黑色红旗车就停在大院里。
安家被烧毁了,但到底是几代相传的老房子,安家夫妇叫人重新修缮房子的同时,看见商时序的那辆车,他们就不敢放松,一直寻找着放火的人到底是谁。
可所有线索都接不上。
看守大院的守卫说当天晚上没有任何陌生人进入大院,因为大院防备设备极多,不存在谁能翻墙进来的情况,那么放火的人只能是大院里的人。
但所有监控都在火烧起来前被认为破坏了,而最后的画面里没发现任何可疑人。
眼看商时序给的三天时间就要到了,安父急的上了火。
却到底是无计可施。
第四天,他带着空的答案被商时序请上了门。
商时序身穿黑色衬衫,衣袖摞在手肘处,露出线条流畅肌肉完美的小臂。
他抬手给满脸煞白的安父倒了杯茶,语气平静,好像在讨论今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