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居然胆敢说重视她胜过重视哀家!你心中可还有个孝字?!”
贺慵皱了眉,看着陈太后道:“皇兄因为孝,一生都不由己,四弟因为孝,即便有仇有恨也不能向您讨个公道,轮到儿臣,是不是得与心爱之人从此两两相忘再无可能,这才能成全母后心中的孝?!”
他这话委实说的有些狠了,陈太后气得砸了茶盏,怒斥他道:“你到底是来探望哀家,还是来气哀家的?!”
贺慵看着她,沉默片刻道:“朕每日处理朝政便已够耗费心神,不想回到后宫,还不得安宁。母后若是在宫中呆着不舒坦,便去离宫待上一段时日,待心情好了再回来。”
陈太后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你在赶哀家走?”
“母后言重了。”贺慵淡淡开口道:“儿臣只是听闻母后肝郁气结,想让母后出宫散散心罢了。”
陈太后闻言呆呆的看着他,片刻之后哭着道:“好!哀家走!哀家现在就走!”
说完这话,她便掀被下榻,一旁嬷嬷连忙上前哭着拦住了她:“太后,使不得啊!如今的天这么冷路又难走,若是伤了身子该如何是好?”
陈太后哭着道:“哀家在这儿还有什么意思?伤了便伤了,他怕是巴不得哀家早日去见先帝,省的碍了他心上人的眼。”
“陛下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嬷嬷连忙道:“陛下,您劝劝太后……”
贺慵起了身,看着陈太后道:“儿臣一向帮理不帮亲,并不是谁哭闹就有用,她是朕的心上人母后也是朕的母后,二人在朕的心中同样重要,朕不会让她欺辱了母后,同样也不会让母后欺辱了她。”
“但母后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无故辱骂于她,显然你们二人不能好生相处。既然如此,那倒不如分开。宫中大小事务,还有前朝之事都离不开她,唯有辛苦母后了。儿臣也是为了母后着想。”
贺慵说完,丢下一句好好养病,转身便走了,留下陈太后坐在床榻上,半晌回不过神来。
嬷嬷长叹了口气:“陛下打小的性子就冷,也不善哄人,更不懂女子之间的那些弯弯绕绕……”
依着嬷嬷看来,贺慵会让陈太后搬出宫,虽然让人意外,但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
陈太后坐在床榻上,愣了半晌,没有回话。
嬷嬷小心翼翼的问道:“娘娘为何厌恶皇后,当真不能……”
为何厌恶?
陈太后自己也不知,或者说,她知道就是不愿细想,她就是觉得,宋稔待她不够尊重,她看着宋稔就厌烦罢了。
陈太后回了神,冷哼一声重新在榻上躺好:“想赶哀家出宫给宋稔腾地方?想的美!”
嬷嬷:……
第370章:撑腰
得知贺慵要陈太后搬出去,宋稔多少有些意外。
但她也没说什么,只要陈太后不出来惹她,那大家就岁月静好。
只是有一件事儿是避不开的,那就是家宴。
因着天冷,除夕的家宴设在了中午,为了以示恩宠,还邀了一些近臣赴宴。这算的上是国丧以来,规模最大的宴席了。
一大早,长公主等人便入了宫,臣妇们自然是带着孩子先去慈宁宫拜见太后,故而慈宁宫那边热热闹闹,坤宁宫这边却显得冷清。
自从生产那日陈太后说了一句保小之后,辛清婉便再也没有主动去探望过陈太后,即便是今日,也只是抱着悠悠来见宋稔。
宋稔从未劝过,毕竟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换作是她,也过不了心里那关。
谢临抱着悠悠在一旁玩,宋稔与辛清婉坐在外间晒太阳。
辛清婉看着她道:“你怎的不去慈宁宫?就不怕太后朝长公主她们诉苦?我可是听说,前儿个晚上太后被你气晕了。”
宋稔惬意的晒着太阳,琢磨着搞个太阳镜的可能性,闻言淡淡道:“她若想要诉苦,有的是机会,我去与不去结果都是一样的,与其废那个功夫,倒不如过好自己的日子。”
辛清婉闻言劝道:“你与我总归是不同的,我现在又不指着她过日子,也不必看她脸色,但你,总归是皇后,面上得过得去。”
说完这话,她凑过来低声道:“今年是因着国丧,文武百官自然不敢开口提充盈后宫的事儿,但明年就不好说了,你且看着吧,最多不过三个月,选秀必定会被提上日程。”
“若是太后再跟着闹腾,这事儿就麻烦了。”
宋稔睁开眼看她:“我去讨好她,就不会有选秀的事儿了?”
辛清婉皱了皱眉:“那倒不会。”
“对嘛。”宋稔坐直身子品了口茶:“既然结果是一样的,又何必白费力气。”
“你倒是淡然。”辛清婉端起茶盏,轻叹口气:“希望这后宫一直这般平静,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不出辛清婉所料,陈太后果然在众人面前哭诉,哭诉宋稔对她不尊重,还号称不是她生的,压根无须对她多么敬重,甚至还说了,往后不会再主动来给她请安。
满屋子的人闻言面面相觑,武安侯夫人和楚夫人互看一眼,脸色都不大好,但因着身份,两人压根不好开口。
辛夫人脸色也不大好,如今辛家与宋稔已经是一荣俱荣,听见陈太后这般玷污宋稔的名声,她也很是不快。
其他的妇人诺诺不敢言,但也有不乏心头欢喜的,毕竟如今陛下后宫只有一个皇后,而太后对皇后不满,就以为选秀纳妃势在必行。
长公主耐着性子听完了陈太后的哭诉,而后沉着脸道:“母后一直在说皇后对您不敬,可据儿臣所知,皇后日日来向您请安,是您一直避而不见。您说皇后对您不孝,可这玻璃窗,整个大晋只有陛下的御书房和慈宁宫有,就连坤宁宫也是没有的。”
“若是将来瑾儿能娶到如皇后这般的媳妇儿,儿臣简直做梦都要笑醒。”
陈太后闻言顿时恼道:“有你这般顶撞母后的?她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对哀家是真情还是假意,哀家岂能不知?!”
长公主恼了,她放下茶盏冷声道:“母后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儿媳?马语烟那样的?!”
陈太后闻言也恼了:“马语烟怎么了,最起码她不是个狐媚,哄着人人都来同哀家作对!”
长公主真的被气笑了:“是,她只是要了你大儿子的命罢了!”
听得这话,陈太后顿时闭了嘴,脸色苍白起来。
长公主气冲冲的道:“母后,想要旁人尊你敬你,首先你就得有个长辈的样子来!当初马家宫变,皇后怕马家威胁到你的安危,特意将你接到侯府去,成为皇后之后,更是日日向你请安,有了玻璃自己没用都先想着你!”
“而你呢?同那些话本里的恶毒婆婆有什么区别?!这慈宁宫待着太憋屈,儿臣先走了!”
长公主起了身,不顾陈太后难看的脸色,直接拂袖而去。
辛夫人也起了身:“臣妾还想去看小公主,先行告退。”
武安侯夫人与楚夫人也站起身来:“臣妾告退。”
已经与禹王定了亲的杨家人,也站起了身:“臣妾告退……”
呼啦啦一下,大殿内的人少了一小半。
陈太后脸色铁青,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嘭的一声砸了手中的茶盏。
剩下的人没有敢再出声,先前那些偷偷琢磨着选秀的妇人,心里也打起了鼓。
皇后虽然得太后厌弃,永誉侯府也已经没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