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她心思飘远之时,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坤仪宫外,竟发现一道修长的身影矗立在那里。
那个身影,她怎能不认识,是宫明阙。
然而,这个身影没有进来,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叶棠心头泛起一丝疑惑,她小声嘀咕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宫明阙是鬼或者贼。
然而,当她回过神来,思索着宫明阙为何不进来时,她才意识到,这个人与她上辈子所知的宫明阙相差甚远。
第二天,叶棠不知何时已经陷入了沉睡,醒来时她感觉腰酸背痛。
茹月提前送来了一碗药,那苦涩的气息扑鼻而来。
她皱起眉头,询问着:“这是什么?”
茹月满脸担忧地回答道:“陛下说,这是滋养身体的药,喝了对身体有好处。”
她凝视着碗里的苦涩药物,仿佛闻到了上辈子宫明阙送给她的那种堕胎药的味道。
而眼前这碗,又是何等药物呢?
是不是喝下去之后,她这辈子都无法怀孕了?
还是……
叶棠一震,突然回忆起那是太医跟宫明阙说的话——
“陛下,皇后娘娘两月葵水未至,似有孕之兆……”
所以这一碗,又是堕胎药吧?
叶棠把药一口闷了下去,静坐在那等着药效发作。
直到茹月再吩咐人端来一桌子的早膳,那菜品,竟全是吃着大补的。
那碗……真是滋养身体的药?
她坐下,很是无奈地看着满桌子的饭菜,“这是给我吃的,还是拿来养猪的?”
茹月没忍住,笑出声:“娘娘,您都瘦了,这都是陛下差人准备的,或许,陛下在向娘娘您认错呢。”第12章
认错?
叶棠并不这么认为。
“一次性送这么多,真浪费。”
她冷冷淡淡地开口,似乎吓到了茹月。
茹月站在那,神色怪异:“娘娘,您为何看起来并不高兴?”
叶棠摇头,并未说什么。
“陛下驾到!”
茹月连忙到门口迎接,叶棠只是坐在那,连眼都懒得抬一下。
给自己夹了一块糕点,便吃了起来。
宫明阙进来时,也没怪她没有起身拜见。
而是十分自然地坐在叶棠的身边,给她夹了一块鸡肉:“你看看自己都瘦了,得多吃点。”
还不是拜他所赐。
叶棠没有应话,宫明阙也没动筷,坐那看着。
她什么菜都吃,唯独没有吃宫明阙那块鸡肉。
他嘴角浮起一丝苦涩的笑:“楚楚,你还在怨我。”2
楚楚……
她平静的看着他,一句废话也没有多说,单刀直入道:“陛下何必明知故问,我楚家世代忠良,会去害一个还未成形的孩子吗。”
对视的一瞬间,叶棠看到了他平日冷淡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别样的光,“我一直都知道,那孩子是柳妃故意诬陷你的。”
看呐,他明明什么都可以看透,明明什么都知道。
毕竟能够坐上皇位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别人的那点伎俩给骗到?
可上一世,却偏偏要装作蒙在鼓里的样子,借助柳芸儿将她困在了冷宫。
又借她的手,灭了楚家满门。
“我只是想让她消停一段时间,老实点生下孩子,好过继给你。”
宫明阙的这句话,是叶棠从未料到的。
把她自己的孩子打掉,却要把别人的孩子过继给她。
怎么听,都不像是为她好。
“陛下,这便是您为自己找的理由吗?臣妾自己的孩子你不要,偏要把别人的孩子塞给我?”
宫明阙猛地回头,那双墨色的眼里沉甸甸的,像是随时可能反咬一口的狼:“楚楚,你知道了?”
对,就是这样。
这样的宫明阙,才和她上辈子的所差无几。
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
她可没有像宫明阙那样,有分明知道却装不知道的毛病。
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叶棠她认了,谁知宫明阙听后眸光微微颤了颤,手上突然发狠,那茶盏一瞬间被他捏得粉碎。
茹月被吓得跪在地上,叶棠却只是定定地看着他不说话。
两个人相顾无言许久,宫明阙才悠悠开口:“我也心疼我们的孩子,但朕没有别的选择。”
宫明阙的意思,是他也不想,却作为皇帝又不得不这么做。
叶棠一愣,她将筷子放下,转而笑道:“陛下总有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随即起身,“所以,废后的事情,陛下考虑得怎么样了?”
他低着头,眼睫在阳光下有一层阴霾,让叶棠看不清宫明阙此刻在想些什么,是生气,还是欣然接受。
良久,宫明阙也起身,语气有些压抑:“楚楚,除了这件事,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她咬着牙,似乎在犹豫什么,终于心一横道:“那臣妾如果想要柳芸儿死呢?陛下也答应吗?”第13章
宫明阙没有丝毫犹豫:“楚楚若是想,杀了她便是,我说过,她只是像你。”
他说的好像是真的一样。
若是从前的叶棠,兴许便被他骗了。
上次她拿着毒酒以他的名义送到冷宫,也没见宫明阙追究过柳芸儿什么。
叶棠却是不信:“好啊,来人,去请柳妃来坤仪宫,说本宫有事要问。”
在坤仪宫等了两刻钟,柳芸儿才不紧不慢地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直到柳芸儿发现她的身边还坐着宫明阙。
才适当的加快了脚步。
“臣妾参见陛下,皇后娘娘。”柳芸儿行了礼,一直在偷偷看宫明阙。
叶棠她淡淡开口,语气仿佛在说今日天气如何般平常:“柳妃可还记得昨日那杯毒酒,如今陛下也在这,柳妃不如与本宫解释解释。”
宫明阙沉默不语,坐在那,一眼都没有看柳芸儿。9
凝视着叶棠的眼眸,眼中闪烁着一抹泛红的光芒,隐隐藏着如烈焰般无尽的心痛。
叶棠见宫明阙也没说话,态度更冷硬了些:“柳妃,昨日若是陛下不来,你那毒酒是不是就要硬灌?”
柳芸儿低垂着头,“臣妾……臣妾只是……”
如今当着宫明阙的面,柳芸儿便没有理由说是宫明阙的旨意。
没有宫明阙的旨意,敢给皇后动用私刑的妃子,心昭然若揭。
“依本宫看,柳妃不必解释了,直接定罪吧。”她看向他,平静的开口:“陛下觉得如何?”
尽管心中不安,柳芸儿却还是硬撑着道:“陛下,臣妾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求陛下让皇后娘娘饶了臣妾吧!臣妾再也不敢了!”
不敢?
上辈子她可不是这么说的。
宫明阙欲要开口,忽地停顿了一下,似是在斟用词,而后才慢慢吐了两字:“跪下。”
柳芸儿神色有些僵,老老实实地跪下,却讪讪地改了口:“陛下,臣妾不过是心疼与陛下的孩子,毕竟孩子还那么小,身为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