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和护士急忙来拉他,耐着心劝道,“这位先生,你冷静点,你太太这次其实只是生化妊娠,因为受精卵未成功着床,所以不算成功怀孕,不影响身体健康,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什么叫不算成功怀孕!怎么会不成功,什么意思?”
医生看他激动的不像是能好好沟通的样子,回头跟病房里的人说,“这位太太,还是好好跟家属沟通一下吧——这位先生也是,先去看看你太太要紧。”
关泽修一个恍惚,医生脱身走了。
他抬头看了眼坐在床边收拾的秦愫,她看起来确实没被影响到什么,也不需要住院,已经换了自己的衣服,坐在那里穿鞋。
关泽修走过去,俯身将鞋子给她拿出来,摆到她脚底下。
秦愫看了他一眼,目光里有怨怼。
要不是他这几天非要没完没了地折腾,她不至于弄到肚子疼,她都说了不舒服,他还要那样。
她怪他乱发疯,不然这个孩子不至于没等在她身体里扎根就走了。
关泽修也怨她,为什么这么巧,她是不是一点念想也不留了,股份卖了,孩子也弄没了。
看到他用那样指责的眼神看着自己,秦愫踢开他的手,不让他碰自己的腿。
关泽修忍无可忍地站起身,盯着她,死死地盯着,“秦愫,你是不是故意的。”
她瞪着他,眼睛发红。
他也一样,眼球布满血丝,质问她,“你是不是故意的,不想要我的孩子,你故意弄没了?”
秦愫已经很痛苦了,他却要说出这样的话来刺激她,她举手给了他一巴掌,狠狠地,想要让他不要再用这样陌生冰冷的面具来跟她说话。
他脸上红肿,却没什么感觉,盯着她,“因为是我的孩子,所以你一点都不在乎对吗?你甚至都没能发现他来了,整天地打算着往外跑。”
他恨恨地看着她,“如果是温遇安的孩子,你一定宝贝得要死,是不是?”
秦愫气得胃里抽抽,“你疯了就去精神病院看病!关泽修,你放什么屁,为什么要做这样荒唐的设想!”
“荒唐吗?你当初在酒窖里,不就是求着要给他生孩子的吗?”他冷冷地嘲讽,“我想要孩子,却要求着你生,而你两年了都不肯。”
“你老提过去有意思吗?是不是之前有过感情经历就罪大恶极不能过去了,关泽修你这么在意我的过去,你弄死我得了!”
“是你在折磨我,秦愫,你结了婚却不肯把你的心收回来,你整日里想着别的男人,你折磨得我才想死!”
“那我们互相放过对方行吗?”她气急了,也累极了,举手在他面前请求停战,“我不折磨你了,我们现在就分开行吗?不用再看到对方了,就不会被折磨了好不好?”
她扭头往外走,鞋也不穿了。
关泽修冷笑着,跟在她身后,“心里话终于说出来了,你早就应该跟我直说的秦愫,你说你心上人回来找你了,你要跟我结束掉,何必绕这么大个圈子,你让我现在像个傻子。”
她觉得自己每句话都被他曲解得让她哑口无言,她看着面前狰狞的男人,忽然陌生至极,“关泽修,你不该是这样的,我不喜欢你这样。”
他冷冷一笑,自嘲地说,“你喜欢我什么样?喜欢我绿帽子戴头上了还跟个傻逼似的追着你跑?啊?是不是你喜欢我那样秦三儿?”
秦愫闭了闭眼,知道他们之间彻底走到了绝路。
关泽修恨她恨得牙痒痒,“我说不在乎过去,但我也说过婚内不要出轨,精神出轨也不行。而你呢?秦三儿,你这两年,一直在精神出轨!”
帽子扣的她浑身发冷,秦愫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无法让他相信自己了。
她看着他,很是疲倦地说,“好,你说的都对,我认错,我罪大恶极,罪无可赦,那么,就让我滚了行吧,关先生,我们到此为止了。”
他心里猛地一痛,满腔怒火在她那句到此为止了说出口的时候,变成了巨大的痛苦和无措。
他可悲地想,就这样的境地下,他仍是痛苦于她的离开。
秦愫看着他眼里泛起的一点水色,拧开头,将自己的鼻酸眼热都压下去,疲惫地说,“关先生,批判完了吗?如果批判完了,可以让我回家去休息了吗?”
她站在那里,从脸上到手上都是苍白失血的。
他才想起来,她刚刚身体遭受了一场痛苦的失去,包括心里。
他突然又有些懊悔,俯身拿了她的鞋,“ᵚᵚʸ我……我送你回家……”
秦愫却不想再听了,夺过自己的鞋,扭头走了。
——
秦母来将秦愫接回了家。
看到夫妻俩那个状态回来,秦母也知道又是产生了不小的矛盾。
这种时候了,夫妻俩还吵架,她真是不知道要先说谁才是。
叫家里的佣人煮了补身体的汤,秦母看到关泽修两眼泛红地回来,手里拎着一堆补品,神色带着一些愧疚和无措,“妈……买这些对吗?”
秦母到嘴边的几句责备又咽回去了,说他,“怎么这时候了还吵架呢,还想不想好好过了。”
他抬手耙了杷头发,恍惚地说,“她不想跟我过了,妈,是她要离开我。”
“胡说,愫愫前两天还跟我说,卖了股份,她想好好休息陪陪家人,她说想跟你去旅行呢。怎么会不想跟你过了?”
“别安慰我了,妈,她说的想陪家人,不是指陪我。”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你是她丈夫,你不就是她最亲的人?”
“不是的,妈,我跟她只是领了结婚证而已,在她心里,我什么都不是。”
秦母觉得他说的话没道理,也不对,可是关泽修什么都听不进去,扭头又出去了。
她只好叹气,端了东西上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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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了两天,秦愫就感觉身体恢复了力气。
医生说她这种情况甚至不算是流产,因为压根没着床,就是一颗受精卵路过了又走了,没对她造成什么具体的伤害。
最多,也就是害她伤心了一下。
她这两天知道关泽修有来送东西,但两人都默契地不碰面,俩人互相都不想看到对方,见面了又要争吵,叫人烦心。
她身体好了,在家附近转了转。
走了几步,电话响。
她看着温遇安的名字,沉口气接了,皱眉说,“你干嘛又打来,我说过不要再来找我,我不走。”
“愫愫。”他在那头叫她,“你身体好些了吗?我知道你住院了。”
她说来有气,如果他不是这个时候回来,她可能也不会遭受这么多的压力和波动,也许孩子不至于没了。
她忍怒说,“我不要你关心,温遇安,你上次跟关泽修打电话说什么了?那个破纽扣,是不是你故意弄掉的!”
他在那头不置可否,“他因为这个冲你发脾气了?愫愫,他太幼稚了,你们不合适。”
“我跟你合适吗?温遇安,你是不是想说你才是能给我幸福的那个人?你如果早两年,随便多看我一眼我都幸福的要死,可是你现在对我说的每句示好的话,都是在把我推入不仁不义万劫不复的境地,你以为你的家人为什么要找我麻烦,还不是你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你就不要管我的死活,我死了你也不要多看一眼,我才是最安全的,才不会有你的仇人来打我的主意,你还不明白吗!”
他沉默了许久,他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我做不到,愫愫,我没法不管你的死活。后天晚上我来接你,我带你离开这里,你父母我另外安排,我保证他们平安。”
“温遇安你是不是以为,你一句带我走,我就得狗一样地摇着尾巴冲上来?”她觉得荒谬,“已经过了那个时候了,一切都过去了。我再说一遍,我不走,我宁愿死在这里,我也不跟你走!”
她气恼地挂了电话,心口窒闷,一个两个的,都疯了。
她回头往家走,脚底下没留神,扭了一下。
人差点摔跤,这时候一个身影忽然出来,一边扶住她。
她惊愕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