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修言看了眼赵泽野，赶紧追问：“京市电话？问他干什么？”
李国豪也不清楚：“当时正好是我接电话，就是问了他的年龄和出生年月，还有近几年的表现，我还想着是不是那边单位要人？”
宋修言抿了口酒没吱声，京市单位要人，怎么可能打电话过来问出生年月，还有近几年表现。
这些东西，在赵泽野的档案里都有，只是赵泽野档案保密，一般人调取不出来。
因为赵泽野身上有伤，一顿饭吃的时间不长就散了，秦红霞帮着把碗筷洗了才离开。
宋修言也跟着李国豪夫妻俩一起离开。
第二天一早，简单地吃了早饭，宋修言就送沈晚栀和赵泽野去镇上车站坐车。
沈晚栀还不知道河湾村什么情况，也不知道回去住几天，就多带了几件衣服，把奶粉和麦乳精也都塞在衣服里，万一去了日子更惨，总要给赵泽野补充一下营养。
把钱和粮票都装在身上的口袋里。
顺便把消炎药和纱布也都装上，塞了鼓鼓囊囊一大提包，反而是赵泽野就拎着个小包。
从镇上到县城一个多小时，再县城还要转两次车才能到河湾村所在的镇上。
赵泽野让沈晚栀看着行李，他去买票。
沈晚栀坐在极其简陋的候车室里，长条椅年久失修，四周墙上石灰斑驳，隐隐还能看见标语。
环境闹哄哄的，还有人脖子上挂木头箱子卖一些小吃。
赵泽野买了票回来，手里还多了个大号铝饭盒，过来递给沈晚栀：“一会儿路上要坐五个多小时，饿了吃。”
沈晚栀接过还有些烫的饭盒，打开一看，里面挤着放了五个白白胖胖的大包子，肉香味瞬间袭来，盖上饭盒盖笑起来：“一会儿我们一起吃，你伤口难不难受？一直坐着行不行啊？”
赵泽野摇头：“没事，要是路上顺利我们半夜就能到家，要是有其他事情，可能要在半路住一晚。”
沈晚栀没放在心上，出门住店不是挺正常。
十一点发车，让沈晚栀意外的是竟然不是凭票找座位，而是谁抢上算谁的，也不是一人一个座位，还有很多没有座位的，就在过道中间放个小板凳，这么蜷缩得坐五个多小时。
想到赵泽野身上的伤，还有她也想舒舒服服坐个好位置，决定也不管什么素质了，开车门就去抢。
看着蠢蠢欲动的人群，叮嘱赵泽野：“一会儿你慢点来就行，我先去抢个座位啊。”
赵泽野看着沈晚栀的小身板：“没事，最后都有座位。”
沈晚栀心想那能一样吗？而且就赵泽野这种把为人民服务刻在骨子里的人，肯定不会去抢座位的。
“我不想坐小板凳，我要去抢的。”
说完也不管赵泽野，挎着她的大包非常灵活地钻进人群里，跟着一群男男女女朝着还没停稳的中巴车跑去。
沈晚栀力气再大也大不过一群人，眼看着快到车门口，却要被挤出来，使劲吼了一声：“谁的粮票掉了，二十斤的！”
往前挤的人突然停下来，都低头到处找粮票，二十斤啊，就算不是自己掉的，也想捡来据为己有。
趁着乱，沈晚栀一股气爬上车，找中间连着的两人座坐下，把提包放在里面的座位上，有些小得意地冲站在车外的赵泽野招手。
赵泽野看着一脸小狡猾的沈晚栀，眼里难得闪过笑意，倒是没想到沈晚栀还有这么古灵精怪的一面。
等赵泽野上车坐好，车里已经满满是人，过道满小板凳也全坐着人。
沈晚栀心情很好地把行李放在腿上，等着中巴车慢悠悠地晃出车站。
让沈晚栀意外的是，竟然还有人带着鸡笼鸭笼上车，一路上鸡鸭的叫声，还有恶臭的粪便味弥漫着整个空间。
她想开窗户，见后排女人抱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怕把孩子吹病，就只能忍着。
这么一路忍了五个多小时，根本没胃口吃东西，好在顺利到了另一个县城。
坐得沈晚栀都没了精神，蔫吧地拎着提包跟着人群下车，完全没了抢座位时的生龙活虎劲儿。
赵泽野看着沈晚栀蔫吧的模样，想想包子冷了也不能吃，快走两步在沈晚栀身边：“我们先去吃碗面，休息一会儿再去坐车。”
沈晚栀下车后使劲呼吸了几口，才觉得缓过来一些，又怕吃了饭会耽误坐车：“那还能不能赶上去镇子的车？”
赵泽野看了下手腕上的手表：“可以，一个小时后还有最后一趟。”
沈晚栀有些羡慕地看着赵泽野的腕表，谁能想到，一块普通的手表在现在都是奢侈品。
赵泽野对这个县城很熟悉，带着沈晚栀出了车站右转走了没多远，就有一家不大的面馆。
里面简单的三张桌子，长条凳。
沈晚栀和赵泽野面对面坐下，小面馆比她想的要干净很多，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赵泽野去后厨要了两碗面出来，跟沈晚栀说道：“后面有洗手的地方。”
沈晚栀去洗了手，顺便就掬了一把清水洗了个脸，感觉瞬间清醒不少，拍着脸上的水出来，就见她的位置坐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
穿着红碎花的棉衣，衣服有些掉色，肩膀处还补着补丁，脖子上围着个蓝色方巾，两角在脖子前交叉绑着。
脸色有些黄，但底子很漂亮，杏核眼柳叶眉，看着格外温柔。
只是眉宇间有些憔悴。
沈晚栀愣了一下，这个女人显然是认识赵泽野的，这会儿看着赵泽野的表情有些激动，眼底还微微泛着红。
想想也是，赵泽野就在这里长大，在县城遇见个熟人也很正常。
正犹豫期间，女人看了过来，眼神惊讶后赶紧站了起来，笑着冲沈晚栀打招呼：“阿勋，这就是安宁吧，长得可真好看。”
赵泽野回头看着沈晚栀，也站了起来：“嗯，我们一起回来的。”
沈晚栀心里却莫名的酸起来，女人竟然那么亲昵地喊着赵泽野。
脸上却笑吟吟地走过去：“你好，我是沈晚栀。”
女人依旧温和地笑着，周身都散发着那种让人很舒服的温柔：“你好，我叫罗彩霞，和阿勋是一个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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