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的笑倏忽熄灭,他把云千歌揽进怀中:“千歌,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倘使西州真的使你无法割舍,那我也绝不会逼迫你回北渝。”
云千歌有些失魂落魄的回到宫中。
她慢慢走到花树下,秋千上洒满落花。
春天要结束了。
忽然,一抹熟悉的身影闯入视线。
呼延烨匆忙路过。
云千歌叫住他:“呼延烨!”
呼延烨扭头,满脸严肃。
“公主,你可觉得身体有哪里不舒服?”
云千歌只觉莫名其妙,但她还是如实回答:“除了梦魇,没有什么不适。”
却见呼延烨从袖中拿出一个茶盏:“公主,臣在茶盏中发现少量的毒药,恐怕有人要对公主不利。”
刚被墨君泽提醒过有人要对她不利,便被呼延烨发现有人投毒。
云千歌思索片刻,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到底是谁要害自己。
“呼延烨,毒药是投放在哪里的?”
“紫云宫。”
云千歌蹙起双眉,这些日子她与姐姐同吃同住,甚至连茶盏也不分你我,投毒的到底会是谁?
呼延烨替云千歌号过脉,毒素积累尚浅,还不至于伤了性命,只要服些解药便无大碍。
走之前,呼延烨意味深长的提醒:“公主,你千万要小心长公主。”
云千歌把呼延烨的解药纳进袖中,边往回走边想起梦魇中不择手段的云蓁蓁。
那么真实,真实到每晚都出现在梦中。
于是这件事,云千歌并未与云蓁蓁和盘托出,只说紫云宫的茶汤似有人投毒。
云蓁蓁知道投毒之事败露,好在,没人知道是她。
她日日与云千歌相处,还怕找不到机会下手吗?
可是日复一日,墨君泽派给云千歌的侍从将云千歌保护的铁桶一般。
另一边。
北渝。
墨君泽望着承乾殿内云千歌的画像,心中抽搐般疼。
“派使臣,去西州,迎皇后回宫。”
第三十四章
第一波使臣抵达西州时,云千歌以为墨君泽要的是云蓁蓁。
毕竟云蓁蓁再怎么说也是墨青涟的母亲。
可当听说使臣要求自己回北渝时,她大吃一惊。
原来她真的是北渝的皇后。
只是到底为什么,她全都忘了呢?
还是每晚梦中所见之事,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最近,她的梦魇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连贯,好像她在梦中,又过了一遍完全不同的人生。
婉拒了使臣回北渝的请求,云千歌马不停蹄去宗祠找到了宇文晏。
他是西州萨满,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推开沉重古老的门,宇文晏正盘坐在神龛前。
屋子里飘着袅袅烟雾,悠悠钟罄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一踏入这里,云千歌便觉身心舒畅,好似灵魂也被洗涤。
她记得很久很久以前,宇文晏同她讲过,这里供奉着西州历代皇族祖先。
这些祖先在暗中守护着每一个西州子民。
宇文晏听见开门声,缓缓转过身。
见是云千歌,拧在一处的眉头才渐渐展开。
“公主大驾光临,是心中有惑。”
宇文晏伸手拿一蒲团放在对面,示意云千歌坐下。
云千歌点点头,对他猜到自己的来意毫不惊讶。
毕竟西州的萨满,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公主想问什么便问吧,臣定然知无不言。”
宇文晏动作很快,片刻便已泡好茶,替云千歌斟了一杯。
廖廖茶香混着香火的气息,云千歌顿觉浮躁的心绪也平静下来。
“宇文晏,我忘记过什么?又因何而忘?”
云千歌换了个放松的姿势。
“公主当真想知道?”
宇文晏轻轻抿了一口茶,气定神闲问道。
云千歌坚定到:“我想知道。”
“哪怕真相不尽如人意?”
“是。”
宇文晏悠悠长叹一口气:“既如此,还望公主做好准备,这将是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宇文晏毫无保留的讲完从前云千歌经历过的一切。
却见云千歌捂着心口,泪流不止。
她全都想起来了。
那些她以为的梦魇,原来只是现实的碎片。
她那么信任的姐姐,竟是将她推入深渊的恶鬼。
“公主,喝口热茶缓一缓吧。”
不知已经泡了几壶茶,茶叶也不知换过几回。
云千歌连茶杯也拿不稳,那些滚烫的热茶洒落一地。
“别害怕,公主的身后,站着整个西州。”
宇文晏有些懊恼自己一股脑把真相抖落出来。
第二日清晨,云千歌从皇族宗祠走了出来。
她终于是一个真正的公主、真正的北渝皇后了。
她会一笔笔清算从前的伤痛。
云蓁蓁听闻云千歌在皇族宗祠待了一夜,料到她去寻宇文晏了。
恐怕这次,云千歌真的知道一切真相了。
但那又何妨,她会用尽一切方法,拿到自己想要的。
正在云蓁蓁踌躇间,忽然,门被人推开。
云千歌立在门口,背着光,云蓁蓁看不清她的表情。
云蓁蓁以为自己会面临一阵狂风骤雨,更严重些,她会被削去西州公主的身份。
可云千歌只是轻轻说:“姐姐,我从未把你当作仇敌。”
第三十五章
云蓁蓁呼吸一滞,她幻想过千万个云千歌知道真相后的结果,可唯独没想到这个结果。
云蓁蓁强撑着冷笑:“你也不配当我的仇敌。”
“可是姐姐,你明明不爱墨君泽,却为了报复我,为他怀孕生子,值得吗?”
云千歌缓缓走近,云蓁蓁却步步后退。
“我……”
云蓁蓁再没什么可辩驳的了,她确实从来都没爱过墨君泽。
无论是想方设法靠近墨君泽,还是温柔小意讨好墨君泽,都是为了报复云千歌。
“姐姐,父皇母后从来不曾偏心。”
云千歌缓缓紧握云蓁蓁的手。
云蓁蓁一把甩开,带着泪腔嘶吼:“你胡说!那为什么当初嫁给墨君泽的是你而不是我!”
“因为父皇母后知道你不爱他啊!若是为了同我较劲,就断送你一生的幸福,父皇母后也不愿看到这些。”
云千歌不懈的再度握住云蓁蓁的手。
云蓁蓁闭上眼,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淌:“你是真公主,又怎能理解我这个假公主的处境!少在这里假惺惺了!”
云千歌见她不再那么抗拒,慢慢将她揽进怀中。
“姐姐与我同席共枕那么久,明明有无数次机会杀了我,可到如今我连根头发都没少……”
云千歌越说,云蓁蓁越是哭的厉害。
云蓁蓁自认为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可此刻,她只想痛痛快快哭一场。
第二日。
云蓁蓁自请削发为尼。
她绞断了一头乌黑的长发,任由父皇母后如何劝,都执意遁入空门。
云千歌自知劝不住,只是一直将她送到寒山寺门口。
“妹妹,珍重。”
云蓁蓁身着僧袍,朝云千歌行了个佛礼,转身离去。
云千歌在细雨中凝望着她的背影:“姐姐!”
云蓁蓁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施主,贫尼法号慧空。”
回到宫内。
偌大一个紫云宫少了云蓁蓁,似乎空了一半。
云千歌躺在榻上,心中空荡荡的。
正当此时,北渝又有使臣来访。
墨君泽出手极为阔绰,一箱箱的绫罗绸缎、金银财宝,宛如聘礼似的往紫云宫抬。
“娘娘,陛下已是念娘娘成疾,得了相思病了。”
随行的太监在云千歌耳边说到。
云千歌想到墨君泽那张脸,除了笑意、关怀,最多的竟然是从前的冷漠和无视。
她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
“本宫还暂时不想去北渝。”
云千歌冷然拒绝。
那些使臣一听,又搬出那套说辞:“娘娘,您乃是北渝一国之后。常言道国不可一日无君,自然也不可一日无后啊!陛下后宫之中唯娘娘您一人,您不回去,老臣们该如何向列祖列宗交待啊!”
云千歌捂住耳朵,只当没听见。
“娘娘,即便能狠心不考虑陛下,也该考虑考虑皇子啊!青涟正是两三岁的年纪,日日由奶娘带着,哪里有娘娘细心?”
使臣苦口婆心。
云千歌神色一怔,想起墨青涟那胖嘟嘟的脸。
墨君泽一个皇帝,且不说会不会照顾孩子,可能都没时间去看青涟。
况且,青涟不只是墨君泽的孩子,更是云蓁蓁的孩子。
第三十六章
思虑良久,云千歌依旧没有回北渝。
她只是派了好些信得过的奶娘,吩咐他们去北渝好好照看墨青涟。
转眼又是年底。
好久不曾在西州过年节的云千歌盼回了兄长云应卿。
她本以为云应卿喝过极北之地的草药,会不记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