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那是我的第一次。”她那时一定像个疯子,“你不是正要接手厉氏吗?你也不想这个时候出现对你不利的传闻吧?”
心慈被风吹得发抖,厉律沉就是那个时候讨厌她的吧。
他说她手段脏,这个厉太太来的,确实挺上不得台面的。
“心慈小姐。”聂家阿姨将她思绪打断,一边给她送伞,一边说,“前几天整理旧物,发现了不少您母亲的东西,老太太让问您怎么处理。”
“扔了吧。”梁心慈冷淡道,正要撑伞下台阶,忽然又顿住,“……我去看看。”
梁心慈跟着阿姨上了阁楼,里面暗暗的,还很冷。
她走到一个大箱子旁,里面都是些衣物和化妆品。
虽然有几年了,但清一色的名牌,有些甚至标签都没剪。奢靡又任性,完全是她母亲的风格。
东西都没什么特别,她心里紧绷的弦松了下。
合上箱子,刚想叫阿姨扔掉,却发现阿姨已经不在。
想开门,门却从外面锁住了。想找自己的包,包也没了。
梁心慈看看这紧闭的房间,顿时气得想笑。
——
城市陷入一片狂风暴雨中。
雨刷摇摆,厉砚ᵚᵚʸ怀坐在车子后座,拿着手机看资料。
景宽往后瞄了眼,见他心无旁骛的,半晌忍不住问,“厉先生,要去哪?”
厉律沉抬头瞥了他一眼,冷声道,“你这份工资发得越来越不值了。”
景宽汗颜。
按平常,厉律沉是要回自己单独的住处的,梁心慈住的澜苑,他不常过去。
但今儿个太太去了聂家,聂家人难缠,太太虽然不是个吃亏的,但每次过去总要弄得不太愉快。
厉律沉以往都会陪梁心慈回聂家,看起来是为了做做样子给两家人看,但他在场又何尝不是在给太太撑腰。
就算夫妻俩刚闹了别扭,他还是一口答应了聂老太太的邀约,后备箱现在还放着给聂老太太准备的厚重礼品。
景宽见厉律沉一脸冷淡的样子,最后多嘴说了句,“厉先生,老冯自己开车回去了,太太说要住下——这也稀奇,太太这些年从来不在聂家留宿的。”
厉律沉淡漠的眉宇果然一抬。
——
夜里气温骤降。
客厅里,聂姒今穿着掐腰的吊带连衣裙,整理着头发匆匆走下来。
正看到厉律沉撑伞进门,他穿着中长款的黑色风衣,西裤包裹着修长双腿,行走间身姿挺括,精贵俊雅。
身后灰蒙蒙的雨幕,仿佛瞬间就被点亮了。
聂姒今赶紧迎过来,看着他肩头被淋湿的一片,“律沉,这么大的雨……快过来,我给你擦一擦。”
厉律沉直接停在门口,没往里走,淡淡地抬头看了眼楼上,“我来接心慈。”
聂姒今神色一凝,随后一笑,“她早就走了啊。律沉,你坐着歇一下,我去给你倒杯热茶。”
“不必了。”厉律沉掏出手机,直接给梁心慈拨过去,却是已经关机。
他眉头微蹙,问,“她几时走的?”
“走了好一会儿了。”聂姒今道,“奶奶本来想留她住下,不过她说不习惯,逗留了会儿就走了。怎么,她还没回家吗?这个梁心慈,这么大人了,乱跑也没个交代。”
聂姒今正不满地指责,忽然触上厉律沉冷彻的眼眸,莫名地嘴上打了个结巴,“可能……可能雨太大,她被耽搁在外面了?”
厉律沉负手立在那儿,淡漠无温的目光却压迫感十足,“聂小姐最好叫佣人上去找找,也许心慈贪杯,喝醉了跑到哪间客房睡觉。”
聂姒今眼珠不由自主地转动了一下,厉律沉这是在给她台阶下,可她不甘,也不敢。
厉律沉淡淡拂了拂袖口的水珠,深邃眸光要穿透她一般,“或者,我就在这等她。”
聂姒今下意识地后退,看着厉律沉那神色,她就知道瞒不住了,只得暗暗咬牙,“我叫人去找找。”
片刻后,阁楼的门打开,一股凉风忽地涌出来,头上敞开的天窗还在往里涌入冰凉的雨丝。
厉律沉两步跨进来,看到窝在角落昏沉的梁心慈,他脸色一沉,过去一把将她抱起来。
开门的佣人吓得连声说,“厉先生,我真的不知道心慈小姐还在里面,风把门刮上了,我以为她早就走了……”
聂姒今看着厉律沉阴沉的脸色,也想开脱几句,他却一个眼神都不给她,抱着梁心慈就大步离去。
第9章 别瞎想
窗外暴雨如注。
室内一片安静温暖。
梁心慈一觉起来,口干舌燥,抬手去摸床头的水杯。
房间另一头,男人从书桌旁起身走过来,将温热的水杯递给她。
梁心慈看着俊漠深沉的男人,有些错乱,“你怎么在这?”
厉律沉瞥她一眼,没理。
梁心慈喝了水,嘴唇恢复了红润,正靠在那儿研究自己这身睡衣是怎么换上的,那头,厉律沉手机响。
他看了眼,没接,她放在一旁的手机紧跟着也响,他又伸手过来,将她手机给按了。
梁心慈看了眼屏幕,好家伙,八个未接来电,全是舅舅聂平洲打来的。
再看看厉律沉那冷淡彻骨的眼神,前因后果,她顿时就想明白了。
聂姒今使坏,她不意外,倒是厉律沉会把自己弄回来,有些没想到。
梁心慈歪在枕头上,看着一旁的男人。
眉目好看得跟画出来似的,一袭浅灰色的家居服轻便随适,宽肩长腿,入眼的每一处都无可挑剔。
尤其那双手,精瘦修长,青色筋络蔓延到手臂上,有种雄浑的力量感。
三年前她回来逼婚,除了实在走投无路,心里,对他也是有过一丝念想的。
高高在上的云彩,谁不想碰一碰,够一够。
厉律沉见她呆着,走过来,“说你活腻了还嘴硬。”
说着将一瓶安眠药甩在她枕头边。
梁心慈看了眼,无所谓地耸耸肩,“医生给开的,睡不着还不行吃药啦。”
没心没肺的人竟然会睡不着,厉律沉嗤之以鼻,抬手就将那瓶药扫进了垃圾桶。
梁心慈气恼地想抢回来,忽然瞥见床头柜上还立着一根东西——秦愫送给她,又被厉律沉扔掉过的那根东西。
厉律沉冷眼瞧着她,这女人一丝不好意思都没有,还翻了翻眼睛指责,“你干嘛乱动我东西。”
厉律沉眼眸很深,缓缓掐灭了烟,“睡不着,却有心思玩这个,还让人给你弄个大号的——梁心慈,你有羞耻心吗?”
梁心慈暗骂,肯定是秦愫又在背后诬陷她了。
她也不在意厉律沉怎么想,懒洋洋地一翻身,“你管呢。”
厉律沉在旁盯着她,这女人自小娇生惯养的,穿的用的都是最好的。
真丝的吊带睡裙,真丝的床品,壁灯落下,满眼都是糜丽柔软的光泽。
她细腻雪白的肩背包裹在布料里面,像是一件被精心包装的艺术品。
他眼色渐深,刚刚给她换衣服,她那个已经走了……
梁心慈也感觉到了,身后那灼烧一般的眼神。
本来最近就不常在一起,前两次又都中途打断,不是只有厉律沉有需求,她也一样不好受。
只是,心里不爽,她不乐意。
他推搡着挤进被子里的时候,梁心慈抗拒起来。
他抓住弱点咬她耳朵,看她一下子瘫软下来,才安抚似的用鼻尖蹭蹭她,“别瞎想,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那低沉的嗓音,听得心慈心尖儿都跟着颤抖——
不禁心想,原来女人也会被那虫上脑,她这会儿智商掉线,他说别瞎想,她就忽然觉得,可能真是自己想太多了。
不过,来不及再深的思考,她就被厉律沉急剧的动作拖入潮涌里去。
第10章 机会
舞团确定去嘉宁艺术中心表演的日期后,梁心慈就繁忙起来。
不仅要编排节目,女主角人选竞争激烈,梁心慈也名列其中——
她以往顾虑厉律沉的身份,题材限制下登台次数不多,但这一回机会实在难得。
而且,跳舞毕竟是吃青春饭的,她们团里艺术创作部主任的位置悬缺已久。
如果这次的节目呈现出来反响很好,她很有可能拿到晋升机会,事业转型并迈入新台阶。
不过这些,她没跟厉律沉说过,他向来不赞同她抛头露面,甚至觉得她那点事业是瞎折腾。
可他却给许栀宁铺路办画展,梁心慈心里是憋着气的。
这天排练完,梁心慈正要走,想起东西落在更衣室,折返回去拿。
刚进门,就听见里面有女声不屑地嘲讽,“拉来个艺术中心的场地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看她那个狐媚的样子,没准是靠睡觉得到的呢。”
“谁说不是喽,光吹嘘嫁了个有钱人,从来没见过她老公出现——难道,她找的是别人的老公?”
里面两人笑的刻薄,梁心慈懒得搭理。
她们舞团团员各个年轻漂亮,各种花边新闻层出不穷,谁人背后无人说。
她拿了东西要走,那头柜子后的人忽然压低了声音,“我看这次女主角竞选也未必公平,早就听说梁心慈跟咱们团长有一腿,有人看到她大晚上从团长办公室出来,那裙子……”
这边话音未落,就听见一声闷响,是隔壁有人将衣柜门不轻不重地关上。
说是非的两个人一惊,立刻住了口。
隔壁,梁心慈冷淡倚在柜旁,摆弄着指甲,“女主角看的是业务能力和演出卖座率,谁想上来,谁拿数据说话——我就是第一,你有意见?”
那头一片静悄悄。
无趣得很,梁心慈扭头往门口走,忽地又顿住,“还有,我很挑的,颜值没我丈夫高的,我可看不上。”
——
厉末,秦愫约了梁心慈出来。
头一天排练到很晚,梁心慈上车时,腿都是酸软的。
秦愫不理解,“少奶奶,你何苦?”
梁心慈歪在那儿,她下这番苦功并不仅仅是因为咽不下那口气,更多的,是她本身就热爱跳舞。
规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