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在说些什么,你女儿跟我毫无关系,找我要人,没有!”
徐栀意再也听不下去,忍不住怒吼:“够了,纪嘉许!”
但那如秋叶般苍凉的声音悄无声息散去,不起波澜。
温母也终于绝望,她慢慢起身,步履蹒跚往外走去。
徐栀意看着母亲苍白灰败的脸色,想要握住她的手,想要留在她身边,却只是徒劳无功。
妈妈还不知道她已经死了,若是知晓,她老人家又该怎么办啊……
随着温母的远去,一阵强烈几乎撕碎灵魂的引力传来将徐栀意拉离,硬生生扯回纪嘉许身边。
“不要,妈,你别走,你等等我啊……”
徐栀意想要去追逐,却无数次被拉离回来,她跪下对着上天一遍遍祈求。
祈求上天能知道她错了,她不会再爱纪嘉许了,让她回妈妈身边吧!
可没用。
她还是被困在纪嘉许身边,逃不掉,离不开。
送走温母后,管家看着脸色冷沉的纪嘉许开口。
“少爷,看温夫人这意思,应该是不会再让温小姐碍您的眼了,您为什么不把温小姐的下落告诉她呢?”
纪嘉许冷冷的扫了管家一眼,转身上了楼。
书房里的书桌上,是安小琪特地放置的三个人合照。
纪嘉许凝视着照片上徐栀意的笑容,鬼使神差的拿起手机给助理打去了电话,收回了对徐栀意消息的封锁。
然而,徐栀意始终没有消息。
薄氏集团。
助理站在一旁:“薄总,要不要让人去查查温小姐的去向?”
“她连自己的母亲都不联系,不就是等着我去找?”
“做梦!”
徐栀意定定看着纪嘉许脸上的讥讽,眼里悲哀肆虐。
实际上,在被纪嘉许送走后,她没有找过他一次。
哪怕濒死那天,她也独自忍受着癌症的折磨,悲凉地死在了远方。
徐栀意不明白,她还要亲眼看到,亲耳听到多少纪嘉许对自己的厌恶和憎恨,才能刑满释放!
“咚咚!”
安小琪推开办公室门进来,打破了压抑的气氛。
她走到纪嘉许身边:“不是说好今天要陪我去看海吗?你是不是要放我鸽子?”
纪嘉许温声否认:“没有,答应你的事我不会食言。”
傍晚的海边。
深蓝夜空和海水融成一色。
璀璨的烟火在半空绽放,五彩斑斓。
也晃得人眼眶酸涩。
徐栀意不受控制的看向依偎在一起的纪嘉许和安小琪。
他记得答应安小琪的所有事,却将对自己说的承诺,全数抹去。
十六岁那年的生日,纪嘉许也给她放了这样一场盛大的焰火。
那时徐栀意问:“以后你还会给别人放这样的焰火吗?”
纪嘉许郑重承诺:“不会,只给你一人。”
第6章
徐栀意近乎自虐的看完了这一场烟火。
纪嘉许陪着安小琪回到安家后,被她带到了琴房。
安小琪坐落在黑白钢琴前,纤细的手指起落,弹出一串优美的乐声。
一曲结束,她笑看着纪嘉许:“记得吗?这是你向我表白时弹给我的曲子,我学会了,打算在婚礼那天送给我们的爱情。”
纪嘉许温柔注视着她:“当然记得。”
徐栀意也记得,因为这首曲子,是她陪着纪嘉许练习的,从一开始的磕绊,到后面的熟稔,娴熟。
曾经,她也悄悄为纪嘉许学过钢琴。
那是大学的校庆晚会,徐栀意和纪嘉许被班里的人推选出来,表演双人钢琴弹奏。
纪嘉许的钢琴是自小学起的,徐栀意的技术差了很多。
为了能弥补差距,她没日没夜的练习,只希望不拖纪嘉许的后腿。
可到了登台那晚,表演的人,却从她变成了安小琪。
她到现在都记得纪嘉许的语气:“小琪刚学会钢琴,她需要这个惊艳众人的机会。”
于是他们一起登了台,双手联弹,郎才女貌,成为学校的金童玉女。
徐栀意站在台下听完了整曲,在纪嘉许看来时,她抬起因为练习过度,颤抖不停的双手,慢慢鼓掌。
不被偏爱的人,注定被放弃。
徐栀意从没有哪一刻,这般清楚的意识到这件事。
琴房,纪嘉许手指无意识的按下一串熟悉的音符,脑海中突然想起小时候和徐栀意练琴时的场景。
又看到她成功顺利完成曲目时,看向自己的喜悦笑容。
那时的她,脸颊白皙微红,看向自己的眼神明亮又渴求,爱意更是毫不掩饰。
“言叙,你在想什么?”
安小琪疑惑的声音打断了纪嘉许的回忆。
“没什么。”他莫名有些仓皇,“公司还有些事要处理,先回去了。”
纪嘉许快步离去,却没去公司,反而驱车来到了温家。
明明已经深夜,屋里还亮着灯。
徐栀意看着熟悉的家,好想进去看一看。
但纪嘉许不迈脚,她就只能在外面无望的看着。
不知过了多久,屋子里走出抹高大的身影。
是薄父。
徐栀意有些惊讶,这么晚了,薄叔叔怎么会在自己家?
“滴滴!”
纪嘉许按响了车喇叭。
薄父看过来,随后走进上了车:“你怎么过来了?”
纪嘉许定定看着他:“您不也在?”
薄父一顿,另起话题:“雪瓷的事你温阿姨都告诉我了。不就是她喜欢你吗,也没做什么错事,你赶紧把人找回来。”
纪嘉许微微皱眉:“她明知我和小琪两情相悦,还喜欢我,这不算错?”
薄父反问:“那她做了什么,破坏你和小琪的感情了吗?”
纪嘉许冷笑一声:“她应该庆幸没做什么,否则就不只是赶她出去这么简单了。”
“你!”薄父脸色一变。
徐栀意垂下的眼里尽是悲戚。
是啊,她什么都没做就已经是错了。
若做了什么,纪嘉许可能连她母亲都不会放过吧?
纪嘉许脸上浮现一抹清晰可见的烦躁:“爸,错的人是徐栀意,你们为什么一个个都要来质问我?”
“她去了哪儿,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薄父眼里满是复杂。
许久后,他问:“你对雪瓷,就没有一点喜欢?”
纪嘉许毫不犹豫:“喜欢那种女人,我宁愿死!”
第7章
薄父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儿子,最终无话可说,直接下车离开。
车里,纪嘉许又看了眼温家,猛然踩下油门,疾驰离去。
徐栀意在他身边,感受着他周身翻涌的怒气,自我挖苦。
“放心吧,你已经解脱了。”
……
纪嘉许回到薄家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
他站在廊下,看着花园重栽的花草,却莫名觉得不顺眼。
安小琪来送早餐时,就看到他皱紧的眉心:“言叙,你怎么了?”
纪嘉许想到昨晚父亲的话,心中越发烦闷。
安小琪见他不答,愈发担忧:“是公司出了什么事吗?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你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
纪嘉许缓了神色:“公司很好,你安心做美美的新娘子就行,别担心。”
安小琪这才放下了心。
她握住纪嘉许的手,陪他静静站着。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言叙,我们试着联系联系雪瓷吧,我还是想她做我的伴娘。”
“不管怎么说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我不想她缺席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仪式。”
纪嘉许明显不愿,可说这话的是安小琪,他没有直接拒绝。
安小琪走后,徐栀意以为纪嘉许会给自己打电话。
这样,或许就能有人来替她收尸了。
可是没有。
一直到三天后,纪嘉许带着安小琪去试婚纱。
徐栀意站在距离他们最远的地方,背对着不去看,试图让自己放空。
可店员的夸赞声还是丝丝缕缕的传进耳朵。
“这件婚纱真的好适合安小姐您啊!”
“是啊,您是我见过最美的新娘了,和薄先生真的是天作之合!”
徐栀意不受控制的转过身,却在看到安小琪身上的婚纱时,愣在了原地。
那身婚纱……分明是她曾经给自己设计的!
怔愣间,就听纪嘉许开了口:“这件婚纱是徐栀意设计的,我让他们赶制出来送给你。”
“这样,也算她出席了我们的婚礼。”
徐栀意整个人瞬间僵住。
尽管只剩一抹灵魂,她却感觉自己似乎被空调的冷气冻成了冰。
她的心又开始密密麻麻的疼了起来,那痛绵长而持久,如千万只蚂蚁在不停啃噬。
比当初癌症发作的折磨更痛苦。
安小琪抚摸着婚纱上的花绣,还是有些惋惜:“我更想她能来参加我们婚礼。”
纪嘉许没有接话。
……
从婚纱店离开后,安小琪带着纪嘉许去了灵山寺。
看着熟悉的香火寺庙,徐栀意感慨万千。
安小琪拉着纪嘉许来到了卖祈福牌的沙弥面前:“我妈说了,灵山寺很灵的,夫妻过来祈福,就会一辈子恩爱,白头偕老。她和我爸当年也来过。”
纪嘉许不信神佛,但看安小琪心心念念,没说什么。
安小琪拿着笔,在漆红的祈福牌上,写下她和纪嘉许的名字。
纪嘉许就在一旁的槐树下等着。
沙弥看出他的不以为意,轻声说:“心念为真,信则灵验。”
纪嘉许没有理会,与他而言,这些不过是骗人的手段。
沙弥通达的眼眸若有似无的从徐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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