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梓惠微笑点头:“好,谢谢你。”
谭梓惠打量着办公室,这里整洁干净,桌上的搪瓷缸子和钢笔都摆放的井井有条。
就像宋临阳的为人,严谨又有责任心。
谭梓惠把保温盒里白粥、小笼包刚放在桌上,就见宋临阳披着汗巾回来了。
她赶紧把碗筷递过去:“我亲手做的,你尝尝。”
她昨晚没去火车站?
宋临阳诧异一瞬又很快恢复冷漠。
他看也没看桌上的早餐,径直走向办公椅:“你要是想拿了离婚证再离开,走得轻松,我同意,不用在这里献殷勤。”
谭梓惠赶紧摆手解释:“不是,我不离婚,也不走。”
宋临阳冷峻的脸上满是狐疑。
见他不信,谭梓惠连忙拿出早已被撕碎的火车票:“临阳,你相信我,我真的是真心悔过。”
宋临阳凝着桌上撕成碎片的票,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的交握又松开。
“你回去吧!”
谭梓惠扣了扣身上的挎包,小心翼翼的问:“那你今晚会回家的吧?”
宋临阳正要点头。
门外却传来慌乱的脚步声,接着警卫兵喘着气冲进来。
“团长,刚才幼儿园来电话,说您儿子出事了!!”
第5章
谭梓惠只觉有道响雷在耳边炸开,震得大脑一片空白。
她心骤然收紧:“小昊,我的小昊……”
“冷静!”
宋临阳低呵一声,领着她上了军绿色的吉普车:“别慌,我们现在就去卫生院。”
坐上车,谭梓惠双手都不安颤抖。
到了卫生院,她的心更是悬到了喉咙,
一下车,她就三步并作两步冲进病房,看见儿子被纱布缠满的脑袋后。
心更像是被剪子生生绞紧:“小昊,是娘不好,你疼不疼……”
可话没落音,隔壁床的大嫂气愤走过来。
“疼?有我儿子疼吗?你看你儿子把我家崽打成啥样了?”
她看宋临阳穿着军装,又说:“怎么!就因为你们家是军官,就能这样随便欺负普通群众吗!”
听了这话,宋临阳眉头一蹙,和谭梓惠一起转头看向另一床的小孩。
那小孩头上、胳膊上、腿上全都被绑上纱布,还渗着鲜红血迹。
同为母亲,谭梓惠瞧着都于心不忍。
下一秒,宋临阳沉声发问:“周昊飞,这到底怎么回事?”
周昊飞稚嫩的脸上并无半分负罪感:“我用自己擅长的方式和他打招呼,他就打我,娘以前说过,打架绝不能输。”
谭梓惠错愕的瞪大了两眼:“我什么时候……”
“你看你把孩子都教成什么样了!你就是这么做母亲的吗!”
解释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的怒火淹没。
烧得谭梓惠喉咙发烫,再发不出一个字。
宋临阳目光深沉安慰抹泪的大嫂:“很抱歉,是我管教不当。”
“您放心,孩子治疗的医药费我会全权负责,也绝对不会包庇犯错的人。”
不会包庇犯错的人?
谭梓惠不明白男人话里的意思,却不敢去问。
气氛凝重能结成冰。
谭梓惠几次三番想找宋临阳解释,都被他愠怒的表情挡了回来。
最后他们一句话也没说,带着周昊飞打完破伤风。
让医生再检查了一遍伤势,确定孩子并不严重,能回家修养后。
谭梓惠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她再三向隔壁床大婶道歉,又赔了些看病钱,才离开卫生院。
……
回到大院,谭梓惠谨遵医嘱。
拿着药和温开水朝周昊飞房间走去,就见宋临阳一手提包,一手抱着儿子出来。
谭梓惠心一颤,攥紧了水杯:“你要带儿子去哪?”
宋临阳的嗓音如冷风:“回老宅,孩子要是再让你教,指不定会变成什么十恶不赦的人!”话落,就大步径直离开。
他的话像菜刀一样,贯穿谭梓惠的耳膜。
她怔在原地,脑海里一直回荡着‘十恶不赦’那四个字!
等回过神追出去时,仿佛瞅见儿子趴在宋临阳背上对她笑。
那笑,瘆人得很。
她的心又慌又颤,曾经那些可怖的记忆又涌入脑海——
上辈子,她好不容易回到乡下找到周昊飞,却亲眼看见儿子正拿刀捅向对面的女人,一下又一下,疯狂又用力。
嘴里还说着:“像你这样抛弃孩子又自私的女人,就不配活着!活该去死!”
“小昊!”
她惊慌失措的大喊,接着看到的是,儿子拿着刀一步一步走向了自己。
刹那间,她的背后被激出一身冷汗。
一阵风吹来,谭梓惠才从记忆中猛地抽离。
她迎着冷汗浑噩的转身回家,望着墙上的全家福,喃喃自语:“老天爷,难道我真的不能改变上辈子的结局吗?”
刚说完,一旁的闹钟响了起来。
时钟显示着四点整,是女儿甜甜的放学时间。
谭梓惠只能按下心情,匆匆赶去幼儿园。
到门口时,却被老师告知:“周心甜小朋友刚刚被周团长接走了。”
谭梓惠的心里猛地咯噔了下,带走了儿子,宋临阳又要把女儿也带走吗?
一想到老师说的刚刚接走,她急匆匆跑出校门想去追。
不想一校门,就看见苏晓芸和宋临阳站在拐角处。
谭梓惠脚步一顿,就听见苏晓芸故意挑拨的说——
“临阳哥,万幸小昊今日没伤到神经,以后你可得跟梓惠姐好好说说,两个孩子这个年纪,正是调皮的时候,身边离不开人的。”
话里话外都是在暗讽她作为母亲的失职。
谭梓惠咬了咬唇,酸涩在嘴里散开。
她正要出声解释,就听到宋临阳漠然的说:“不需要,反正以后孩子都跟她没关系了。”
第6章
宋临阳冷漠的话像雷一样在谭梓惠耳边炸响。
顾不上酸涩,她跑上前抓住男人要关车门的手:“什么叫孩子以后跟我没关系了?”
“临阳,你不能把孩子从我身边带走!”
宋临阳护着怀里的甜甜,剑眉紧拧着:“谭梓惠,我给过你多少次机会,可你哪一次真的照顾好了孩子?!”
谭梓惠心狠狠一揪:“可儿子会打架这件事,我真的没有……”
“没有?你的意思是儿子撒谎吗?”男人目光凛然,“就算他会撒谎肯定也是和你学的!”
说完,宋临阳越过她抱着甜甜上车。
谭梓惠心急的像是架在火上烧。
她焦急的拍着窗,想要解释,却看见苏晓芸坐在车上得意地笑。
她说:“梓惠姐,我会好好照顾小昊的。”
接着,军绿色的吉普车从谭梓惠眼前疾驰而去。
天空突然下起了雨。
谭梓惠站在原地,任由雨水打在身上,单薄的背影满是悲凉。
难道这就是上天对她上辈子过错的惩罚吗?
不管今生做再的多,再怎么解释都是徒劳,宋临阳都不会相信她会变好。
她的泪顺着睫毛滑下,再落进嘴里。
涩意从舌尖漫到满怀,谭梓惠只能对着雨自言自语:“可临阳,我真的很爱你,也很爱我们的孩子……”
她冒雨回了大院,看着空无一人的家。
独自挨过一整个难眠的夜晚。
第二天,她忍着头痛,打起精神就去了老宅,想看看儿子的伤。
她之前就是护士,知道要怎么才能避免儿子的伤口发炎。
谭梓惠提着碘伏和棉签走进去,想拆开儿子头上的纱布给他换药。
可周昊飞却往后一躲,眼里闪着防备:“娘这是又憋着什么坏?要是想罚我或者打我,就直说。”
谭梓惠却心疼得摇了摇头:“娘不会打你,也不会骂你,因为娘知道,小昊不是坏孩子。”
她已经去找幼儿园的老师了解过。
周昊飞是被骂后才动手打了人。
她一边轻柔上药,一边耐心解释,“娘只是希望你以后保护自己的方式不是用暴力。”
头上传来的温柔触感让周昊飞放下了戒备。
这是第一次,他从谭梓惠身上感受到母亲的温暖。
周昊飞心口暖暖的,脸上却还是有些不自然:“那我怎么办?”
难得儿子愿意跟自己交流,谭梓惠心头一暖,放软了声音哄他:“讲道理,或者找来娘。”
她声音里满是酸涩:“娘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无缘无故的骂你。”
“以后,娘会是你和妹妹最坚强的依靠。”
周昊飞眼睛亮晶晶的,只是点头的时候还带着别扭。
两个小时后。
谭梓惠给熟睡的儿子盖好被子,才从房间出来。
刚下楼,就看见周首长坐在客厅里。
她愣了瞬,想要道歉:“爸,我……”
话还在嘴里,就见老首长摇头说:“梓惠,我知道你本性善良,不会教坏小昊。”
顿时,谭梓惠鼻头一酸。
没想到,一直以来相信自己的,只有这个像父亲一样待她的公公。
见谭梓惠眼眶发红。
老首长叹息一声,拍了拍她的肩:“只是因为小昊打人的事,临阳今早也去部队接受批评教育了,作为军属,你往后就不要再任性了。”
谭梓惠当即攥紧了手保证:“爸,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失望。”
她抹掉眼泪,下定决心去部队找宋临阳,想再好好和他道个歉。
可才走到门口,就被满身酒气的许俊伟抱住:“梓惠,你为什么没有去火车站,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一整晚,我好想你。”
谭梓惠心头一跳,赶忙用力推他:“许俊伟,你放开我!我本来没答应过你,你别在这里发酒疯!”
大院里都住着高干军人,万一被人看见……
谭梓惠不敢想,咬紧牙疯狂挣扎。
见她不愿意,许俊伟觉得面子挂不住,拽着谭梓惠就往外拉:“我堂堂粮食局长的公子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在这给我装什么,跟我走!”
拉扯声顿时引来周围一群看热闹的婶子。
“呦,周团长家不要脸的媳妇,偷人偷到老宅来了,这周首长的脸都要给你丢尽了!”
“要我说,这种不检点搞破鞋女人,就该拉到街上让大伙儿评评理!”
他们对着谭梓惠指指点点,却没有一个人上来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