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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书雁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季府了。
身旁有个丫鬟守着她，见她醒来便跟她说，“章姨太，大少爷让我跟您说，您昨日晕倒了，是他送您回来的，他说您既然嫁进了季家，就该顾虑季家的脸面，不要在外头做不让季家体面的事。”
说完，她转身便走了。
原来一身戎装的是季凤白。
她果然是天真了，竟还在心里想着会不会是他。
她脑子里突然就闪过了那日裴致瀚满是怒意的脸，他让她滚。
葛书雁没去在意季凤白的话，觉得他跟个老先生似的，天天盯着她那点三纲五常。
她撑着胳膊起身，却发现脑袋涨得厉害，全身上下冒着冷汗，可身体又烫着，她强撑着起来，掀了被子刚落地，双脚不受控制一软，直接跪趴在了地上。
她本就身上有着伤，如今大雨一淋好似发起烧来了。
全身没有力气，她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重新爬回了床边。
烧得应该挺厉害的，葛书雁一直在床上迷迷糊糊，听到有人进来叮嘱她吃药，又听到有人进来好似给她送饭，她都没有力气坐起来。
朦朦胧胧的，身体彻底脱了力，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天全黑了。
床边坐着个人。
她吓了一跳，嘴巴张大，喉咙却发不出声来。
而床边的人见她反应，伸出大掌捂住了她的嘴。
她定住神，这才在夜光下看清了来人。
竟然是裴致瀚。
她脑子现在不清醒，以为是幻觉。
她抬手扣住了他的手腕。
是实打实的触感。
她的手实在是小，一圈根本箍不全他的腕骨。
她的掌心依旧发着烫，热度还没有全退。
裴致瀚收回手，手掌伸向她的肩头，一用力，将她抱坐了起来。
她睡了怕是有一天一夜了，一下子坐起来，脑袋一阵晕乎。
葛书雁直接跌进了他的怀里。
他的胸膛结实又宽阔，堪堪像是为她圈出了一方天地。
可乱世里哪有什么清净地呢？
她满身的汗，全身都是黏糊糊的，其实并不舒服。
但是在他怀里，她也放弃了想要动弹的念头，她实在是太过乏力了。
就着夜光，她坐稳后在他怀里抬头看他。
裴致瀚的神情依旧是冷漠的。
夜色凉薄下，他一张清冷寡淡的脸，叫人看去心里头已经失望了一大截。
见他如此神色，她便又低下了头，“冯大少爷……”
裴致瀚听到这个称呼，眸光更沉了。
“要跟我讲规矩？”他低声，问。
江城所有人都喊他一声冯大少爷，她自然也不能例外。
她更不可能因为他是她从前的客人，她就会觉得自己与众不同。
这一点，葛书雁始终清楚。
她声音是哑的，闷在鼻子里，听上去明明叫人觉得疼惜，但是话却不讨喜，“您是江城的大人物，我自然要跟您讲规矩。”
他伸手捏住她的下颚，将她想要重新低下去的脑袋扣住，“在床上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跟我讲规矩？”
不仅不讲规矩，还身娇体软，一摸就柔，可不就是叫人想要欺负的意思吗？
想到两人亲昵时的场景，葛书雁顿时面色更烫了。
“您来……有事？”她一时不知道如何称呼他，转了话题。
她从前喊他冯先生，不知道是不是顺口了，如今开口每次喊他冯大少爷，她总是觉得嘴巴像是打了结，有些拗口。
但是冯先生这个称呼，只要一在脑子里想起，就像是在提醒她，她卖身与他时，多么淫荡下贱。
裴致瀚轻笑一声，“除了睡觉，我来找你还能有其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