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不管余春夏如何挣扎反抗,依然把她带去了医院。
余春夏有些不安地绞着自己的衣角,她望着奇怪的仪器有些发憷。
许至君蹲下来温和地说:“这只是个检查,没事的。”
余春夏拼命点点头,可再看见仪器的全貌之时,依然吓得腿软,饶是如此她都强装镇定地躺了进去。
许至君小跑到一边对医生低语:“这里不会被周新辉监视吧?”
那穿白大褂的医生只是瞥了他一眼:“许兄,这是哪里的话,这医院可不归他管。”
许至君只是静默地点点头,只要这里不会被周新辉找到就好。
很快,余春夏就检查完了,许至君陪在一边等着结果,而手里的另一份结果却刺痛了他的双眼。
他以为她只不过是身体虚弱,却压根没有想到会是小产。
他要是一个处理不好,余春夏可能会落下永远的病根,这样想着,他清冷的眼睛被染红了些,他要是今天没有来医院,可能也永远不会知道。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坐的宛如冰雕一样的余春夏,“烟儿……为什么不告诉我?”
余春夏却叹了口气,眼底氤氲着的雾气快要落了下来:“告诉你了又能怎样,孩子终归已经离开我了。”
许至君吸了一口气,他食指指着阮黎沉痛出声:“没有处理好,会落下病根的!”
余春夏这才发现她好像什么都不懂,她摇摇头,嘶哑着嗓子说:“我不知道……”
想起孩子,她眼底的泪光越来越浓。
那样小的一点点,就长在她的身体里,可现在什么都没了。
正在等结果的两个人,却浑然不知,有什么已经慢慢靠近了。
第四十章 归宿
余春夏靠在靠背椅上等着结果出来。
冷不丁被狠狠拉入了一个怀抱。
余春夏似是感受到了那人身上浓烈的寒气,她抬头看着已经过来的周新辉,心下一个咯噔,随即眼睛里的悲哀挥散不去。
“许至君!你可真是好得很!”
话音刚落,一个拳头擦着许至君的脸上而过。
身后的医生护士乱做了一团上来劝架。
许至君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挑衅一笑:“你不要忘了!这里是医院!”
周新辉闻言心头的怒意就要喷涌而出,却被余春夏拉着。
余春夏高声喝到:“周新辉!你冷静一点!”
也许是余春夏下意识的动作刺激到了许至君,他舔了舔嘴角的腥甜:“啧,堂堂沈将军居然这么没有血性。”
余春夏冷冷地看着两个人,“你们要吵,要打架都去外面,我要等结果。”
周新辉扬起的拳头倏忽松了开来,然后冷着脸坐了下来。
许至君心里惦记着余春夏的检查结果,也只好端坐在一旁,除了脸上的擦伤,依然能看出翩翩公子的模样。
很快结果已经出来,两个人顿时凑在一起看余春夏的报告,而报告的主人只是静静地坐着。
余春夏设想过很多种结果,却没有想到会是上次催眠所导致的。
周新辉一张脸上满是怒容,他抬手就朝着许至君的脸上挥了过去,这一拳许至君硬生生挨了,顿时耳朵的嗡鸣声经久不散。
许至君活动了下筋骨,这才发起攻势,一记左勾拳实打实地打在周新辉的脸上:“沈将军,我带自己的妻子过来看病,实在不知你过来有何贵干。”
很快,另一记拳头甩在了周新辉的身上:“沈将军所做的一切我不追究,只是烟儿需要休息。”
两个人登时扭打在一起,直到医院叫来了人将他们拉开了。
余春夏却依旧没啥反应,临了她淡淡开口:“许至君,我们回去。”
周新辉听到她的话,浑身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靠着墙边慢慢滑落。
他看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他张了张唇,哑着嗓音问道:“可不可以不要走?”
回答他的,只剩冷冷的空气钻入他的鼻梁,他睁着已经灰败的眼睛看着两个人消失在了视线里。
他从来没有这样意识到自己失去余春夏了。
倏忽之间,他猛地咳嗽起来,突然咳出来一大片的血迹,他看着那些血迹惨然一笑,或许,他的烟儿,只有在许至君身边,才是好的归宿吧。
在他阖上双眼之前,他环顾了一下医院白色的一切,他惨然一笑,或许,这里才是他的归宿。
耳边医生的尖叫声他只觉得聒噪,可他现在什么反映都做不出了。
周新辉陷入了沉沉的睡眠里。
梦里,他仿佛回到了那一天,他初次见到余春夏时候的样子。
站在舞台上的余春夏那天化着素雅的妆容,发髻中别着一枚梨花。
她那样站在台上朝着歌,然后回眸冲他甜美一笑。
周新辉就像睡着了一般,只是他唇边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容。
第四十一章 食言
余春夏赶过去的时候,她看着抢救室亮着的红灯,心口一窒。
怎么会……
这样……
她摸着门上冷冰冰的窗户,看着静悄悄地躺在里面的周新辉。
明明昨天还好好地打架的人,此刻却一声不吭地躺在那里。
她无力的从门上摔坐在地板上,她就那样坐在地上枯等着。
医院里人来人往,傍晚很多医生护士看着坐在地上的余春夏,纷纷摇摇头上前劝道:“不要坐地上,地上冷。”
余春夏却一句话没有说,她也没有起身,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亮着的红灯。
许至君赶来的时候,就看见余春夏一个人坐在冷冷的地板上。
他上前将她拉了起来:“你疯了!周新辉还在抢救,你就要这样失去了希望了吗?”
余春夏眼底有些青暗的眼睛此刻却通红着,她像是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抓着许至君问道:“他真的会醒来吗?”
许至君点点头,“你先振作点,先把这些吃了。”
余春夏垂眸看着塞在她手里的饭盒,像是找到了一些信念,她这才勉强进食了一点粥。
“啪。”抢救室的灯终于灭了。
余春夏连忙上前,可她却看到一张白布盖着一个人推了出来。
不!
不可能的!
她看着医生抱歉的眼睛和冷冰冰地一句:“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她伸出手,想要掀开上面的白布,可她却没有了勇气。
好久,她才颤抖着双手掀开了一点白布,映入眼帘的就是苍白着脸的周新辉,可他却闭上了眼睛。
余春夏狠狠地摇晃着病床:“周新辉!”
“你给我起来!”
她睁着酸涩的眼睛,忍了很久的泪水夺眶而出。
“你说的,我们要一起回家的……”
“周新辉!你不能食言!”
不管她叫了多少遍,周新辉却只是静静闭着眼睛睡在那里。
“周新辉!”
“你起来啊……”
医生上前拦着她,可余春夏却还在嘶吼着;“你不能让我恨你!”
许至君看不过去了,他从背后紧紧抱着余春夏沉声说:“余春夏!你冷静点!”
可余春夏却恍若未闻一样,她的眼神透露出一种悲恸,她喃喃自语地说:“他又食言了……”
说完,她又放声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就连五脏六腑都泛着苦意。
他终于还是食言了,还是骗了她……
这样想着,余春夏头脑一阵昏眩,然后失去了知觉。
许至君连忙将昏过去了的余春夏送到了病房。
他看着余春夏熟睡的睡颜,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余春夏的整颗心都给了周新辉。
而他现在就只想尽自己所能,好好照顾她。
周新辉死了,应了他一开始的猜想,可他已经伤害了余春夏,还有什么资格留在她的身边。
许至君自嘲一笑,少了一个对手又如何,他永远也走不进她的心了。
“煦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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