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莫名一震，呆呆地喃声回应：“嗯。”
话落，她有些懊恼自己的轻率，刚想改口，却见景行止眉眼一展：“下月出巡平远城，你亦可唤本宫名字。”
顾菀姝顿觉不妥：“殿下，您……”
“这是命令。”
景行止故作严肃的模样让她收了口，只能叹了口气：“是。”
这时，外头又开始下雪。
院子里，梅朵和石璟打打闹闹，梅朵被石璟扔来的雪砸的满脸晶莹。
“石璟！”她气呼呼地大叫一声，抓起一把雪就朝做鬼脸的石璟扔去。
顾菀姝看着他们，忍俊不禁。
石璟这是故意让着梅朵呢，以他的武功，若是认真了，梅朵估计都动弹不得了。
随着几声轰响，在天空绽放的烟花映的整个京城都开始闪烁。
顾菀姝眸色一亮，放下糖葫芦走到景行止身边：“出去听听这新年的鞭炮声。”
景行止也放下了糖葫芦，任她扶引着走了出去。
漫天烟火，四面发方传来的鞭炮声让这一夜不再那么冷清。
顾菀姝仰头看着，弯起的唇角满是笑意。
这便是她曾期盼的岁月静好，也是她上一世求而不得的美好。
而也正是这一刻，她的心从未如此平静。
顾菀姝转头望向景行止，天空的火光映在他的眼中，为他的眼神添了几分神采。
她实在无法想象眼前这个看似冰冷却又满怀护国热血的男子怎么在目不能视的情况下，拼死守护这夏国山河的。
想到这儿，顾菀姝心底涌起一丝悲悯，还有连自己都未发觉的心疼。
“殿下，我一定会治好你眼睛的。”
闻言，景行止怔了瞬，露出一个少有的笑容：“本宫相信你。”
秦王府。
小厮扶着醉醺醺的萧启桓走进房里，唐微荷吩咐丫鬟为他更衣。
一刻后，萧启桓身上的酒气才散了些。
唐微荷坐在榻旁，轻轻替他擦着脸。
萧启桓只觉意识模糊的连白天黑夜都分不清，只是脸上的温热让他莫名想起那三年中被顾菀姝照顾的日日夜夜。
他忽然攥住那只手，含糊不清地呢喃：“棉棉……”
唐微荷神色一怔，心如同遭到了重击。
萧启桓居然叫的是顾菀姝！
“棉棉……”
又是一声更为清晰的呼唤，唐微荷目光一狞，狠狠地抽出手：“砚南，我是微荷。”
然而她的声音最终还是被萧启桓的疲惫所吞没。
看着沉沉睡去却仍旧紧皱双眉的萧启桓，唐微荷眼神渐渐蒙上一层妒恨。
她将手帕扔回盆中，再想起顾菀姝现在被景行止护着，心中怒火更甚。
原以为当初派去的人能斩草除根，可万没想到会被景行止的人救下。
但好在有萧启桓的令牌，想必景行止也不敢轻举妄动。
唐微荷看向萧启桓，语气冰冷：“棉棉，我不会让她事事棉棉的……”
第十七章
元宵刚过，巡边圣旨便下来了。
顾菀姝悄悄去拜祭过唐母，次日才收拾起行囊。
因为景行止嘱咐过不用她带衣物，她便将银针等治伤之物装进包袱里。
梅朵看着那些闪着寒光的银针，不由问道：“姑娘，你怎么会医术的？”
顾菀姝出生将门，而后嫁给萧启桓成了王妃，女红虽不精，但这医术却算得上妙手回春。
“我五岁时爹因旧伤发作而咳血不止，那时府里来了一个江湖游医，他不过施了几针爹就好了。”顾菀姝不急不忙地将另一套银针放进包袱，“爹觉着我一女子舞刀弄枪不好，只知女红又太过和软，便让我学医了。”
梅朵睁着眼睛感叹：“姑娘你医术这么好，那游医的医术一定更高明吧。”
顾菀姝笑了笑：“是，我一直认为师父是神仙，只是他喜欢游历，四海为家，我已经有好多年没见过他了。”
话音刚落，小厮来传话说让她们收拾好就去府外。
府外，几个骑着马随从打扮的侍卫立在马车前。
顾菀姝在梅朵的搀扶下上了马车，而景行止早已坐在里面等候着。
“东西可带齐了？”他问了一句。
“带齐了。”顾菀姝挑开车帘一角，不解问，“就带这么几个人吗？”
她以为太子巡边这种大事应该会像出征那般的气势。
景行止回道：“人多了反而不好。”
闻言，顾菀姝收回了手，细想也是这个理。
石璟坐上马车，见梅朵坐在上头昏昏欲睡，便将手里的斗篷盖在她身上：“你怎么这么能睡？”
梅朵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卯时还没过，能不困吗？”
石璟无奈地叹了口气，朝前头的侍卫道：“启程。”
离开了京城，马车行了二十几里路，天边才泛起一丝鱼肚白。
顾菀姝靠着车窗，摇摇晃晃的感觉让她也有了丝睡意。
景行止似是感受到了她的疲惫，并未说话。
周遭安静的只有马车与马蹄踏过雪路的声音，还有外头簌簌风声。
景行止望向顾菀姝，眼前的漆黑让他目光中划过一丝恼恨。
下一瞬，他不由自主地抬起手，循着直觉伸过去，但最后还是停在了顾菀姝覆在膝上手上空的一寸处。
景行止下颚微紧，蹙眉收回了手。
他在想什么？顾菀姝曾经可是萧启桓的王妃。
景行止转过头，明明看不见，可偏偏在这样漆黑的世界，一个俏丽的脸庞在这片黑暗中一闪而过。
他攥紧了手，强压去这些难以控制的情绪，闭目养神。
另一边，秦王府中一片沉寂。
几乎所有下人都觉着这王府比顾菀姝还在时都要冷清。
丫鬟端着热茶正准备给萧启桓，却见屋里没人。
路过的小厮提醒道：“别找了，王爷在以前王妃住处呢。”
丫鬟见人不在，口无遮拦地说了句：“人在时王爷从不去，现在人走了反倒天天在那儿待上一两个时辰。”
小厮瞪了她一眼：“留点神，要是被王妃听见了，小心你这条命。”
雪刚停，将清扫干净的院内又铺上了一层薄白絮。
萧启桓站在院中，抚着枝丫出神地看着枯死的梅树。
记得上一次来这儿，梅花开的正好，如今顾菀姝走了，树竟然也跟着枯了。
萧启桓眼神一沉，心口的沉闷多了几分痛意。
这时，一个小厮走了进来，他行了礼迟疑了一会儿才道：“王爷，顾菀姝已随太子出城了。”
第十八章
“咔”的一声，枝丫被骨节泛白的手狠狠折断。
萧启桓目光阴翳：“可看真切了？”
小厮不敢抬头，硬着头皮回答：“看真切了。”
他吞咽了一下，又道：“此时应该离了京城四五十里了。”
萧启桓攥紧了拳，手里的枯枝都像是要被捻成粉末。
景行止居然带着顾菀姝一起去平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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