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北星攥紧了手，将战报收到怀中，转身离开了摄政王府。
一路来到国师府。
她看着面前的大门，犹豫着要不要敲下去。
然而下一刻门却开了，苻璟站在门后，一身白衣胜雪。
他看见姜北星并不惊讶，像是早就预料到一般：“陛下，请进。”
姜北星随着苻璟进到府中书房，看着不断跳跃的烛火，提起了南疆：“国师可知南疆之事有变。”
苻璟眸光微闪：“陛下来前我卜了一挂，从卦象上看，边城终将沦陷，之后敌军入城，民不聊生。”
姜北星呼吸一窒：“那国师可知此局该如何解？”
苻璟却默了一瞬，眼神复杂：“以皇命祭天。”
“陛下若御驾亲征，此战必定大捷，但陛下……九死难生！”
不是九死一生，而是……难生！
姜北星眼睫颤了颤，没有言语。
直到离开，她也没有给苻璟一个回答。
天已经亮了，晨间的阳光洒在琉璃瓦上，耀眼的刺目。6
看着这美景，姜北星无声的垂下了眸。
她曾在冷宫摸爬滚打，只为能活下去。
她比任何人都珍惜自己的生命，如今却要被动放弃……
承乾殿寝宫。
姜北星坐在案前，脑海中不断想着苻璟的话。
可他的声音渐渐褪色后，取而代之的，是那封陈旧的书信。
傅野当真是想让她替陈如娇挡下那所谓命定的死劫吗？
思虑间，殿门被推开。
傅野大步走了进来，眸光冰冷：“陛下昨夜去了摄政王府？”
姜北星回过神，抬头与他对视：“是。”
傅野眉头微拧：“南疆之事，不是陛下该插手的。”
姜北星攥紧了手：“南疆乃永嘉国的国土，朕身为一国之君，竟连知道战况的资格都没有吗？”
傅野看着她因为激动有些泛红的眼眶，嗓音依旧淡漠：“陛下只需做好自己的本分。”
什么本分？
安安静静的当任由傅野摆布的傀儡？
还是等到命定的那刻，替陈如娇挡灾去死？
姜北星眼底写满了悲哀，却仍不死心的问：“傅野，若你心爱之人即将死去，你会为了救她而信命吗？”
傅野眸光微闪，目光落在她苍白消瘦的脸庞上，吐出一字：“会。”
姜北星心头一颤，绝望和失落，几乎将她淹没。
她费力扯出一抹笑容，声音却哑的不成样子：“曾经你说会让我成为这天下最尊贵的人，享尽荣华富贵。”
“至少这三年，你没有说谎。”
傅野不解她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
沉默一瞬后，淡声开口：“只要陛下如从前那般恪守本分，皇位便一直是你的。”
姜北星听后，眸中划过一抹哀意，不再说话。
空气沉寂了许久，直到傅野转身要走。
姜北星倏地开口：“傅野，再答应我一件事吧！”
“我想恢复女子身份。”
傅野定定看了她很久，良久才开口：“这件事，十日后再议。”
姜北星一怔，不知道为何要再等十日。
但傅野答应了，便好。
傅野离开后，姜北星也出了承乾宫。
御花园里。
她望着面前开得娇艳的花，有一瞬的失神。
自己有多久没有穿着少女的罗裙，将花簪在发髻上了？
姜北星想着，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参见陛下。”
姜北星回头，就看到了陈如娇。
她手指掐断了一株盛开的牡丹：“陛下也觉得，这花儿簪在发髻上美极了吧？”
姜北星心中一沉，强装镇静道：“朕是男子，不太了解女儿家的心思。”
陈如娇却笑了，声音明媚却如刺：“可寒渊告诉臣女，陛下其实是个女子。”
姜北星心头一震。
傅野曾说过这件事除了他们二人，不会再有人知晓！他怎么可能会告诉陈如娇？！
可若不是他，陈如娇又是怎么知道的？
陈如娇无视姜北星的探究视线，装做无意的提起另一件事：“臣女出生时，曾有高人算出臣女十七岁生辰那日会有一死劫。”
“如今离臣女生辰不过十日，陛下觉得，臣女能逃过那一劫吗？”
第9章
说这些的时候，陈如娇眼里带着笑意，完全没有惧怕的样子。
姜北星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傅野会说要十日后再议。
因为十天后，她就会死！
到那时，世人知不知道她是女子又有什么关系？
此时，一呼一吸，仿佛都成了凌迟。
陈如娇不知道在何时已经离开了。
姜北星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血液，浑身冰凉彻骨。
她失魂般走着，等回过神，已经置身在京城繁闹的街道上。
阳光落在身上，姜北星却感觉不到一点儿温暖。
“砰！”
姜北星被撞了下，看过去，就见一群小孩笑闹着从她身边往远处跑去。
无忧无虑。
那是姜北星从来没有过的。
她怔怔看着那些笑容灿烂的孩童，脑海中忽然想起苻璟的预言。
等战乱祸及到这里，如今她面前的繁华盛世，将不复存在。
这些孩子也将如从前的自己一样，要为了生存而拼尽全力。
想到这里，姜北星攥紧了手，眸光坚定起来。
她可以为了这天下而死，而不是为了给陈如娇挡灾！
她要御驾亲征！
有了决定，姜北星便回了宫，一连下发了三道圣旨——
【三日后，朕将率领大军，御驾亲征南疆。】
【朕离京之后，永嘉国一切国事均由摄政王傅野全权处理。】
【若朕有不测，永嘉国国君之位，传予摄政王傅野。】
顿时，朝野上下，动荡难安。
入夜，承乾殿。
姜北星屏退了殿内的所有宫人，她知道，傅野会来。4
果然，戌时刚刚过半，傅野便沉着脸走了进来。
明暗的烛火中，他面色冰冷含怒：“姜北星，谁准你颁布这样的圣旨？你要干什么？！”
姜北星平静回答：“我想做的事，圣旨里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傅野幽邃的眸子覆上寒霜：“我不准！”
“为什么？”
姜北星的反问让傅野怔了下。
是啊，为什么？姜北星的每一道圣旨对于他来说，都有利无害。
甚至若姜北星战死南疆，他便能顺利登上王位！
可……
傅野不知道为何心里有些烦躁，他敛了敛情绪：“你当真想清楚了？”
姜北星看着他，语气里带着些许自嘲：“朕继位三年，一直都是任你摆布，如今朕要做一回真正意义上的君主。”
看着姜北星坚定的眼神，傅野掩在宽大袖中的手微微攥紧。
“希望你不要后悔。”
随后，他拂袖离去。
凝望着傅野的背影，姜北星眼里闪过抹挣扎，却还是将人叫住了。
“傅野，朕前些日子去了太医署。”
“也明白了，你给朕的那些药到底是何用处。”
傅野脚步一顿，回头看来。
片刻后淡漠道：“不过是用于调养身体的药罢了。”
留下这句话，他大步走出了大殿。
姜北星也没有再开口，深深凝着他的背影，直至再也看不见。
承乾殿的大门开了有关，风刮的烛火一瞬恍惚。
死寂中，她静静坐着，心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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