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阵无语,这骗术也太拙劣了。
可同时我又有些期待。
毕竟五百万对于陆氏和姜伯陵来说不算什么,他会不会为了找我而……
“呵。”姜伯陵面无表情地冷笑了声,悠悠道,“你凭什么觉得,她值五百万?”
话落,他径自挂断了电话。
仿佛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冻得我浑身颤栗。
就算知道他出轨、怀疑他对我父亲下手,我都还是相信他曾经爱过我。
毕竟在我死前,我们都还是圈里的模范夫妻。
可他给了我当头一棒,将我彻底打醒了。
“姜伯陵,你从一开始就是故意接近我的对吗?你从来就没爱过我。”
我看着他那张曾让我魂牵梦绕的脸,心中发苦:“真难为你,装爱我装了那么久……”
翌日。
姜伯陵带着蔡芷意去了桃西村。
一同去的还有陆氏安排的媒体。
车辆刚在桃西村希望学校门口停下,姜伯陵一身西装革履下了车。
我跟在他身后进了学校,看着面前崭新的教学楼,心里欣慰不已。
煎熬了数天,只有此刻是开心的。
“江叔叔来了!江叔叔!”
在操场上玩耍的小朋友们注意到他们,蹦蹦跳跳地迎了上来。
即便姜伯陵疏离又冷淡地站在那里,但孩子们照样亲近,也不怕他。
其中一个小男孩跑到他面前,仰起头奶声奶气地问:“江叔叔,小陆姐姐呢?”
姜伯陵那张五官深邃的脸,肉眼可见地沉了几分。
我抬手轻抚着小男孩的发顶,幸灾乐祸地看着姜伯陵说:“他心虚呢,别理他。”
“小远!”校长一脸尴尬地过来将小男孩拉开,“去跟其他同学玩儿。”
叫小远的男孩被赶走了,校长歉疚地看向姜伯陵:“不好意思啊江总,我才开完会。”
姜伯陵颔首,神情淡淡:“无妨。”
“校长,您还记得我吗?我是蔡家的姑娘!”蔡芷意忽然上前一步说。
校长上下扫了她一眼,疏离地点点头:“都长这么大了。”
他朝姜伯陵身后张望了瞬,收回目光问:“江总,斐然没跟您一起过来吗?”
我心里一暖,随即又不可抑制地难过起来。
连不常联系的校长都关心我的去向,我的枕边人却毫不在意。
此刻他甚至面色如常地随口编着谎:“她身体不太舒服,下次我再带她一起过来。”
校长不疑有他,点了点头说:“怪不得她前几天突然打电话问我哪里能买到野生燕窝,原来是身体不舒服……”
姜伯陵的神情微微变了。
我知道他肯定记起,我打听野生燕窝是因为他随口说了句“想吃燕窝”。
校长没注意到姜伯陵有些恍惚的神情,继续说:“虽然现在山里都修了公路,但是你们开车也要注意安全啊,像那些急拐弯的地方,一年出好几起车祸……”
我不由苦笑,还真让校长说中了。
姜伯陵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古怪的情绪。
但那丝异样只如水面涟漪,转瞬就消散于无形。
他神情淡淡地点了点头:“知道了。”
这场对话很快结束,新学校的剪彩仪式顺利举行。
刚合完影,媒体们就准备采访姜伯陵。
这时姜伯陵的手机响起,是公司的秘书打来的电话。
姜伯陵皱起眉,走到一旁接起电话:“怎么?”
秘书焦急地说:“不好了江总,老董事长忽然召开董事会,说要罢免您的职位!”
第7章
这话像一把锤子狠狠砸在心上。
罢免姜伯陵的职位?!
我鼻尖一酸,强烈的泪意涌上心头。
明明没有见到爸爸,我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对我的爱护。
随之而来的,是不安和害怕。
尤其是一想到姜伯陵可能和当年的车祸有关系,那股担心的情绪就越发浓重。
姜伯陵挂断电话后轻嗤了声,随即砍掉采访,上了返程的车。
路上,我看着他阴沉的脸,更加不安了。
陆氏集团。
我跟着姜伯陵一路去了顶楼的会议室。
会议室门推开的瞬间,所有股东齐齐扭头看向姜伯陵。
而我一眼就看见了长桌另一端,那个有些苍老的人。
“爸……”我刚喊了一声,就已经心痛得无以复加。
这几天所有的委屈、愤怒、担忧、害怕……种种情绪都像是找到了出口,叫嚣着从心口涌出。
我奔上去,想要紧紧抱住他,手臂却只能从他的身体穿过。
“爸,您这是做什么?”姜伯陵一步步走向他,语气平和中暗藏着危险。
我爸重重哼了声,将姜伯陵和蔡芷意拥吻的照片摔到他面前:“我当初瞎了眼才把斐然嫁给你!我还没死,这集团还姓陆!”
纵然之前看过这照片,但再次见到,我还是止不住的心痛。
我虚虚依偎着爸爸,低声说:“我也后悔了……”
姜伯陵扫了眼照片,漫不经心地说:“媒体胡编乱造而已,这您也信?”
他以前就算再不受我爸待见,也没用这么轻慢的语气跟我爸说过话。
现在这是连装都不装了!
我顾不上骂他,担忧地看向我爸。
我爸果然气得颤着手指向姜伯陵:“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晚被警察带去问话,当初我会出车祸,都是你在背后干的!”
姜伯陵轻轻勾了勾唇,上前一步:“警察都没确认我是幕后主使,您别猜忌自家人。”
“谁跟你自家人!”我爸愤怒地一拍桌子,“我现在就要实行董事长的权力,撤除你执行总裁的职位,你现在就给我滚出陆氏!”
爸爸虽然在为我出气,但我却听得心惊胆战。
他有高血压,车祸后遗症牵制他不能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我多希望现在有人站起来,劝慰平息一下我爸的怒火。
可是没有,在座的股东屁股焊在座位上,统统一言不发。
姜伯陵比我爸高出大半个头,此刻半垂着眸沉默地看着他,片刻后,他轻笑了一声。
“既然召开股东大会,那就投票决定。”姜伯陵悠悠道,“在座各位董事觉得呢?”
我看着他这副大局在握的模样,一个不算意外的念头自我脑海中浮现。
果不其然,那些曾经跟我爸一起打拼的“叔叔伯伯”,一个个都心虚地低下了头。
我看得心寒,更加胆寒!
姜伯陵这个人太可怕了,他究竟怎么做到的?!
“好,好!你们……你们……!”我爸气得双手止不住地颤。
话都没说完,他就痛苦地捂住心脏,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爸——”我惊恐地扑上去,却无法拉住他。
这瞬间,我好像被拉进了默片电影,我撕心裂肺的大喊都听不真切了。
医院里。
我扒在病房门口,看着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爸爸,和趴在一旁痛哭不止的妈妈,心里空而茫然。
生命怎么就这么脆弱?
两天前的早上,我满怀期待地出门,结果却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
今天上午,我爸还中气十足地拍桌子骂人,不过几个小时,就被医生确诊为偏瘫……
怎么我死后,世界变了,天也塌了……?
而姜伯陵,就站在走廊,面无表情地吩咐他身旁的陈诉:“明天召开记者会,陆氏集团正式更名为——”
“江氏集团!”
第8章
霎时仿佛一道惊雷劈下,我发了疯般冲他大喊:“不可以!那是我爸一辈子的心血!你不能夺走!”
“你不能这么做。”
我妈妈颤抖的声音在姜伯陵身后响起。
我闻声看去,我那从来精致示人的贵妇妈妈,如今发丝凌乱,熠熠的双眸写满疲惫。
沧桑得我不敢认。
我妈走到姜伯陵面前,不卑也不亢对他说:“集团迟早都会是你的,什么时候改都可以,你岳父他不能再受打击了……”
她虽强装淡定,但颤抖的语调却出卖了她的紧张。
姜伯陵不语,她便握住他的手:“就当我,求你。”
“妈,你别求他!别求他……”我的心酸胀疼痛到极致,痛到让我产生了我还活着的错觉。
姜伯陵脊背挺得笔直,冷着脸地将手一寸寸抽出。
他淡淡地说:“您不用担心,就算更名为森*晚*整*理江氏,我也会和从前一样孝敬你们。”
姜伯陵扭头吩咐陈诉:“派人过来守着,好好照看岳父。”
话落,他大步从我妈身边擦肩离开。
他一走,我妈就跌在了长椅上。
我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