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谨难得开句玩笑，“万一手机里有什么秘密，可能就保不住了。”
护士漂亮地回怼道：“陆主任是说您和梁念薇的照片吗？我今晚就发给陆太太看。”
顾城谨望了眼病房门口，若有所思。
“梁念薇昨天出去过吗？”
“嗯，晚上跟她妈妈一起外出的。”
“白天呢？”
护士们都知道梁念薇家境不好，小姑娘挺可怜的，所以对她格外照顾。
“没有，她平时几乎连病房门都很少出的。”
“好。”
午休的时间，顾城谨给苏南栀发了条微信。
“查清楚了，照片的事跟梁念薇无关。”
苏南栀看眼信息，心想他在说什么废话。
她忍着问候他的冲动，编辑了一条消息发过去，“好的呢，那就劳烦陆主任再好好查查，是谁这么缺德，想破坏我们的夫妻关系。”
“查到了告诉我一声，我往她祖坟点炮仗去。”
随后，顾城谨又跟她说了护士手机弄丢的事，但她一个字都不信。
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所幸，苏南栀今天谈拢了一桩大买卖，心情被治愈得不错。
她没必要为了一张照片折磨自己。
*
周日的这天，顾城谨休息，但他挺早就出门了。
苏南栀下楼时，没看到他的身影。
佣人将准备好的早餐给她端上桌，“少奶奶，您不跟陆先生一道去吗？”
“去哪？”
“他好像是给人过寿去了，我以为您也……”
这种事，怎么着都得夫妻俩共同出席啊。
苏南栀习惯了，毕竟顾城谨从来不愿意承认她是他的太太。
“我今天也有事要出门的，中饭就不回来吃了。”
“是。”
苏南栀走到屋外，才发现下雨了，雨势还挺大。
她车技很一般，所以并不喜欢在下雨天开车，正好她徒弟打了电话来，苏南栀干脆就让她来接了。
午后，又变成了阴雨绵绵的天。
顾城谨等人吃过饭，就去赵家的私人宅院躲清闲了。
赵老爷子是苏州人，前几年买了块地，按着园林的标准，建了这么一个宅子。
顾城谨坐在亭子内，抓了把鱼食正在投喂锦鲤。
赵正平让他悠着点，“这些都是我爷爷的宝贝，要是被撑死了，我就完蛋了。”
“撑死了就再买。”
“祖宗，咱玩牌行不行，别玩鱼了。”
雨珠顺着八角亭的檐口往下落，如成线的珍珠般砸在翠绿的荷叶面上。
顾城谨一抬眼，看到对面廊檐上走过一个女人。
他只是看到了个背影。
波浪肌理的旗袍，后面是精巧的露背设计，高开叉的裙摆，随着女人的摇曳生姿，晃露出了一双白皙修长的美腿。
季星堂也看见了，眼前顿时一亮。
“哪来的大美人啊，赵正平你金屋藏娇！”
“靠，身材真他妈正点，美女，回头看一眼啊！”
顾城谨只是觉得，这个身影好似有些熟悉，但他想不起来是谁。
那女人，一根小叶紫檀的木簪挽着长发，身影窈窕，体态玲珑。
“你们别乱喊，这是我爷爷请来的司香师。”
季星堂头一回听见这几个字，“什么叫司香师？”
“你不懂，你只知道抽烟喝酒泡女人。”
顾城谨手一松，一整袋鱼食全掉池塘里了。
赵正平脸色煞白，嗷嗷叫，“我要被打死了。”
他上前将顾城谨拽起身，一路都在喊他陆爷，“咱打牌去，正厅摆好了桌子，这就去。”
一伙人拥进正厅，门户敞开，小雨乘风而入，佣人们把茶水都泡上了。
厅旁设了道屏风，谁都没发现后面坐着人。
季星堂在桌前坐下来，拿起了上面的一副牌。
“赵正平，你家院子里挺香啊。”
“香吧？”赵正平也喜欢闻这味儿，“我爷爷今晚就要过来住，派了司香师先来焚香，知道这一天要烧掉多少钱吗？”
季星堂心想，也就一瓶香水钱吧，“多少？”
赵正平比了几根手指，“三万。”
“草！三万一天？”
“是。”
季星堂目光睇向顾城谨，“你老婆好像也是做香料的吧？”
顾城谨从来不过问苏南栀的事，对她，更是不算了解。
“应该是吧。”
她顶多也就是仰仗着沈家，开了个小工作室，平时接点小单子打磨下时间罢了。
“咱不提这个晦气的人，咱们说说小薇薇，”季星堂拿起茶壶，给顾城谨倒了杯茶，“怎么没把她带过来玩玩？”
外面阴雨绵绵，顾城谨坐在红木椅子上，“她眼睛不好，还是在医院待着吧。”
“别啊，你就得让她出来，多见识下人……”
顾城谨从烟盒内抽出一支烟，手指叮的一声划过打火机。
屏风后面，传来阵细微的敲桌子的声音。
顾城谨侧首望过去，看到一个女人走出来，“师陆准备点香了，请你不要抽烟。”
顾城谨牙齿咬着那根烟，火还没来得及凑过去。
“我抽我的烟，她点她的香，互不干扰才是。”
那女人瞅着这帮富家子弟，不卑不亢的，“会窜味。”
顾城谨从椅子上起身，他拿掉了嘴里的烟，修长双腿径自走向那座屏风。
他隐约能看到个轮廓，似乎穿着紧身的旗袍，很有曲线感。
顾城谨即将走过去，一探究竟，却不料在此时被人叫住了。
“陆先生，司香师不想被人打扰，还请您多担待。”说话的人，是赵老手底下的管家。
赵正平也敬着他，忙冲顾城谨挤眉弄眼的。
这毕竟是别人的私宅，顾城谨还是给了他这个面子。
司香师坐在屏风后面，开始点香，一小撮头发掉了下来，她已无暇顾及。
季星堂开始发牌，正跟旁边的人商量玩什么。“赌点大的怎么样？”
顾城谨坐回原位，目光却不自觉地瞥向屏风。
明天有一床手术，难度很大，成功的几率渺茫。
可倘若不做，那五岁的孩子就要永久失明。
顾城谨心里难以平静。
此时，香气袅袅升起，沁人心脾至深处。
他的浮躁感，突然淡了。
顾城谨紧盯着那个人影，哪怕只是一个轮廓，他还是觉得熟悉。
在哪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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