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二十岁。
雏鸟羽翼渐丰。
就是厮杀开幕时。
“阿姨她……好像有些怕人。”林溪白犹豫着开口。
陆尧洲抖了抖烟灰,长睫垂落,无波无澜,“她是被陆慷抢回去的,想跑、想自杀,都被拦下来了。”
“陆慷吓了她十几年,也就学乖了听话了。”
面无表情的话语背后,是一个女人惊恐黑暗的噩梦。
林溪白喉间一哽,一时说不出话来。
半晌,才道,“庭哥、他是林家的下任家主,听他的意思,好像以前就和阿姨认识。”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让阿姨住进林家。”
“……会更安全,你也不用分心出来照顾她。”
陆尧洲安静了片刻。
“问她吧。”
“她的余生,让她自己做选择。”
而不是如从前一样,被迫的接受命运的安排,毫无反抗之力。
他拼了命才将沈烟从陆家带出,即便陆慷笑他“无用的仁慈”,即使伤痕累累。
沈烟必须要学会一个人独立。
因为——他随时可能死于某场人造的“意外”。
第66章 我可以和听听一起睡觉吗?
送人去了林家、又安抚了一会儿刚到陌生环境有些不安的沈烟,等林溪白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她进门躺在沙发上瘫了会儿,由衷感叹了一声这波澜起伏的一天。
才摸出手机,编辑着给程嘉卉的消息。
毕竟之前还找人问了云麓府房子的事情。
现在沈烟不去住了,还是要解释清楚。
敲着键盘打完了一段话,林溪白仔细看了看,确定没问题了,才点击发送——
嗡嗡两声。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收到了新消息,振动两下。
却无法引起主人的注意。
程嘉卉靠在门边,走廊的暖色灯光柔和,将露出的纤细肩颈蒙上朦胧暖色。
只是梅花落雪。
晕染分明。
祝慈将那点儿艳色收入眼底,唇角微扬,在程嘉卉看来的一瞬间,又收敛起。
眼睫低垂,洒下一片细密阴影,满是纯良。
一米九的男人,站在主卧的门口,举了举手中抓着的枕头。
语调往下落着,莫名有些委屈。
“听听,卧室太大了,我有些怕。”
“可以和听听一起睡觉吗?”
程嘉卉:“?”
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程嘉卉匪夷所思,重复着他的话,试图理解,“次卧太大了,你害怕?”
“可是哥哥,我怎么记得,主卧的面积还要更大一些呢?”
祝慈慢吞吞哦了一声。
撩起眼皮,诚恳道,“没关系,只要和听听一起,我就不怕了。”
“我睡相很好的。”
“保证不会打扰听听睡觉。”
程嘉卉看他几秒,眼尾轻翘,说得意味深长,“所以,哥哥前几天不觉得怕,今天突然害怕了吗?”
祝慈假装没听出她的言外之意。
欣然颔首。
还往前走了两步,抬手勾住程嘉卉的手指。
收拢在掌心,轻轻摩挲。
嗓音亦是放得低柔,“前几天,我不敢和听听说,怕听听不喜欢我。”
男人慢条斯理抬眸,好似十分无辜。
“但是听听说了喜欢我。”
“我就鼓起勇气,来找你了。”
“我可以和听听一起睡觉吗?”
那张矜贵疏离的面容,却在此时做出委屈无辜的模样,浅色眼瞳专注地凝视着她,似是洒下了潋滟碎光。
程嘉卉倏而勾唇,指尖勾住祝慈的衣领。
意有所指,“只是睡觉。”
眼底流光一闪,祝慈不动声色,只是乖巧点头。
看着男人拿着枕头走进主卧,将枕头在旁放好,程嘉卉脊背缓慢的爬上几分酥麻,好似又回到了那一天傍晚。
同样的地方。
即使床单被套都已经换了新的。
那股山茶盛开到极致的荼蘼甜香,仿佛还清晰的萦绕在鼻尖。
见程嘉卉站在门边不动,祝慈轻挑眉,还抬手拍了拍身旁的软被。
“听听,不过来睡觉吗?现在已经很迟了。”
……
最开始,祝慈真的只是老老实实的睡觉。
程嘉卉半夜醒来时,中央空调平稳运作着,逸散着凉气。
而她侧身躺着,被祝慈从后完全拥住。
男人呼吸清浅,很轻的落在她头顶,小臂结实有力,环住她的腰不松开。
程嘉卉挣了挣,刚挪出去一点儿距离,搂在腰上的手臂蓦地收紧,将她重新拽入怀中。
祝慈困倦低头,高挺鼻尖蹭了蹭她的后颈,嗓音略微含糊,“听听?”
“要喝水吗?”
程嘉卉眼眸一转,故意开口,“要。”
祝慈应了声。
略微呼吸了一会儿,睁开眼,掀开被子下床。
还不忘将离开时掀开的被角掖好,避免空调的冷气涌入。
他在旁边的饮水机上接了杯温水,走到床边。
喂着程嘉卉喝了两口。
自然地屈指,将她唇边轻微的湿漉拭去,等程嘉卉摇头示意不要了,又重新放回桌上。
回到床上时,小臂微扬,将人拉入怀中。
祝慈脊背躬起,似是撒娇大猫,在程嘉卉的颈窝处蹭了蹭。
“喝完了,宝贝睡吧。”
程嘉卉眼睫轻颤,被这么结结实实的抱着——还挺有安全感。
就当是买了个自发热的抱枕吧。
小姑娘舒舒服服的挪了个最舒服的姿势,重新睡了回去。
可她想把祝慈当抱枕。
祝慈并不同意。
安安分分的睡了两天后的清晨,程嘉卉迷糊惊醒,不知何时转了身,变成了和祝慈面对面的姿势。
她没在意,下意识动了下腿。
“?”
呼吸轻窒,膝盖碰触到的,让她一瞬间清醒了起来。
不对劲。
程嘉卉眼睫轻颤,连呼吸都放缓了,试图慢吞吞的移开。
下一秒,腰上的手臂收紧,让她被迫重新撞了回去。
触觉愈发敏感。
程嘉卉心跳加速,抬眸看去,正对上男人懒倦垂落的眼。
淡色薄唇勾着笑。
祝慈嗓音低低,“小猫,做什么坏事呢?”
程嘉卉咽了口口水。
先一步倒打一耙,“你身上太热了,我想往旁边凉的地方过去,还被你拉回来。”
语调骄横,眉眼间却全是心虚。
祝慈缓缓应声。
半阖着眸,好似漫不经心。
“热?”
他手掌下滑,抵住程嘉卉的腿,指尖略微陷落。
蓦地往前一送。
“是这儿热吗?”
程嘉卉:“!”
程嘉卉:“你冷静点儿。”
祝慈胸腔轻振,滚出一声低笑。
“我挺冷静的。”
“正常现象,宝贝应该知道吧。”
他嗓音倦怠,又往前凑了凑,呼吸落在程嘉卉的脖颈间。
湿漉温热。
激起一片麻痒。
“以前,只能冷静。”
“但现在……”
“宝贝,要不要负责?”
-
一小时后,程嘉卉终于能起身。
她站在卫生间镜前,看了眼染着绯色的脸颊,默默垂眼,耳尖滚烫的清洗着手。
祝慈捞起掉在床下的睡衣。
一边随意披在身上。
一边跟到了卫生间门口。
倚着门框,笑意餍足。
咬字略微轻挑,轻笑着开口。
“谢谢宝贝。”
程嘉卉抬眼看了眼,被敞开的睡衣间露出的冷白肌肉晃了眼,默默咬牙。
这就是这么久的原因吗?
——可她也有马甲线啊!怎么每次累得那么快……
第67章 是喜欢、是真心、是……我开始爱你。
看程嘉卉埋头在那儿洗手,眼神都不知道飘到哪个天边去了。
祝慈无奈轻笑,上前,将她的杯子拿下接了水,又挤好牙膏递给她。
“我去次卧洗漱。”
“宝贝早上想吃什么,蟹黄汤包,好不好?”
尾音放得温柔,似是轻哄。
程嘉卉闷声接过牙刷,点了点头。
看着祝慈抬手,冷白手背上,还有她刚刚在床上嫌他久,气恼之下,咬下的一个牙印。
略微用了力,齿痕边缘泛着淡粉。
横亘在手背上,过于显眼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