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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上程嘉卉有些狐疑的眼神，祝慈也岿然不动，神色自然，“你们家阿姨不是这么喊你的吗？”
黄阿姨确实喊她听听。
是祝慈路过的时候听到了？
程嘉卉想了想，觉得还挺有道理的。
她清了清嗓子，抢回话题，想将问题往今天来的目的上引。
“哥哥，你在哪儿上学的呀？——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祝慈眼睫微敛。
小姑娘问的坦荡自然，小鹿眼圆溜溜，澄澈又干净。
以前，以前当然见过。
只是不知道。
他的宝贝还记不记得他。
祝慈唇角扬起，淡淡道，“在航城。”
程嘉卉知道，在江舒意给她发来的文件里有写。
她慢吞吞哦了一声，继续引导，“那哥哥也是在航城上的大学吗？”
祝慈抬了抬眸，猜到她想做什么了。
眼底笑意加深，分外配合。
“不是，我在法兰西读的大学。”
程嘉卉等到了这句话，浮夸的瞪圆了眼，装得十分惊喜，“真的啊？那哥哥的法语一定很好吧！”
不等祝慈说什么，她已经将怀中的原文书拿了出来，“正好我接了个翻译的工作，有一点地方不懂，哥哥可以给我看看吗？”
语调拉长，听上去，软又娇。
演技拙劣得……有些可爱。
祝慈心中情绪翻涌，垂落身侧的手用了点力，才让自己维持住冷淡表情。
想到小姑娘费尽心思的来接近他。
就愉悦到控制不住心神。
喉结滚动得有些快了，出口时，嗓音微哑，“好。”
他往里走了几步。
站在距离程嘉卉两步之外的地方，敛眉垂眸，“哪里不懂？”
程嘉卉鼻尖动了动，轻嗅了嗅。
男人身上有股很淡的木质香味，隐隐好似还透着极为浅的药香。
是佩戴许久才会有的浸染入骨味道。
她突然想起来，在那份文档上，少年时候的祝慈，腕骨上分明戴着一串佛珠。
抬眸扫了扫，便在房间角落的桌子上看到了一串圆润佛珠。
明明应该从未见过。
程嘉卉却莫名有种直觉。
那是所谓“烧之能引鹤降”的降真香。
“……听听？”
程嘉卉骤然回神，对上了男人低眸看来的问询视线。
连忙翻开书，指了指正好困扰住自己的一句话。
“这句，我总觉得翻译起来有些奇怪。”
祝慈认真看着文字。
“——除了爱你，我没有别的欲望。”
程嘉卉怔了怔。
便听男人嗓音低沉和缓，娓娓道来，似是惑人心神的神魔。
“这句化用了保尔艾吕雅的诗，其中穿插了一定的语气词，又改了语序，所以你一时没反应过来。”
倏而又轻轻一笑，略微俯下身，玉似的指尖在书页上点了点。
“但是结合上下文……这是个调情的句子。”
“我把你造的像我的孤独一样大，整个世界好让我们互相了解。”
祝慈念的是原本的诗句释义。
嗓音清冽沉稳，在耳边响彻。
程嘉卉一边艰难的抵御住声控攻击，一边分出心神在那句话上。
终于意识到了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奇怪。
——还是个荤话啊！
什么“让你像我的…一样大”，什么“身体互相了解”……不愧是浪荡子男主。
保尔艾吕雅看了都要气活过来。
困扰了半天的问题如此轻而易举的被解决，程嘉卉松了口气，下意识抬头看他，“我明白了，谢谢……”
尾音消弭在唇齿间。
太近了。
刚刚祝慈俯身来点着书页，并没有直起身。
以至于。
她抬头时，唇恰好擦着男人的下巴而过。
“……”
卧室一时间陷入了微妙的沉默。
程嘉卉攥紧了手，几乎将原本平整的书页攥出清晰褶皱来。
因着仰脸的姿势，她毫无保留的能从男人浅淡的瞳色中，看到清晰的一个自己。
脸颊泛着很淡的粉。
耳尖滚烫一片，心跳失速跃动。
真亲到了？
不不不至于吧？
但是好像真的很近……
还是祝慈先动了，缓缓直起身，呼吸轻微变了频率。
神色好似如常，连声音都还是平稳的，“还有哪里不明白吗？”
目光却不受控制的落在程嘉卉的唇上。
娇艳嫣红的花瓣唇。
唇珠小小一颗，似在勾人深吻。
因为主人的失神，还能隐约看见一点洁白齿尖。
——想亲。
想用指腹用力捻动，勾出艳丽的绯色。
然后尽数吞吃入腹。
想珍而重之的保护她。
又想恶劣地弄坏她。
喉结滚了滚，祝慈还是移开了视线，忍着渴意，低低喊她。
“听听。”
仔细听就能发现，祝慈的声音哑了许多，分明在隐忍着什么。
但程嘉卉此时心乱得不行，也没来得及捕捉。
胡乱指了一处，只想用知识的纯洁，驱散开此时卧室内过于缱绻黏腻的氛围。
“这、这儿。”
祝慈看了眼。
眼眸神色愈沉，哑声提醒，“你确定是这句吗？”
程嘉卉下意识低头看了眼。
“……”
忘了，开头全是大尺度描写。
就比如她现在指着的这一句。
程嘉卉板着脸红着耳尖，啪得一下合上了备受欺凌的精装书。
佯装自然，“后面的我还没看到，下次再问你。”
连哥哥都忘了喊。
程嘉卉今晚其实是想借着祝慈留学的由头，让人给她当翻译助理，省得还要去工地上干体力活的。
还准备了不少说服他的话，避免男人自尊心太强，以为她在施舍。
只是……
被奇怪的氛围撩拨得不上不下，程嘉卉语速匆匆，一股脑的将话说完。
“你的法语这么好，要不给我当翻译助理吧，正好我接了一个图书翻译的活。”
“按照千字给钱，如果你能做校对工作，再多给你加五十每千字。”
“你、你好好考虑一下。”
程嘉卉起身就要走。
裙摆却倏而被拉住，轻轻一扯，软绵裙摆拂过细腻的大腿肌肤，带来一阵痒意。
让她脊背微僵，站在原地。
听身后男人嗓音徐徐，“加个联系方式吧。”
程嘉卉乖乖哦了一声，回头，小鹿眼水波潋滟。
没好意思看祝慈的眼睛。
“你扫我吧。”
祝慈比她从容多了，看着程嘉卉颤着的眼睫，还扬了扬唇。
交换了微信号，当着程嘉卉的面，祝慈指尖轻敲，改了对她的备注。
程嘉卉眼巴巴看着，有些好奇，忍不住小声问。
“你写了什么？”
是程嘉卉。
还是听听？
祝慈低低嗯了一声，很快用行动告诉了程嘉卉，哪个都不是。
屏幕翻转，朝向程嘉卉，漆黑的英文字母横亘在正中间。
男人不紧不慢道，“我觉得听听的提议很好，我法语确实不错。”
“既然如此，以后听听就是我的雇主了。”
“当然是叫——”
“Mas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