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爸爸问妈妈为什么不进来。
妈妈拦住爸爸让他在外边再坐一会儿,说里边太热烈了,她不敢进门。
我羞得想要缩回床上,大哥坏笑着不许,打趣我说,“岳母多好,这么体恤未来的姑爷,以后我可得好好孝敬她老人家。”
住院第四天,医生说我可以下床小范围的活动,只要不过度劳累就好。
双脚沾地的刹那,我无限感慨。
用自己的脚走路的日子,简直不要太幸福。
那天早上大哥还没过来,我让爸妈带我去看陆辞风。
到达重症监护室时,那里一片忙乱,大哥正在配合护士给陆辞风挪到普通病房。见我竖着过来,先是惊讶一愣,很快抿唇朝我浅笑。
为了让他放心,我特地松开妈妈的手,自己像小鸭子一样在地上摇摇摆摆的走了几步,成功让大哥的笑容加深几分。
美娜阿姨站在一边,由卫叔扶着。
不过几天没见,阿姨变得特别憔悴,人瘦得厉害,头发乱糟糟的披在肩上。
妈妈迟疑了好几次,还是走了过去,拍拍阿姨的肩膀安慰她,“美娜,栩杉会好起来的。”
“嗯,我知道。”阿姨勉强的笑笑,目光在我身上打了个转儿,又说,“这几天栩杉离不开人,我也没时间去看看小月。怎么样,小月,没事了吧。”
我抬步上前,在阿姨身前站定,诚恳的给她鞠躬,“对不起阿姨,陆辞风他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
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就连这句迟来的道歉也没有意义。
尽管如此,我还是要说。
“不怪你,清尘说了,你是去给他买药才遇上的车祸。”阿姨红着眼圈看向窗外,我看到她眼角的皱纹又深了几分,“这都是天意,不是人为可以改变的。”
第一反应,陆辞风出事后,阿姨又找先前那位大师算过了,不然不会说出天意这种颇具玄机的字眼儿。
陆辞风被护士推了出来。
他双眼紧闭,无声无息的躺着,脸色苍白得像鬼一样,平时樱花般红润的唇没有一点血色,露在外边的肩膀能看到皮肤里面包裹着的骨头的线条。
除了那口气,他和死了没有两样,在他身上看不到一点点活着的生机。
是为了我,他才遭了这么大的罪。
眼泪就那么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
大哥经过我身边,握住我的手,带着我跟在护士身后一起去病房。
等到大哥和叔叔合力把陆辞风抬到病床上时,我才看到他身上大大小不的那么多伤口。
眼泪流得更凶,妈妈跟在我身后,眼睛也红红的。
美娜阿姨反过来安慰妈妈说这是陆辞风自已的选择,谁也不怨,让我们不要想那么多。好在没有生命危险,现在她就盼着他能快点醒过来。
这么一说,妈妈反倒更内疚,心疼的看着安静睡着的陆辞风。我和陆辞风算是两家长辈一起带大的,我妈对陆辞风的关心是真心实意的。
两家大人都在,大哥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安慰我不要哭,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学校那边,大哥替我请了假。
课业很紧,比赛的作品还没有最后完稿,答应教授带的两个本班的课也还没有备,需要我去做的事情那么多。
可我的身体状况不允许,内疚和害怕导致混乱的情绪更不允许。
大哥知道我的情况,不想我担忧太多影响治疗,索性请假。
金教授知道我出车祸,还特地来看我一次,欣慰的说司机挺够意思,让我的右手还好好的,不然国家就会损失一位未来的国画大师了。
我被教授说得哭笑不得,恨恨的说读博我要改学油画,被教授和大哥联合压制了。
从这天开始,我输完液就会来看陆辞风,帮着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大哥开始劝了我两次让我好好养着,不用来回跑,他看着心疼云云。
我没有答应。
之前的恩怨姑且不论,陆辞风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看他受罪什么也不做,那太对不住自己的良心。
后来大哥不再劝我了,只是在我给陆辞风按摩时,站在一边默默的看着,那双我喜欢的眼睛里没有星光,黑得看不到底。
我的伤恢复得很快,爸妈单位都有事,我就让他们回去了,敏慧每天下课来照顾我。
这天敏慧打电话说家里有点事,挺急的,可能过不来了。我让她尽管忙,我自已可以。
吃过饭没什么事,我在走廊里溜达着探险,居然找到一个安静又能看到外边风景的小走廊。
我站在那里欣赏外边被雨水洗礼过的大树,隐约有黄色的尖芽冒出来,嫩嫩的可爱。远处是万家暖黄的灯火,可能还有我看不到的袅袅炊烟。
一切都美得那样真实。
突然被一具滚烫的怀抱锢住,清冽的松柏香气在鼻端缭绕,是让我心安的味道。
“大哥。”我向后倚在他怀里,娇声叫他。
他低哑的应我,撩起垂下的一绺发丝掖在耳后,顺便捏了捏我小巧的耳垂,哑声道,“嗯,怎么跑这来了,让我好找。”
陆辞风出事以后,我和大哥已经很久没有单独相处过。
“总在病房里没意思,出来放放风呗。大哥,你少吸点烟,好好吃饭,这几天又瘦了。”
我反手勾他的腰,把自己贴在他身上
第170章醒了
这段时间,大哥不眠不休的守着陆辞风,还要抽时间照顾我,忙得陀螺似的。他又不是铁打的,肯定累坏了。
我又是伤员,也就是能保证生活自理,自然也帮不了他什么。
看着大哥一天天的消瘦下去,很是心疼。
大哥突然收紧双臂,我就那样被他箍在怀里,紧紧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大哥看着我的眼神让我觉得他很不安。
“宝贝,答应我,未来不管发生什么,都要一直留在我身边,好不好?”大哥的声音喑哑低沉,带着很深的不确定,听在我耳中特别难受。
天之骄子般的大哥,何时如此不确定过!
我伸开手臂回抱住他精窄的腰,把自已埋在他的外套里,用牙齿细细的啮咬他胸前的肌肤,说话的声音含糊不清,“干嘛,你是不是想始乱终弃。我告诉你,卫清尘先生,这辈子你要是敢先不要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而且,我会取消你的试用资格。”
大哥哑声失笑,弯下腰用下巴摩挲我脑门儿,“傻瓜,如果有一天我不要你了,那就是我死了,否则绝不可能。”
当时的我没能明白大哥他为何会问我这句话,我只以为大哥是担心自己不能被转正,所以才患得患失。
不久后发生的事情告诉我,大哥其实早已预见了未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他在害怕,他不确定我的选择,所以才会那样问我,要一个我确切的答案。
只不过我明白得太晚,我用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