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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下意识退后一步，看向楚锦州：“你答应过让我把孩子生下来的。”
楚锦州沉默一瞬，随即冷硬开口：“嫣然配型找到了，是你。”
刹那间。
杨妍记起来了，当时她陪季洲一起去捐献中心签了遗体捐赠书，所以季洲的心脏如今才在楚锦州胸腔里。
只是她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巧的事。
她的肾居然会跟沈嫣然配上。
杨妍眼神一暗，轻声问：“如果我说，我不愿意呢？”
楚锦州脸色霎时冷沉：“不要惹怒我，你不会想知道后果。”
这一刻，杨妍在他脸上看到的只有决绝的冷意。
仿佛有一股无形的丝线缠绕着她的心脏，最终勒到发痛。
杨妍目光一寸寸描摹着他的脸，攥紧了手，一字一句问：“这么多年，你对我没有一点情分吗？”
楚锦州一怔，心口竟陡然抽痛了一瞬。
压下这陌生情绪，他缓下语气：“你先救嫣然一命，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见她只是红着眼不说话，楚锦州认为她是默认答应了。
他心下一软，叹口气将人搂在怀里。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楚锦州觉得自己已经给了足够的承诺，便拿出两张手术单。
“签了吧。”
一张是流产手术单，一张是捐肾手术单。
杨妍低头看着，蓦然自嘲一笑。
这抹笑让楚锦州神色冷下来，正要催促，却听见她突然出声问：“你会永远跟她在一起吗？”
这个问题来得猝不及防。
楚锦州扬眉点头：“是。”9
然而得到答案的杨妍却依旧是沉默看着桌面上的手术书。
然后，她将手术单推开。
斩钉截铁地说了一句：“我不会签的。”
楚锦州脸色骤然一沉。
就听杨妍语气冷硬开口：“我可以把肾给她，但必须得等我生下孩子。”
“你在威胁我？”楚锦州冷眼看她。
可向来温顺的女人此刻却对他的怒火视若无睹，那双曾经满眼都是他的眸子里，此刻却一片虚无。
杨妍浅浅问：“难道你要把我绑去手术室吗？”
对上她的眼睛，楚锦州心脏骤然收缩。
那些狠话怎么都说不出口来。
他没有回答，只是冷着脸，迈步起身离开。
留下杨妍一个人望着桌面上的手术书失神。
楚锦州离开不久，门铃再次响起。
杨妍以为是他去而复返。
打开门。
门外却站着一位风尘仆仆赶过来的高大男人。
看清对方脸的瞬间，杨妍浑身一僵。
“哥……”杨妍下意识喊了人。
安盛明目光落在她已经显怀的孕肚上，脸色阴沉得吓人——
“安凝！你疯了是吗？要不是方柔告诉我你现在的情况，我是不是只能看见你的骨灰了？”
杨妍低着头后退了一步：“对不起，哥……”
安盛明随即往前一步，向她伸手：“现在跟我走，把孩子打掉，回去好好治病。”
杨妍却是坚定摇头拒绝：“哥，我不会走的，我要生下这个孩子。”
兄妹两个无声对视着。
良久，安盛明唇角泛起讥讽的冷笑，仿佛听见了多大的笑话般。
“你要生下楚锦州的孩子？”
“那你知道当初撞死季洲肇事逃逸的人，就是沈嫣然吗？”
“什……么？”
一瞬间。
杨妍似被一击猛锤打在太阳穴上！
耳边只剩下安盛明刺耳的声音：“以楚锦州对沈嫣然的维护，你觉得他知不知道这件事？”
浑身血液都被这句话凝结，杨妍脸上血色全失。
季洲刚出事的那几个月，她几乎每天都想死，是季洲的弟弟季洲让她无法去死。
到后来，是拥有季洲心脏的楚锦州让她坚持了下来。
在长达五年的时光里，她几乎麻木了一切情绪，只等着时光终止。
可现在，安盛明的话，却让她所有的愤怒、无力和憎恨，如同火柴般一瞬点燃。
……
与此同时，历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楚锦州看向对面的宁泽，淡淡问：“特意来公司找我什么事？”
宁泽神色复杂。
自从得知杨妍和季洲分手后，他稍微打听了下季洲的现状。
结果却有了惊人的发现……
思绪收回，他目光落在楚锦州的心脏处，试探开口问：“表哥，杨妍是三年前突然出现的吗？在你……心脏手术结束后？”
听宁泽提及杨妍，楚锦州拧起眉头，还是点头：“是，你问这个做什么？”
心里的猜测得到确认。
宁泽恍然大惊，看楚锦州的眼神变了味儿。
咬咬牙，他直接问：“那你知道，她有个前男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