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君衍神色稍怔,可转念却脸色更冷。
再度递过避孕丸,他语气冰冷:“公主不吃,臣心不安。”
一句话,宋芸凰彻底懵了。
她怔怔看着裴君衍。
他这话的意思,是不愿与她有子嗣吗?
这一刻,她恍然醒悟,原来前世不止是她厌恶裴君衍,裴君衍也厌极了她。
毕竟,两人除了在床事上,其余没一处合拍的……
心猝然被刺痛。
宋芸凰抿紧唇,终是一言不发的接过了那避孕丸。
此刻,她仍是觉得,只要她努力,裴君衍一定会回心转意。
第二日。
裴君衍一早便去上朝了。
宋芸凰想着要怎么解冻两人关系,便决定亲自下厨。
因是初次下厨,手都被烫了好几个包
但她满怀期待从日落等到夜幕降临,裴君衍却一直没回来,宋芸凰一颗心逐渐冷却下来。
又使人去寻裴君衍。
没过多久,下人回来禀告,语气颤惧——
“回公主,驸马下朝后去了栖音楼,至今未出。”
京中第一青楼——栖音楼。
楼中女子皆是戴罪之身,除非皇恩特赦,不得赎身。
前世,两人就因裴君衍去栖音楼的事吵过无数次架。
只因裴君衍将他大半俸禄尽数花在栖音楼,只为护着里面那位名叫徐纤青的花魁。
宋芸凰脸色一白,端正起身。
“去栖音楼。”
半个时辰后。
栖音楼东厢房。
宋芸凰在门口站了会儿,深吸口气推门而入。
一抬眼,她就见一绝美女子慌乱从裴君衍的怀里起身。
宋芸凰僵住,心口猝然一痛。
纤青惶恐的朝宋芸凰下跪,裴君衍倒是安之若素,只是一起身便护在那女子身前,才施施然行礼:“拜见公主,不知公主所来何事?”
这一幕刺痛宋芸凰的双目。
她喉间堵涩:“你是我的驸马,我自是来寻你回府。”
裴君衍听了,却是一抹讥讽浮上眸间。
“公主莫不是忘了,当初是你亲口说让臣滚出公主府,尽管来栖音楼,绝不多管分毫?”
这话,确实是宋芸凰亲口所说。
可那时是她讨厌他才说的气话,如今她爱他敬他,哪能跟以前一样?
宋芸凰揪紧了衣袖,声音都变哑了:“我只是希望……你跟我回去吃个饭。”
裴君衍抬眸看她,眼里闪过一丝困惑。
半晌,他拱手:“公主有令,臣岂敢不从?”
他分明是答应跟她走了。
可宋芸凰的心却莫名又酸又涩的。
入了公主府。
那桌菜已经冷得结了油。
宋芸凰勉强笑笑:“我叫人把菜热热,你……”
裴君衍却看也不看,径直要走:“不了,臣在栖音楼吃过了。”
宋芸凰心口收紧,急忙叫住他:“外面的菜怎能与家常菜相比,好歹吃两口。”
她正准备告诉他这些事自己亲手做的。
却见裴君衍目光扫视过桌上菜品。
嗤笑一声:“这种狗食一般的家常菜,确实不能与栖音楼的佳肴相比。”
第3章
膳厅内寂静无声。
气氛好似在这话中瞬间凝固。
宋芸凰僵住,脸色煞白。
她知道自己初次下厨,卖相并不佳,可是他竟说是狗食……
一旁侍女忿忿不平:“这可是公主亲自做的!”
裴君衍身形骤然一僵。
他不敢置信看了宋芸凰一眼,声音也低了几分:“……请公主恕罪。”
心头的难堪让宋芸凰说不上一句话来。
半响,她才自嘲一句:“无事,是我做得不好,不怪驸马。”
此言一出,裴君衍心头越发怪异。
深深看了一眼宋芸凰,他一拱手:“既如此,臣还有公事要处理,先回书房了。”
他说完转身就走。
当晚,也并未回房。
宋芸凰孤零零躺在床上,第一次怀疑,自己是否真能挽回他……
次日,天色微亮。
裴君衍便去了武场。
虽然被皇帝以驸马不可掌实权免去将军之职,但裴君衍却从未落下练武习惯。
待到裴君衍一身汗归来已是卯正一刻。
刚走入正厅,却见宋芸凰迎上前:“夫君,你回来了。”
裴君衍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他一身都是汗,以往宋芸凰最嫌弃不过。
可今日,宋芸凰没有丝毫皱眉,拿出手绢jsg便替他擦汗。
裴君衍身子一僵:“臣自己来。”
“累了吧,听说你爱吃糖糕,我特意找学来给你做了,尝尝。”
宋芸凰夹了一块糖糕递过去。
裴君衍垂眼看去。
晨曦微光洒在宋芸凰白皙透亮的脸颊上,宛如蜜桃,诱人可口。
裴君衍喉头一紧,对上她那真挚充满希冀的眼神,坐了下来:“多谢公主。”
两人一起用完早膳。
宋芸凰送裴君衍出门不久,堂妹霜月郡主便上门来。
“公主!走!我带你去看些热闹!”
不给宋芸凰拒绝的机会,霜月拉上她就走。
半刻钟后。
公主府的马车停在了全城最繁华热闹之地——雅风阁!
雅风阁内,玩乐雅趣豪赌,尽有应有,进场者非富即贵。
霜月熟门熟路带她进去。
“青凰公主,霜月郡主请楼上金座!”
所谓金座,乃雅风阁最高处,能将阁内最热闹每处都尽收眼底。
霜月极其兴奋地拉住她的手,指着前方的斗蛐蛐赌盘。
“公主,我们押那只‘威武王’可好?就押一千金!”
一千金,足足抵得上边关战士半年粮仓。
这一千金,是前世的裴君衍拼死也没能求来的,此刻却只是霜月用来随便玩个斗蛐蛐的赌金。
挥金如土,不过如此。
宋芸凰望着这人人醉生梦死的一派景象,恍惚间,心沉重如山。
谁能料到,如今这盛世繁华,会在三年后沦为人间炼狱。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原来亡国败落之相,早在这时已有所预示……
“我不押!”宋芸凰哀叹口气看了眼楼下,“霜月,我们回去吧。”
“公主今日怎如此扫兴?”霜月不解。
霜月不肯走,宋芸凰只好兀自离开。
谁知刚至门口,便遇见几名纨绔闹事,因宋芸凰今日穿着低调,竟毫不顾忌将她撞了个正着。
钻骨痛苦自脚踝传来。
宋芸凰吃痛整个人往前摔去。
眼看就要扑地,一双手从旁稳稳扶住了她。
竟是金科状元许时钦。
他温润眉眼透出一抹担忧:“公主,没事吧?”
宋芸凰一愣,其实她与许时钦不论前世还是今生,都不过一面之缘罢了。
之前,自己是故意与裴君衍置气,才会口口声声将许时钦与他做比较。
此刻碰见,宋芸凰心里难免尴尬。
她下意识想拉开距离,可脚踝处的痛意疼得她无法站稳。
许时钦再度伸手扶住:“公主小心!”
宋芸凰疼得头冒虚汗,想要道谢。
不远处却骤然传来冷声讽笑——
“公主真是好兴致,竟这般光明正大带着金科状元来雅风阁寻乐。”
宋芸凰心头一滞,转头看去。
正好撞入旁边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