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耷拉下来的眼睛露出危险光:“难道她是警察……不对,如果她是局子的人,不敢这么嚣张卖东西!”
不管是谁,让他吃了那么大的亏,把他柳阿叔的脸在地上踩,不弄死那臭婊子,这事儿过不去!
“大哥,要不要我去找关系打听一下?”矮冬瓜凑过来。
柳阿叔点点头,冷哼:“嗯,谨慎点。”
太阳下山了,他小心地端着梅瓶往自己的房间深处的藏宝室走去。
只是,他才推动密室的机关,打开门的瞬间,不禁呆住了。
房间里一道修挑的人影背着光正坐在房间深处,一双长腿恣意地交叠搭在桌子上,手里还在把玩着什么。
柳阿叔看不清对方的脸,却吓了一跳,就要叫人:“你——”
“噌!”一记寒风擦过他的脸颊,利刃直接插进他耳边的门上。
血顺着柳阿叔被割破的脸颊滑下来,他终于明白对方手里把玩的是锋利的匕首。
而他叫人的声音也硬生生地噎了回去!
“这位……大哥,你想要什么,只管拿。”柳阿叔知道自己遇上硬茬子了,这一手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尤其是在他看见对方手里还有一把匕首的时候。
对方的面孔隐没在黑暗之中,看不清楚脸,只一身冰冷莫测的气息让人不敢直视。
对方慢条斯理地开口了:“柳阿叔,南豫省安怀市图城县文中乡新化镇曹家村十二组村民,本名曹河南,今年四十九岁,七十二岁老母,姐妹两个,有个儿子在县高中读书,女儿刚嫁人,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么?”
一句被揭穿了无人知道的老底,就让柳阿叔整个人僵住了。
他眼底闪过阴狠与惧色:“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敢动我家里人,老子弄死你!!”
阴影轻哂了一下:“柳阿叔也好,曹河南也罢,别去招惹你不该惹的人,查你不该查的事,嗯?”
惹不该惹的人,查不该查的事……
他最近要查的只有……
柳阿叔浑身一僵,一边悄悄伸手摸向身后,一边眯起眼试图看清楚坐在阴影里人的模样:“你是说中午时那个小丫头?”
原来对方真的有不可说的背景?!
话音未落,对方突然一脚猛地踹在面前的长红木桌子。
那沉重的红木桌子居然就“砰”地一下朝着他撞了过来。
柳阿叔大惊失色,肚子被撞得剧痛,他踉跄两步,忍痛直接举枪就要打。
但一只冰冷的手不知从何处而来,突然揪住了他的后颈——
“砰!”一声,他只觉得天旋地转,一下子就被摔在了红木桌子上,手腕也被“啪”地一折,手里的五四式手枪就落在了对方手里。
他还没来得及喊痛,就被人暴戾地按着脑袋“咣”地一下凶狠地砸在桌子上。
殷红的血顺着他额头渗在桌子上!
“我没什么耐心,也不喜欢别人耍花样。”身后压制着他的阴影,声音依然很平静和清冷。
只是伴随着“咔嚓、咔嚓”的声音。
柳阿叔猩红着眼睛,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弄到的五四式,被对方单手一分钟内,拆卸成一堆废铁。
冰冷的子弹和零件一件、一件地掉落在自己鼻尖前的桌子上,把他的脸刮出细小的血痕。
“阿叔!”
“大哥,出什么事了!”
“大哥!!开门!!!”
藏宝室外的很多人都被惊动了,拼命地砸门。
可室内,柳阿叔身后的男人却轻轻地笑了,仿佛很有点期待的样子,很轻地问:“要不要让他们进来,我很久……没开荤了。”
城府深沉,凶狠了一辈子的柳阿叔,却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
哪怕密室门外都是他被惊动的手下,哪怕手下们手里都有武器。
第90章虽然荣大佬很狗,但是个漂亮的狗子!
哪怕密室门外都是他被惊动的手下,哪怕手下们手里都有各种武器。
但经历过战争,在时代洪流里出生入死的经验,让柳阿叔本能地感觉身后的那道可怕的阴影,能要他们所有人的命。
对方甚至期待他打开门放人进来。
就像猎人期待着一场杀戮游戏,期盼着血的味道,只等他们自投罗网。
柳阿叔嘴唇颤了颤,咬着牙道:“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身后的阴影闻言,缓慢地叹了口气,似乎有点遗憾:“啊……真可惜。”
柳阿叔不敢再出声,颤抖着低头:“您只管吩咐,能干的我都干。”
这个夜晚,将成为他很长一段时间的噩梦。
……
满花从县公安局出来,天已经彻底黑了。
她还是觉得自己在做梦。
“那个……咱们以后就能给公安局食堂供货了?”满花捏着自己的胳膊,痛得她皱眉。
宁媛有些好笑地帮她揉着胳膊:“别掐,这是真的,刚才接待咱们秘书科的股长说了,以后咱们有山货就送来,半个月送一趟。”
其实她们能送过来的东西也不算多,只是能补充和改善一下职工食堂的伙食。
可这也是很大的进步了,山货量够的话,光县公安局食堂,他们一个月最低能赚到一百多的毛利。
满花高兴极了,手里捏着名单:“我回去就告诉我家那口子和公爹!”
宁媛送满花到了华子的牛车边上,看着华子车上堆了一袋袋的化肥。
她弯着大眼朝着华子道:“华子哥,你和满花姐先回去吧,我家那位好像也进城了,我和他一起买点东西再回去。”
满花一愣,随后朝她眨眨眼,笑道:“荣大夫也来了,行,那我们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两口子,不过要早点回,路上危险。”
宁媛有点不好意思,垂下眼,朝着她摆摆手:“天黑了,满花姐、华子哥,路上小心。”
等着满花和华子的牛板车离开之后,宁媛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
陈辰看着宁媛站在那,脑袋不动,眼珠子滴溜溜地转,跟个警惕的兔子一样竖起耳朵。
他很纳闷地看了一会,也开始学着宁媛脑袋不动,眼珠子四处转。
宁媛斜眼看他:“你在干嘛?”
陈辰也斜眼看她:“我在学小嫂子撒,这是什么锻炼眼睛的新方法?”
宁媛顿住了,深吸一口气:“我特么在看柳阿叔的人有没有跟着我们,有没有跟着满花姐。”
陈辰不斜眼了,认真地道:“放心,我们出公安局门口,就没人盯梢了。”
以他当侦察兵的本事,非常肯定现在没人跟了——虽然不知道为啥柳阿叔的人都撤了。
宁媛一愣:“真的,那你不早点说!”
陈辰很纳闷:“可你也没问啊?”
宁媛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那你学我的动作干嘛?你队长有没有说过你有一种脑干缺失的美?”
陈辰摸摸后脑勺,没听懂,很纳闷:“我脑干没缺失啊?”
宁媛翻了个白眼地转身:“走了,去等你们队长去。”
这年头骂人不带脏字,他还听不懂!
陈辰很无辜地跟在宁媛身后,心底很纳闷,女人真是一种奇怪的东西,动不动就生气。
女人都这样,他还是继续当童子鸡吧!
等着宁媛和陈辰到了邮局门口时,邮局早已下班。
大街上都没什么人了。
昏黄的路灯下,一道戴着解放帽清隽笔挺的身影站在那里,影子倒映在墙壁上,像一幅漂亮的剪影画。
宁媛看得愣了一下,笑着跑过去:“荣昭南!”
今天那么惊心动魄,从危机里脱身,看到熟悉的人,让她心里充满了安全感。
男人转过线条分明的侧脸,看着宁媛,淡淡地道:“你跑慢点,小心摔个狗吃屎。”
宁媛刹住脚步,看着他:“……”
好好一个人,怎么特么就长了张狗嘴呢?真的是狗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