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的事桩桩件件都是你亲手所为,我从未逼过你,你凭什么将这一切算在我头上?”
一边说,她一边往前爬,想要抓住祁君昶的衣摆。
祁君昶厌恶地往旁边一退,这一退便露出了身后的池晚絮。
看见那张容色惊人的脸,苏清荷动作骤然顿住。
她无法呼吸似的,大口喘着粗气。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你为何还能回来,你回来了我遭受的这一切又算什么……”她癫狂一般大喊大叫。
末了,她又跪地哭诉:“对不起,王爷王妃,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池晚絮不是没恨过苏清荷,但这一刻看着这样的她,眼中却不禁流露出一丝怜悯。
看这模样,这半年来她想必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她疯了……”池晚絮轻声道。
一听这话,苏清荷又变了脸:“你才疯,哈哈哈哈,你们都被我玩弄于股掌之中,祁君昶爱而不自知,被我用一个谎言骗了那么久,池晚絮你更是蠢,堂堂永安王妃又怎么样,还不是任人欺辱……”
说到这里,她突然一口血呕出。
祁君昶下意识带着池晚絮往后一退。
苏清荷趴在地上看着这一幕,几乎嫉妒成狂:“你怕我……怕我弄脏了她?”
“可当初,你明明是爱过我的不是吗?”
祁君昶终于说出进入这院中后的第一句话。
“从未爱过。”
池晚絮死后,他再回首那些荒唐岁月,这才惊觉他从未爱过苏清荷。
一边无法报答苏清荷的救命之恩,一边是对自己居然背叛苏清荷爱上池晚絮的鄙夷。
他不愿承认,于是只能用羞辱池晚絮的方式来极力掩饰这一切。
那些时日,他感觉自己灵魂几乎被撕裂。
没想到,苏清荷却在听到这答案后蓦地安静下来,她露出一抹无比凄凉的笑。
“我早就知道的,早就知道的,你看着我的时候,眼里从未动过情。”
她瘫在地上,看着那一隅蓝天。
“我错了,我真后悔,我当初不该一念之差将你从西南的医馆带走。”
“我还没寻到那传说中的幽灵兰花呢……”
她声音渐渐小去,眼珠也逐渐黯淡,最终只余一片死寂。
祁君昶毫无波澜地淡淡道:“将她葬了吧!”
第39章
从永安王府出来后,池晚絮便是一副兴致不高的模样。
一个谎言,就让一个女人赔上了后半生的性命。
相对无言许久后,祁君昶率先开口。
“南词,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人……挺恶心的?”
追根究底,他才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池晚絮看了看湛蓝的天,答非所问:“我想回南越了!”
祁君昶一顿,随后苦笑道:“不是要等虞靖治好腿吗?”
池晚絮愣了愣,点点头,又自言自语道:“小叔会帮我的对吧?不帮我我就回去跟父王告状。”
祁君昶被逗得失笑:“会的,你的家人们……都对你很好。”
是被宠爱着的小姑娘会说出来的话。
两人回到临兰别院,刚进门,池晚絮便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她先是怔愣一瞬,而后尖叫着冲上前:“父王——”
南越王张开双臂抱住自己的小姑娘:“乖女,父王想死你了!”
扑进南越王怀中那一刻,池晚絮这才意识到,她似乎也被这身体中原先那道单纯的灵魂影响了。
换做以前,她决计做不出这样的举动。
一旁,看着南越王那张不过三十来岁,成熟不掩风华的脸,祁君昶心中闪过一丝别扭。
但下一刻,那丝别扭又在南越王慈爱的眼神中散去。
两父女互诉思念之情过后,池晚絮终于想起重点。
“父王,你怎么来了?”
提起这个,南越王忧心忡忡:“暗卫发消息给我,你刚到楚国第一天就遭遇了刺杀,这让父王如何放得下心,连夜便收拾行李赶来了。”
池晚絮愣住,那是十来天前的事情。
可以说,南越王是日夜兼程赶到这里。
她只感觉鼻腔一酸:“让父王担心了!”
南越王摸摸她的头,语气宠溺:“你没事就好了!”
祁君昶上去行礼:“南越王!”
南越王看着他的眼神也多了一抹温和:“在外面叫伯父就好,听说是永安王救了我的小南词,多谢永安王。”
祁君昶犹豫几秒,还是开口解释:“那些刺客是冲我而来,公主是被我连累。”
南越王一听,立时拉着池晚絮后退一步,看祁君昶的眼神十分警惕,宛如在看什么危险物品。
池晚絮见状,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南越王打量祁君昶一下,见他一副重伤未愈的模样,又如变脸大师一般带上笑意。
“还是辛苦永安王,伤口还好吧?”
祁君昶不知为何,被这两父女逗得想笑。
他以手抵唇掩住笑意,从善如流地改口:“无碍,伯父移步厅中坐下说话。”
池晚絮挽着南越王手臂,一边走一边问:“哥哥呢?”
一听这话,南越王眼中闪过一抹尴尬。
见池晚絮仰头等着答案,他清清嗓子正色道:“我这次出来,除了看你,还有一个目的便是考验你哥哥,你哥哥这个年纪,也该学着独自处理朝政,我在他这年纪都登基三年了……”
与此同时的南越王宫中,太子南离伏在满是奏折的案上,看着那些写满鸡零狗碎事情的折子抹泪:“妹妹啊,哥哥好想你!”
盛京城内,池晚絮打了个喷嚏,点头赞同:“父王说的是极!”
第40章
晚上,南农劳累一天归来,进入饭厅就看见里面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看着坐在主位眉开眼笑的男子,他揉揉眼睛退出去又重新进来。
南越王问道:“老二你在干嘛?”
南农终于确信自己没眼花。
他皱眉询问:“我昨天刚发出去的讯息,你怎么今天就到了,南越王室又多了什么我不知道的秘术?”
一旁听见这话的祁君昶不禁再次感慨。
南越——果真是个神秘的国度!
南越王疑惑:“什么讯息?我半个月前就出发了。”
南农:“……”
他这没救的女儿奴哥哥。
佣人送上碗筷,南农揉揉咕咕叫的肚子,手执筷子点点池晚絮。
“来,小词儿,你将昨晚上那话再说与你父王听一遍。”
不知怎的,面对着南越王,池晚絮竟有些心虚。
但她还是硬着头皮又说了一遍。
南越王一边听一边瞪大眼感慨:“竟有这般神异的事?”
待池晚絮说到要救虞靖时,他点点头接话道:“那是得救,我们不能欠人人情,老二,你抽空把这事办了哈!”
既然连兄长都这么说了,南农自是再无二话。
见状,池晚絮心中终于松了口气。
因为骗了她那单纯的老父亲和小叔,一晚上她都在殷勤又狗腿地布菜说笑话逗他们开心。
吃饱喝足,念及南越王舟车劳顿,先送两位长辈去休息了。
出了门,她又兴之所至,决定去厨房做一道南越甜品以表孝心。
祁君昶见状,厚着脸皮道:“既是借用我的地方,不如给我也做一份?”
池晚絮十分大发慈悲地点头。
那道甜品十分简单,以池晚絮历经磨难的厨房经验完全够用。
待两人端着几份甜品走到南越王和南农休憩的小院门口,便被里面传来的话定住了脚步。
只听南农道:“你真信小词儿那番话?”
里面传来长久的沉默,池晚絮刚打算推门而入。
就听南越王声音低沉而无奈:“我必须信。”
院内,南农语气疑惑:“什么意思?”
南越王长长叹了口气:“阿农你从小在外学艺,难得回王城,所以有许多事情你不知晓,这其中牵扯太多。”
南农:“……洗耳恭听。”
南越王酝酿了一下,脸上神情似悲似喜。
“当年我与圣女云清相爱,先是于宫中生下阿离,又在游历大陆途中生下小词……”
南农打断:“你游历大陆不是二十多年前吗,可是小词今年才十八岁?”
南越王不满看他:“你能不能耐心听人把话说完?”
南农无奈摆手,示意——您继续!
南越王道:“小词儿生下不久,我们遭遇了一场战争,小词儿也于战乱中遗失……”
南农再次忍不住震惊打断:“你们一个剑尊的徒弟,一个灵族圣女,居然连个奶娃娃都看不住?”
南越王一滞,神色染上一抹哀伤:“当时我们俩为了救人,所以……”
他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