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的手段她是见识过的，单看这千年他是如何对揽月的，便可想而知他的残忍无情。
她若是被带上去，岂能有活路。
她软了声音跑过去，压下颤抖的声线拿腔作调：“阿寒，你以前从来不舍得凶我的，你看见我难道不开心吗？阿寒，你别凶我，我害怕……”
她声音柔的几乎能掐出水来。
玉卿在一旁看着都变了脸色。
却不料夜寒只是凉薄勾唇将她推开：“你是该害怕，毕竟，等着你的可是寻苍仙牢里上千种酷刑。”
夜寒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的天宫。
太多的后知后觉挤的他脑子生疼。
辛瑶和玉卿都被关在了寻苍仙牢，辛瑶身边那忠心耿耿的小仙娥也在。
酷刑之下，不怕人不招，哪怕她的嘴再硬。
夜寒就在寻苍仙牢里等着。
听着耳边不绝如缕的凄惨尖叫，他不知怎的就走到了揽月住过的牢房。
恶臭熏天的牢房里，四处可见的血迹斑斑。
他恍惚间想到揽月说的孩子一事，眉宇一寒，挥手叫来了狱长。
“本君问你，千年前，你们可有生剖揽月腹中的孩子？”
狱长迟疑着勾出一抹谄媚的笑：“奴才惶恐，这大事儿，咱这群人怎敢瞒着您私自动刑呢？”
“是吗？”
夜寒只在他脸上停顿一瞬，面上紧跟着闪过一抹嗜血的寒凉。
“欺君罔上的后果，希望你担得起。”
话落，他再不给狱卒任何开口的机会，手下御起能提取记忆的抽丝咒，对着那狱长的天灵盖打了下去。
这东西只在低级的仙灵身上管用，用在这狱长身上，正正合适。
他冷着脸闭眸在他脑海里寸寸搜寻着。
忽然，一道灵光闪过。8
他看到了揽月惊恐的小脸。
那时候她的脸上尚且不见疤痕，她依旧拥有着惊世骇俗的美貌。
可她眼底全是泪，她怕的跪在地上朝着那狱长磕头，磕的那样自然。
动作间，夜寒才看见她的小腹有明显的突出。
她惶恐的落这泪，一遍遍的求狱长不要剜她的孩子。
可这狱长却像是在看戏一般，冷漠一脚踩在她手上，口口声声说传天帝的令要毁了她的容貌，还自作主张要剖她的孩子，挖她半颗妖丹以示惩戒。
夜寒周身的怒气已经不受控的翻滚，捏着狱长天灵感的那只手越收越紧。
他眼睁睁看着他们的孩子被剖出来，果真如揽月说的那般，他小小的一只，眼睛都还没睁开。
可他眉眼已经有了些形，那孩子，眉眼和揽月相似极了。
不等他再多看几眼，那孩子就那样断了气息，被狱长像垃圾一样扔在了脚边。
那孩子满身的血污都没擦干净，就那样被扔在了污泥里。
夜寒的心都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疼的他呼吸都困难。
他一点点往下看，还有许许多多。
从揽月进到这寻苍仙牢，他终于知道那样骄傲的人，为何会跪人跪的那样自然。
气血逆涌，夜寒胸口一阵剧痛，紧接着鲜血便涌动了嘴边。
他痛苦的收回灵力，脑海中一幕幕皆是她痛苦求饶的样子。
是他，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若非他，她怎会如此……
狼狈的吐出一口鲜血，他捂着心口，痛的呼吸仿若受刑，这牢房里的每一寸气息都带着血腥。
前去审问的将领回来，看见夜寒这幅模样，他眉头皱起，欲言又止。
夜寒心里已经隐隐有了预感，他低头掩下眸中的情绪：“说说，他们都招了些什么？”
将领缄默一瞬，眼眶有些猩红：“那仙娥受不住极刑，全都招了。”
“她说，当年辛瑶仙子跳诛仙台不过是计策，辛瑶仙子与玉卿上仙一早就互生情愫，奈何辛瑶仙子的爹娘只许她入天宫做天妃，还因此处处挤兑玉卿上仙。”
“辛瑶仙子抵抗不得，便假意心悦于您委身在您身侧做戏多年，好让她爹娘疑心尽消，放玉卿上仙一马……”
将领说到这里，额间已经浮现一层淡淡的冷汗。
夜寒的面色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冷，他面上不显，可知道他的，都明白这不过是山雨欲来前的平静。
见他忽然中断不语，夜寒扯出一抹嗜血的笑意：“说完，还有什么？”
“还有……”
将领忍着冷意，沉下心来。
“还有之前揽月上仙爬您床榻之事也是她刻意引诱，包括一千年前，您下凡染上魔毒合欢，那七天……是揽月救了您，她，只是冒名顶替……”
“最后跳诛仙台，也是她决心要与玉卿上仙私奔，这才心生一计，骗了揽月去诛仙台，陷害了她……”
“咔嚓”一声脆响。
夜寒一拳砸在了那迷迷瞪瞪的狱长脑袋顶。
眼看着他脑袋凹陷进去，将领一句话都不敢说。
唯恐不小心触了夜寒的霉头，下一拳砸在他的身上。
夜寒一言不发的走出曾经关押过揽月的牢房，每走一步，他的眸子就深沉一瞬。
漆黑不见底的眸像是恨不能将人吸进去。
直到走到关着辛瑶的牢房，一脚踢开牢房大门走进去，他眼尾通红。
看着曾经在他身侧娇软可人的身影，如今他只觉得厌弃至极。
辛瑶听见声音抬头，看见来人是夜寒，眼底的泪水顷刻间便没了阻挡。
“阿寒我错了，你别生我的气，我知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阿寒，你原谅我吧。”
她委屈巴巴的要上前来拉他衣角。
夜寒那张俊脸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他冷冷看着她，须臾，蹲下身子生硬的掐住她的下颚，嘴角勾出一抹近乎皲裂的笑。
“本君从前居然不知道，你的胆子这么大，敢利用本君的感情成全你自己？”
“辛瑶，你当本君是什么？”1
“不是的，不是的。”
辛瑶疼的瑟缩，紧紧护着肚子，她眼圈通红，模样较弱又惹人怜。
夜寒却不想听她废话。
“因为你的一己私欲，揽月替你背了这么久的黑锅，你觉得本君应该原谅你？”
他手上力道加重，眼底恨意排山倒海，似要将辛瑶淹没。
辛瑶何时见过这样的夜寒，她骇的话都说不出来。
温热的眼泪滚到夜寒的虎口处，他眼底几乎立时浮现嫌恶，狠狠将她甩开。
辛瑶捂着肚子的手一顿，密密麻麻的疼意跟着从小腹处席来。
她惊恐的瞪眼：“阿，阿寒，我的肚子好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