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也想不明白。
这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我拿起,就看到是温瀚清。
接通后,他嗓音带着醉意的沙哑:“抱歉啊迟冰,崇远看我醉得厉害就让人先送我回家了。我才知道你去接我了,让你白跑了一趟。”
我一怔:“是周屿安让人送你回去的?”
“是,怎么了?”
没怎么。
只是如果是他让的,他明知道我会去,为什么还要在3602等着,还做出一副不知道我会来,吻错人的模样?!
我想不明白。
但想要个答案。
但我和如今的周屿安之间,唯一的联系只有温瀚清。
我攥了攥手机,心里对温瀚清说了声抱歉后,开口道:“瀚清,我辞职了,买了凌晨的票离开北京。”
“只是前几天我刚接了陆氏的委托,现在突然辞职,你能帮我和周屿安道个歉吗?希望他不要因为我而迁怒律所。”
话音落下,温瀚清很久没说话。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刚想再开口时。
他说:“你是不打算回来了吗?”
“嗯。”
我应声后,他又沉默了很久才说:“我明白了。道歉的话我会替你转告给周屿安。”
听到他答应,我松了口气,也更觉得对不住。
“谢谢。这些年在北京你帮了我很多,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温瀚清叹了口气:“说什么谢不谢的,你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就是报答我了。”
“好好休息吧,我还有别的事,就不送你了。”
电话就这么挂断。
我看着退回到主屏的手机,抬头望向了窗外。
纷纷扬扬的大雪又开始下了起来。
阿崇离开后的五年里,这是我第一次不那么难熬的冬天。
一夜无眠。
我拖着椅子放在了门口,等着我想要的答案。
我在赌,赌如果周屿安是我的阿崇,那么在得知我离开北京后,他一定会来这栋房子。
终于,在日头升到最上方的时候,我得到了答案。
我看着被旋转的门锁,心也跟着慢慢提起。
紧接着,门被打开。
走进来的男人穿着一身与这里格格不入的高档手工大衣,手里的单片钥匙圈上挂着一只发黄的小熊。
那是我和阿崇的情侣钥匙扣。
我的是一只小兔。
我死死盯着,视线慢慢上移,看着男人那张明显震惊的脸,声音微颤。
“陆先生,又见面了。”
第5章
周屿安的神色从震惊,慢慢变成了然。
他没有再否认。
“你故意跟温瀚清说要走,然后在这里等我?”
我点了点头。
我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
周屿安,就是我的阿崇!
可紧接而来的,是心里翻涌上来的愤怒和委屈!
“为什么骗我?”
我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周屿安身前:“阿崇,你说话,为什么……要骗我?”
我伸手想要像从前那样去牵他的手。
可周屿安却后退了一步,避开了。
我怔怔看着悬在半空的手,心好像也跌落了深渊。
周屿安的声音也响在耳畔:“我不是你爱的那个阿崇。”
我脑袋嗡嗡作响,有那么一刻根本不明白他的意思。
可看到他手腕上那只精美的江诗丹顿腕表,倏然反应了过来。
两个身份,两个人生。
我的阿崇,死在了二十五岁。
而眼前的周屿安,从二十五岁开始活。
他是驾驶身后的陆家独子周屿安,却不是跟我在北京城里打拼,生活的阿崇!
时隔五年,我再次感受到了当初阿崇死去时的那种心脏撕裂的痛!
我试图保持镇定,好好的跟他将事情说清楚。
可我高估了我自己:“那你今天为什么来这里?又为什么还留着这把钥匙?上次在酒店你明明知道我要来,故意装认错人亲我又是为什么?!”
周屿安只是站在那冷冷开口:“重要吗?”
我像被敲了一棒子一样。
他竟然问我重要吗?!
我的情绪彻底崩溃:“所以你其实根本没什么为难,对吗?”
“我昨晚还在给你找理由,想你是不是因为身份,地位,身不由己!其实你只是厌烦了我,却又怕我纠缠,所以才在五年前假死,一走了之!”
“周屿安,你大可以直接说出来的,为什么非要用假死来让我痛苦?”
“五年……我痛苦了整整五年,你心里很得意是不是?!”
“江楚韵!”
周屿安喊着我的名字,看了我很久,最后说了句:“离开北京,是正确的选择。”
“一路顺风。”
他转身就走。
像五年前‘死遁’一般一走了之,再一次将我一个人扔下。
可这一次,我连哭都没有了力气。
只是瘫软的坐在地上,望着幽深的楼道,久久没有动作。
……
我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好像崩溃了。
又好像有另一个灵魂在操控着身体。
我就像被关在身体里,看着‘我’将属于我和阿崇的那些情侣用品,一样一样全部砸碎,撕烂!
整个屋子很快变得满是狼藉。
碎掉的镜子里,也映出像疯子一样的我。
“迟冰!”
温瀚清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举着相框往地上砸的动作一顿,回头看着他,清晰的瞧见他眼中的同情。
“你来干什么?”
“周屿安让我来看看你。”
他神情中没有一点惊讶,错愕,反而带着抱歉。
我看着,心里涌现出一个猜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温瀚清张了张嘴,最后点头:“你给我看照片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那之后,我去找他证实过。”
我听着他的话,突然觉得自己挺可笑的。
温瀚清看了一眼就得知的真相,我偏偏要反复试探,偏偏要连最后的体面都丢尽,才被迫承认!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眼泪也跟着涌了出来。
没等泪落下来,我抬手抹去后,问他:“所以为什么不告诉我?”
温瀚清却说:“他要结婚了。”
第6章
我失聪了。
我一定是失聪了。
要不然怎么可能会听见这么伤人心的事?
我死死攥着手,掌心被指甲抠出一个又一个青白的月牙,甚至隐隐有血丝。
“你确定吗?”
温瀚清叹了口气:“迟冰,其实从知道周屿安的身份开始,你就该明白的:你们的这段感情就注定会无疾而终。”
“我们这个圈子,家族和地位是最重要的,没人能逃脱这条无形的规则,周屿安也一样。”
“而你,无论是身世、工作还是前景,都配不上他。”
家族地位,无形的规则。
听着这两个词,我何尝不懂。
都说相爱能排除万难,可有的时候,只是因为不够难而已。
爱情,从来都打不过现实。
我被迫接受了周屿安要结婚的现实,却还是想问:“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谁?”
“周屿安的……未婚妻。”
说出这句话时,我嗓子像吞了刀片一样,呼吸间都是血腥气。
“她叫岑知雪,家世背景和陆家不相上下,和周屿安一样,她也没有顺从家里从政,而是开了一家自己的医药公司,资产……很多。”
温瀚清低沉的声音讲述着另一个女人的顺遂生平。
原来这就是jsg门当户对。
我看着自己着逼仄的出租屋时,更加恍然大悟。
“你有她的照片吗?”
“没有,但我可以带你去见她。元宵那天我们约了去郊区放烟花,岑知雪也会去。”
听到温瀚清这话的时候,我其实第一反应是不想去。
懦弱也好,逃避也罢。
我不想在情敌面前暴露脆弱,即使岑知雪可能都不知道我的存在!
可事情总要有个结束。
去见一面,就当亲手给这段像泡沫一样虚假的恋情画上一个句号。
我慢慢抬头,看向温瀚清:“麻烦你了。”
……
元宵这天,北京城连着下了几天的大雪终于停了。
我和温瀚清到郊区的时候,正好接近零点。
空寥的封闭道路口,停着好几辆价值不菲的轿车。
京圈新一代的继承人们三三两两的围在一块,站在车前谈笑风生。
我一眼就看见了被围在中心、穿着黑色毛呢大衣的周屿安。
他身边,一个黑长直发,温婉大方的女人正亲昵地挽着他手臂。
她就是岑知雪吧,他们看起来……好般配。
我无声赞叹着,心脏却猛地刺痛起来。
许是我的脸色太难看了,温瀚清轻声问:“还好吗?要不要回去?”
我还没回答。
不远处有人看到了我们。
他招着手:“瀚清,快来!”
等我们走过去时,他冲我笑了笑:“原来是去接姑娘去了。”
“戚小姐又见面了,晚上好啊!”
我认出他是除夕夜那晚麻将桌上的一个人,竭力想扯出点笑来。
却根本做不到。
好在温瀚清揽着人,推向周屿安:“崇远,人齐了,开始吗?”
我也跟着看向周屿安。
只见他漫不经心的摆了下手,低头对身旁的岑知雪说着什么。
紧接着,岑知雪就笑了。
他明明听见我来了,却没看我一眼。
这一刻,我来前无端躁动的心,沉寂了下来。
因为我又一次认清了我和周屿安之间,有一道无法跨越的沟壑!
“嘭!”
大朵的烟花突然乍响,接连在夜空中璀璨绽放。
“元宵过了新年也算过去了,知雪你要不要许个愿?”人群中有人起哄。
我看到岑知雪笑了笑:“哪有对着烟花许愿的。”
然后那人又看向我:“那戚小姐呢?”
“这么漂亮的烟花怎么也得许个愿,不然多浪费?”
许愿啊?
许什么呢?
我一时之间竟什么想法都没有。
直到看到周屿安,我突然有了想说的话:“我的愿望是……祝我爱的人得偿所愿,永不后悔。”
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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