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人来人往，柳依儿稍微慢一步就会被人群挤到后面。
萧堂毅嫌她太慢，索性停下脚步，直接牵起她的手大步往前走。
柳依儿也怕自己跟丢，只能任由萧堂毅牵着她的手漫无目的走着。
意识到身旁的人心情不佳，萧堂毅顿了顿脚步，垂眸看向她时，目光正好瞥见她摸着脸颊的样子。
“还疼吗？”耳畔传来萧堂毅的声音。
柳依儿抬眸，见萧堂毅一直盯着她看，眼底情愫复杂。
扯着微微红肿的脸颊努力做了个笑脸，柳依儿摇头小声道：“不疼的。”
只是一巴掌而已，她早就习惯了，记得刚到侯府的时候，她经常受人欺负，秋菊也喜欢打她巴掌，李嬷嬷喜欢掐她手臂，力道比这个大多了。
李嬷嬷不喜欢她的原因有很多，一是她没银子孝敬她，二是她不会说好听的话，加上李嬷嬷和赵嬷嬷天生不对付，李嬷嬷便时常将气撒到她身上。
至于秋菊，她说不喜欢柳依儿娘娘腔的姿态，说她天生长了一双会勾人的眸子，哪怕是个男子，她也打心底厌恶。
萧堂毅一双眸子紧紧盯着她，看着她这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深邃的眼底搅动着种种情愫。
柳依儿想，许是她的回答不够坚定，当即又加一句：“真的不疼。”
即便如此，萧堂毅的脸色依旧没有好转，他语气有些严肃：“方才为何不还手？”
还手？
柳依儿也尝试过还手的，当初秋菊打她的时候，她也还手的，可换来的是李嬷嬷的偏袒和秋菊更加肆意的报复。
后面柳依儿就不敢还手了，想了想，或许她们出出气就好了，至少这样自己可以少挨点打。
柳依儿低头，没有回话。
“回答。”他的声音微韫，夹杂着森森寒意。
“今日带你来，不是让你挨打的！总要从中吸取教训。”
萧堂毅盯得紧，柳依儿只得回答道：“若是还手，只怕被打得更厉害，若是不还手，也许会少受点伤害。”
她声音极小，萧堂毅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柳依儿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盯着他，道：“若是还手，她们会下手更重，若是不还手，等她们气消了，就不会打我很长时间的。”
她们？
“你经常挨打？”萧堂毅蹙眉极深，嗓音中夹杂着微恼，显然是对她的回答不可置信。
“现在没有了。”自从她被调到萧堂毅身边伺候，她就再也没挨过打了。
“那就是说，以前经常挨打？”牵着她小手的大掌用力到指节发白，萧堂毅根本无法控制自己忽然涌起来的火气。
柳依儿想了想，道：“今年还好，总共就被打了六次。”相比第一年，她可幸运多了。
因为她也学聪明了，遇见秋菊她就躲得远远的，看见李嬷嬷，她也会主动问好了。
只是有时候运气不好，哪哪都能遇见秋菊，三两句不对付，便又要挨打。
他手掌箍得太紧，柳依儿吃痛，蹙紧了眉头，倒吸一口冷气，她怯生生地看着他。
比起挨打，她还是更害怕惹萧堂毅生气。
她不明白，自己又说错了什么，惹得他如此生气？
意识到自己失态，萧堂毅这才放松了力度，却依旧牵着她的手不放。
深吸一口气，萧堂毅尽量缓和语气，生怕再吓到她，平静道：“往后，若再有人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本王，你是我的人，除了我，没人可以动你，明白吗？”
见萧堂毅脸色终于缓和了下来，柳依儿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下来。
他脾气这样阴晴不变，柳依儿已经数不清被吓死了几回，更加蹉跎日后该如何应对。
点了点头，柳依儿只得顺着他。毕竟，现在除了王爷，大抵不会再有人欺负她了。
萧堂毅也不知她到底有没有把话听进去，就看见她一双眸子透亮，一瞬不瞬地盯着街边卖糖人的。
“想吃？”他止了止步，看着那糖人，温声问她。
柳依儿咽了咽口水，随即摇了摇头。
萧堂毅看着她口是心非的样子，忍俊不禁，薄唇微扬，脑海中忽然就想起白誉堂的话。
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她说不想，便是想。说不要，便是要。
第50章：别碰，脏……
径直牵着她走到卖糖人的小贩跟前，萧堂毅道：“喜欢哪一个？”
见她不做声，萧堂毅指着老板手里的兔子糖人，问她：“喜欢这个？”
方才过来时，柳依儿的目光就紧盯着这只兔子不放，他就知道，她定然是最喜欢这只兔子的。
老板见势赶紧将兔子糖人递上：“公子真有眼光，这只兔子可不是普通的兔子，它可是月寒宫里，嫦娥怀里的兔子嘞。”
“啊？那肯定很贵了？”柳依儿伸出去的手连忙又缩了回来。
“不贵不贵，一只兔子才十个铜板。”老板抬头看向柳依儿，抬眸瞬间顿觉惊艳，不由地道：“小公子长得可真俊俏啊”
被人夸奖，柳依儿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唇角勾起惯有的浅笑，嘴角两边随即浮现出两颗小小的梨涡。
这抹浅笑，在萧堂毅眼里，仿佛海上初升的霁月，光芒四射，一时竟叫他看得出神。
“可以便宜些吗？”柳依儿还想讨价还价。
“就这个吧。”萧堂毅接过老板手里的兔子，从怀中掏了银子给他：“不必找了。”
柳依儿一愣，她本来就觉得十个铜板已经很贵了，结果萧堂毅还掏了半两银子给他……
半两银子啊，够她不吃不喝攒两个月了。
可现在，半两银子只换了一个糖人！
柳依儿忽然觉得，手里的糖人也不香了。她想要老板找零，可又不知如何开口，毕竟这是萧堂毅赏他的……
老板喜滋滋的接过银子，他已经很久不曾遇到如此大方的客人了。
萧堂毅将糖人递到柳依儿手里，正欲拉着她走，可柳依儿站在原地，迟迟不肯走。
顿了顿足，萧堂毅疑惑地看着她。
糖人也给她买了，怎还不走呢？
柳依儿一手捏着糖人，一边看着老板摊位上的糖人，咬了咬牙，道：“老板，我还能再拿两个糖人吗？”
半两银子够买二十多个了，自然是可以拿的。
老板点了点头：“小公子看中哪个就拿哪个。”
柳依儿也不客气，挑了两个最大的糖人走。
“糖可以吃，但不能吃太多。”萧堂毅提醒道。
柳依儿一边舔着糖人，一边敷衍地应着他。
她哪有机会吃糖，她家境贫寒，距离上一次吃糖人，已经过去了八年，那还是她生辰的时候，爹爹在街上给她和哥哥一人买了一个。那味道简直终生难忘。自那以后，她便再也没吃过了。
萧堂毅时不时垂眸看着她，见她吃得开心，心情莫名觉得舒畅，不由得勾了勾唇。
“砰砰”几声连响。
两人同时抬头看向夜空，只觉此刻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副唯美缱倦的画面。
柳依儿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盛大的烟火，眼前是一片五彩斑斓，层递渐出的焰火，化作金丝银丝从天际坠落，明亮，黯去，黯去，再明亮……
柳依儿看呆了，一双眸子璀璨无双，仿若将那漫天烟火尽数盛进了眼里。
萧堂毅却没再看那场盛大的烟火，而是紧紧盯着身旁的人儿。
她娇俏的身子紧紧贴在他身旁，夜风吹拂着她鬓角柔顺的发丝，她的眼眸似湖泊一般纯净，卷翘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着，清丽的容颜在烟火下忽明忽暗。
她身上，总带着一种诱人沉沦的魔力，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占有……
心里那种异样的情愫又涌上了心口。
大抵是眼神太过炙热，以至于让身旁的人儿有所察觉。
柳依儿一转头，就跌入萧堂毅深邃无边的眸底。
微微一愣，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
一明一暗的交错中，她看着他，似游神，似惘然，最后轻轻唤了他一声：“王爷？”
萧堂毅这才回过神，滚了滚喉结，却依旧不舍得移开目光。
柳依儿心里蹉跎，被萧堂毅这样盯着，让她心里发怵。
“王爷看着小的做什么？”说话间，柳依儿还不忘舔了舔手上的糖人。
微微眯了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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