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隽满身的力气,在这一瞬好像被抽空。
这篇日记的最后一句,跟古代给犯人凌迟的冷刃一样,一刀一刀剜着他的皮肉,撕心裂肺的痛,却不致死。
所以……害死妤瑟的罪魁祸首居然是他!
妤瑟那么信任他,甘愿把活下去的希望寄存在他身上,可他却让她输得一败涂地!
痛!好痛!
心脏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握住,痛的王若隽拧眉皱脸,喉间腥甜。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妤瑟对不起!”
王若隽痛苦的看着棺材里不谙世事恬静又美好的那张脸,眼泪不住落下砸在心头,悔恨之意如江河一眼望不到头。
“妤瑟你醒醒,你再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我这就宣布我和白若雨的婚礼取消,我的婚礼只给你,你醒来,你来当我的新娘子好不好妤瑟?”
透着眼泪看着男人模糊的背影,白若雨再绷不住,五指握拳,面上扭曲着爬满了不甘和悲戚。
“若隽,你不能出尔反尔!你答应了我的!我只要一场婚礼就好!”
可她的不甘,换来的只有王若隽头都不曾回过的背影。
王若隽失了魂一样,他眼底再看不见任何人,听不见任何声音。
白若雨一口银牙近乎咬碎。
六年!3
她在王若隽身上花费了整整六年的光阴,她努力那么久,她只是想活,成为人上人,光鲜亮丽好好的活。
被系统找上,她也不是自愿的,可是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这么对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她不想死,一点都不想!
白若雨含泪冲到花童身前抢过戒指,抓着眼底破碎的光,卑微拉住王若隽小心翼翼的央着他。
“不用太复杂的,若隽你给我戴上戒指就好!我们互换个戒指我就放你离开,我保证,保证从今往后再也不会缠着你,好不好?”
她咬牙吞着泪,尽全力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王若隽却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眼眸冷意冻的人心悸:“松开,妤瑟会生气。”
“我不要!”
这是她活着的唯一希望了!她松手,她就得死!她不要死!
白若雨举着戒指“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拽着他的五指愈发用力:“若隽,你看在我陪了你六年的份上,你就当怜悯怜悯我,你给我戴上戒指就好了,你答应我了的。”
“松开!”
王若隽红着眼,忍无可忍将白若雨的手甩开。
那闪着亮光的戒指就这么从她手里飞出去,等白若雨回过神来时,戒指早没了踪迹。
“不!不要!”
白若雨眼底的光彻底破灭。
她崩溃冲进人群里,疯了一样不停的在地上翻找,什么形象尊严再不要了。
王若隽冷眼看着她,气血翻涌,心痛如刀绞。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就非得是我?白若雨,如果不是你插入我和妤瑟的生活,这一切本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他艰难吐词,白若雨却听不进去半个字。
“戒指呢?戒指……戒指!”
她反反复复呢喃着这两个字,可是没有,哪儿都没有!
滚烫的眼泪砸在手背上,白若雨死死掐着掌心,心如死灰。
为什么!明明只差一步!只要交换了戒指这一切都会结束!为什么司家人偏要在这个时候来!
这是她活命的机会啊!
“该死的司妤瑟!你早不死晚不死,为什么非得这个时候死!你存心和我过不去是不是!”
白若雨歇斯底里冲到棺材前,恨不能将司妤瑟千刀万剐。
才抬起的手却被王若隽一把抓住。
男人眸光凌厉渗人:“白若雨!我不会再娶你,你好自为之!”
与此同时,白若雨脑子里响起冰冷无情的机械声——
【宿主攻略失败,即将被抹杀。】
“不!我不想死!”
白若雨的天榻了。
她六年的努力,在这一刻彻底烟消云散。
可她不甘!这要她怎么接受!
白若雨狼狈的爬到王若隽脚边,红着眼抓住他的裤脚一再祈求。
“王若隽,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没了司妤瑟,我也能陪在你身边,我不信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若隽,我求求你,我想活着!你给我这个机会好不好!我求你!”
“活?”王若隽精准捕捉到白若雨嘴里的关键,眉眼陡然一冷:“你怎么活?你不是说你只有最后一个月的时间?这场婚礼不是在原你的梦?”
白若雨被他盯得背脊发凉,哆嗦着再说不出半个字来。
是,她撒了谎,一个欺骗所有人的弥天大谎。
系统给她的任务,是让王若隽心甘情愿给她一场婚礼,只要互换戒指她的任务就算完成。
可她贪心了……
六年前看到王若隽的那一刻,她一眼就对这个男人动了心。
他对司妤瑟的温柔体贴细心谨慎都是她可望而不可求的,那时候她就暗暗下定决心,这个男人她要定了。
可是现在,她自食恶果……她拿生命做赌注,输的体无完肤。6
“很好!”
王若隽弯下身一点一点掰开白若雨的手,反手扯着她的头发强迫她抬头,阴冷猩红的眸仿若掺了血。
“你不杀妤瑟,妤瑟却因你而死,白若雨,你凭什么觉得你有资格活?”
他残忍咧嘴,将白若雨扔垃圾一样扔到脚边,眼底再无半分温情。
“保镖都是拿钱干活的废物?还有喘气的就给我把她拖下去!”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这好好的婚礼,怎么就闹成了这样。
白若雨不肯走,她倔强的拉着王若隽的裤脚哭的失声。
那些保镖却不敢耽搁,硬生生将她拖了下去。
没了新娘的婚礼,自然再算不得婚礼。
可王若隽不在乎,哪怕耳边议论不断,眸光不善,他的眼里只有那棺材里百合花上的司妤瑟。
“妤瑟,你醒来好不好?我没想让你输……”
他颤着手想将司妤瑟抱起来,却被司父司母齐齐拦住。
司母怨恨的瞪着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杀人凶手!离我女儿远点!”
这是今天第二次听到这四个字,王若隽的心揪的生疼。
他想说他不是,可话到嘴边,竟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司父悲恸看着棺材里的女儿,一瞬之间仿若老了十多岁:“瑟瑟,看完了,我们走,爸爸妈妈带你回家。”
王若隽眸子一僵,忙拦在两人跟前:“不能!不能带妤瑟走!叔叔阿姨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能没有妤瑟,求你们,求你们把妤瑟留给我!”
“你做梦!”
司母推着棺材往门口的方向走,王若隽理智在这一刻彻底被焚烧殆尽。
他抠着棺材的一角不管不顾就要爬进去把司妤瑟抱出来。
司父眉眼一跳,拽着他的衣角红了眼:“王若隽!你想干什么!”
王若隽却置若罔闻,他固执的抱起司妤瑟。
下一瞬,教堂门口忽然来了大片人。
为首的男人一身制服,滔天的怒意带着将人烧成灰烬的狠厉决绝——
“谁敢动我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