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止后宫中除了夏静妃,这会子恐怕没有谁的心里是舒服的,之前叔父未给大家定下名分,谁都觉得自己有可能,如今都不得不另做打算。”白玥就感慨着,“所以我才叫你小心着些,别在这懵懵懂懂的被人当枪使。”
“知道了知道了!”程宁就嘟囔着抱怨,“不过几日不见,你怎么说话和车轱辘一样的转?”
“那还不是因为我放心不下你。”白玥就叹着气道。
二人正说着话,小禄子就跑来报信:“皇上退朝了。”
白玥道了句“知道了”,就再次叮嘱着程宁:“你别忘了我同你说的话,千万别大意了。”
“嗯嗯。”程宁有些敷衍地应着,就将白玥往茶房外推,岂料二人推推搡搡的样子正巧被路过的承佑帝瞧了个正着。
程宁忙收手站好,像犯了错似的立在了一旁。
承佑帝瞧着却是和颜悦色地对白玥一笑:“来了啊!”
白玥忙上前道:“心里惦记着叔父,就想着进宫来看看。”
承佑帝听着这话,目光却有些揶揄地往程宁身上瞟:“你也不用拿话哄叔父,你惦记的恐怕另有其人吧!”
白玥就只是笑,并不接话。
承佑帝瞧着,就更高兴了:“叔父都懂,叔父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
说着就笑呵呵地往大殿而去。
程宁这才敢松了一口气,催促着白玥赶紧跟上去。
原本以为白玥在见过承佑帝后就会离宫,可没想到了下半晌她跟着清秋道人去给承佑帝请脉时,却发现白玥还在宫里。
虽然不知道他同承佑帝谈了些什么,可从承佑帝的神情来看,二人正相谈甚欢。
见清秋道人带了程宁过来,白玥就主动站起身来,将承佑帝身边的位置让了出来。
清秋道人很是自然地坐了过去,程宁则趁机摆好了医枕。
“从昨日到今日,可有觉得不适?”坐定的清秋道人就开始了她的问诊。
程宁赶紧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笔和小本,在一旁记录。
清秋道人笑着看了她一眼,继续问诊,而本想上前同她私下里说上两句的白玥也不好打扰,而是静悄悄地立在了她的身后。
可这一瞧,他就发现了端倪。
因为程宁手里的那支笔并不用沾墨,而是一支被她烧黑了小木棍?
见她在纸上划拉出一些连他也看不懂的东西后,白玥就更好奇了。
好不容易挨到清秋道人问诊结束,白玥就指了程宁画的那些东西问:“你这都画了些什么?”
“这是女书。”程宁就笑。
此话一出,就让白玥和承佑帝都觉得好奇。
他们一早就听闻江南有些女子会写女书,可女书是什么,还真没瞧见过。
承佑帝便让程宁将那女书呈上给他看。
可看着那些不知是何物的“文字”,承佑帝忍不住问:“这些你都看得懂么?”
“当然。”程宁就照着自己所写的内容复述了一遍,竟和刚才清秋道人所问的如出一辙。
承佑帝都称了奇,问:“你怎么会这个。”
“幼时一个住在隔壁的阿婆教的。”程宁也没想隐瞒,“因女子不能进学堂,江南的女子们便自创了这种文字,在女子间手手相传,奴婢也是因为机缘巧合才学到的。”
“之前帮真人整理医案时,就发现问诊这一块缺失的记录蛮多的,奴婢便想着用方便书写的女书将问诊时的话都记下来,到整理医案的时候就会方便很多。”
“你这个想法不错。”承佑帝就笑着点了头,“但你这根木棍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朕这连根像样的毛笔都寻不出一根?”
“回皇上话,毛笔虽好,却总要沾墨,也不方便随身携带,所以奴婢就烧了一根这样的小木棍,可以随身带着,随时都能拿出纸来书写。”
“这也是那个阿婆教你的?”承佑帝饶有兴致地问。
“回皇上话,这倒不是,这是奴婢在灶下干活时,偶得了这么根烧焦的木枝后想到的。”许是因为有白玥在场,程宁在回答承佑帝的问话时并不感到害怕,反而不卑不亢的,很让承佑帝喜欢。
“福泉,你去趟内务府,看他们能不能想法子把这个东西做得精致点。”承佑帝说话间,就将程宁那根烧焦的木棍交给了福公公。
福公公忙应了“嗻”,意外地瞟了眼程宁,就退出殿去。
与此同时,殿外就有人宣永宁大公主求见。
永宁大公主是皇后娘娘唯一的嫡出,自嫁了人后,很少回宫。
承佑帝听闻后就让人将她宣进了大殿。
程宁只听闻过永宁大公主,却从不曾见过,也就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只见一花女子衣着富贵地走了进来,一见到承佑帝她便拜倒了下去:“女儿永宁给父皇请安。”
一见到永宁大公主,承佑帝的脸上就有了慈父般的笑意:“你今日怎么进了宫?”
第217章 一个月后来寻我
“永宁有些日子没进宫了,今日是特意来给父皇和母后问安的。”永宁大公主说话的声音轻轻柔柔的,显得很没有底气。
承佑帝就在心里叹了口气。
永宁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带给他很多初为人父的欢喜。
因此即便她只是个女孩子,他依旧十分的宠她。
只是那时他还只是个未就藩的藩王,能给她的东西并不多。而她的母亲江氏又是个谨小慎微的,平日里对她管教甚严,反倒将她养得唯唯诺诺的没什么主见。
对此,承佑帝的心里对江皇后是生了些怨怼的,对这个女儿的期许也就变成了顺利嫁人和平安生子。
“这么说你先去见过你母亲了?”自从江皇后开始一心向佛不再理会宫中事务后,承佑帝几乎未曾踏足过坤宁宫。
不废后,已是对他们往日情分的最大尊重。
“嗯。”永宁大公主就应了,目光却瞟向了承佑帝身边的清秋道人。
清秋道人就起身给她行了个道家的礼:“小道清秋见过大公主。”
永宁大公主就看着她道:“没想到清秋道人看上去竟是如此的年轻。”
“大公主谬赞了。”清秋道人便笑,“小道也是奔五十的人了,说起来,我还要痴长你父皇五六岁呢!”
这话莫说是永宁公主,就连程宁和白玥都大吃一惊。
他们之前看着清秋道人的模样还以为她也就三十七八,四十不到,没想她的年纪竟比承佑帝还要大。
“那真人还真是驻颜有术。”永宁公主就有些羞涩地笑,“只是眼下我有一事想向真人请教,不知真人可否为我解惑一二。”
“大公主请问。”清秋道人就笑答。
可永宁公主却现出了犹豫之色。
以清秋道人行医多年的经验,自然知道她这是有什么话不方便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问出来,便道:“大公主若是不嫌弃,可否移驾小道暂住的厢房细说?”
永宁大公主就点了头。
清秋道人这才同承佑帝道:“陛下这边若是无其他的事,小道便先行告退了。”
承佑帝见状自然不再留她,就放了她和程宁离开。
永宁大公主也暂别了承佑帝,跟着她们去了东边的厢房。
一进屋,清秋道人就让程宁关了门,并同永宁大公主道:“我瞧着大公主神情憔悴,说话中气不足,脸上虽敷了茯苓粉却眼底青紫,可是遇着了什么隐疾?”
永宁公主原本还想矜持一下,听得她这么一说,就红了脸道:“我的月事,好像越来越不对了。”
“要么就是两三个月不来,要么就是半个月不走,七七八八的方子试过了一堆,就没有一张见效的。”永宁公主就哀叹着,“现在我整个人都有些疲了。”
清秋道人听后,就示意永宁公主伸出手来。
程宁就垫上了医枕,并执笔从旁记录。
永宁公主就诧异地看向了她。
“公主勿慌,她只会记录该记录的东西。”清秋道人就帮程宁解释着,而程宁也看着永宁公主善意地笑。
永宁公主将信将疑地收回了视线,由清秋道人帮她把起脉来。
“脾肝肾三经血虚火燥,公主最近可有食用什么大补之物?”清秋道人一边把脉一边问道。
“也没有食用什么呀!自从开始服用各种方子后,我连从小吃到大的养荣丸都停了。”永宁公主就有些后悔没有将贴身嬷嬷带在身边,自己平日的饮食,贴身嬷嬷比她更清楚。
“那大公主可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这种情况的?”清秋道人继续问。
永宁公主就皱眉回忆了起来:“具体的记不清了,但好像是从嬷嬷们开始帮我调养身体起。”
“调养身体?”清秋道人示意永宁公主换一只手,继续帮她把脉,“可是身体有了其他不适?”
永宁公主的脸一红:“也不是,就是我成婚多年,膝下未得一子,嬷嬷们就开始帮我调养身体……”
“第一次没来月事时,我们都以为是怀上了,请来的太医却说是闭经,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