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芸一眼认出，那是五年前的离婚报告。
她心中一震，五味杂陈。
祁思远将碎纸片一片片找出来，试图拼好，却有一片怎么都找不到。
他眼眶通红，将垃圾桶翻了个底朝天，还是一无所获。
眼见绷带渗血，邓芸于心不忍，一把拉住他：“思远，算了。”
祁思远转头看向邓芸，嗓子哑得不像话：“你留给我唯一的东西，就是这份离婚协议。我把它放在胸口随身携带，一带就是五年。”
“你要我怎么算了？”
邓芸看着祁思远，说不出一句话。
直到现在，她才体会到祁思远的那句“你知道我这五年是怎么过的吗？”是带着怎样的悲怆说出口。
沉默半晌，祁思远像是认命般收回手，捧着那些碎纸：“你真要和姜衍订婚？”
邓芸看着面前的祁思远，许多情绪交织在一起，裹在心脏上，叫人喘不过气。
命运好像在捉弄人一般，她越想和祁思远撇开关系，越撇不清。
剪不断，理还乱。
她感激，愧疚，自责……可这些感情中，唯独没有爱情。
要是因为同情答应了祁思远的请求，不光伤害到了姜衍，也是对祁思远诚挚感情的不尊重。
在祁思远的注视下，邓芸艰难地回答：“对。”
祁思远追问：“如果当初没有张婉玉，如果我当时相信你，是不是结果就会不一样？”
邓芸轻叹一声：“这世上没有如果。”
祁思远眼底的光彻底暗了下去。
医院里人来人往，不住有人往这里看。
“我扶你回病房。”
邓芸说着，就要来扶他。
祁思远却甩开了邓芸的手：“你走吧，我自己回去。”
说完，祁思远攥着碎纸屑，步履蹒跚地走了。
看着祁思远的背影，邓芸心中很不是滋味。
这时，姜衍提着盒饭进来。
邓芸压下心中的情绪，挤出一个笑容：“阿衍，我们去外面吃吧。”
姜衍看出邓芸的不对劲：“怎么了？是不是祁思远为难你了？”
邓芸摇摇头：“没有，只是我现在心里很乱，不知道怎么说。”
姜衍没有继续追问：“先吃饭吧。”
两人走出医院，邓芸坐在姜衍的奥迪车上，把饭盒打开，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
香菇笋片，糖醋鱼片，都是邓芸爱吃的菜。
可现在邓芸根本没有胃口，随意扒拉了几口就停下了筷子。
姜衍收拾好饭菜，让邓芸靠在自己肩上休息。
他没经历过被绑架，没法切身体会邓芸的感受，只能默默陪着她。
两人十指相扣，在车里静静待着。
一阵铃声打断了此刻的静谧。
电话那头传来姜母的声音：“阿衍，你在京市过得怎么样？”
姜衍回答道：“挺好的，你和爸怎么样？”
邓芸有些尴尬，她和姜衍交往不久，按照礼仪，她不该留在车内听他们打电话。
她想抽出手下车，姜衍却握紧了邓芸的手，眼神示意没关系。
姜母继续道：“我和你爸都好，清闲得很。”
“上次你说和女孩交往了，是什么样的人，怎么不带回家看看？”
姜衍笑道：“她是我遇见过最好的人，现在在沪市还有事，等忙完这段时间，就带她回见您。”
听到姜衍这么说自己，邓芸脸上染上一层绯红。
姜母也来了兴致：“什么样的人能让你这么夸？”
“我看你也挺忙的，一时半会回不来，不如我和你爸下周过去，看看未来儿媳什么样。”
第26章
姜衍答应了下来。
这么一打岔，邓芸刚刚的烦闷被扫了大半。
她嗔怪地看了一眼姜衍：“你这就答应下来了？我还什么都没准备呢！”
“准备什么？”
姜衍眼含笑意地看着她：“你只要做好嫁给我的心理准备就行了。”
对上那双桃花眼，邓芸心中的巨石终于被移开了大半，能够让她喘口气。
看着邓芸泛红的脸庞，姜衍情不自禁地凑近，在邓芸的脸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车窗外的黄婵肆意绽放，迎接初夏。
一周后，京市火车站。
邓芸坐立难安，不断朝出口张望。
姜衍牵着邓芸的手，柔声安慰：“别紧张，我父母都很好相处的。”
要是对方是合作人，来谈生意还好说。
不管合作人的身份有多高，邓芸都不卑不亢，谈笑自如。
可对方是姜衍的父母，邓芸就慌了神。
大概是有了在意的人，就有了软肋，总担心自己不够好。
不多时，姜父姜母终于出来了。
姜衍带着邓芸走过去：“爸，妈。”
平常姜衍都带着司机和下人，但车里只有四个座位，这次便没带人。
邓芸主动要帮姜父提行李，被姜父拒绝了。
他笑骂：“阿衍，你好意思让人家女孩提行李？还不过来帮忙！”
姜母拉着邓芸的手，满意得不得了：“乖茵茵，长得真水灵呀，阿衍真是不知道修了几辈子的福分，才找到你这么好的姑娘。”
见姜父姜母这么和善，邓芸这才在心中长舒一口气。
四人其乐融融地上了车。
半个小时后，车停在了香格里拉饭店。
姜衍带着几人进了包厢。
一顿饭下来，姜父姜母对邓芸了解不少。
姜父问：“小芸啊，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我们阿衍结婚？”
“到时候我给你在沪市挑一幢最漂亮的房子送给你。”
邓芸意识到了什么：“伯父是想我和阿衍定居沪市吗？”
姜父理所当然道：“不定居沪市定居哪里？”
“小芸，你和阿衍结婚之后，事业心不要那么强，多照顾家里……”
邓芸沉默了。
她在京市的事业刚刚起步，父亲又留在京市营队，要是搬到了沪市，下一次见面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眼见气氛冷下来，姜衍开口：“爸，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现在讲究男女平等，我支持小芸的事业。”
姜母也打圆场，瞪了姜父一眼：“人家年轻人的事，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说着，姜母换了个话题：“小芸，你家里就你一个吗，有没有兄弟姐妹？”
邓芸顿了一瞬，还是如实告知：“我没有兄弟姐妹，但是有一个儿子。”
此话一出，饭桌上的空气都凝住了。
姜衍解释：“那是邓芸和前夫的孩子，现在已经断干净了。”
姜父的表情都变了。
姜母斟酌道：“小芸，你有没有考虑过把这个孩子给前夫？毕竟结婚之后，你就是姜家人了。”
见状，邓芸也明白了姜父姜母的态度，她心一点点沉了下去，还是礼貌道：“伯父，伯母，小序是我一手带大的，我不会把他交给别人。”
“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
邓芸起身，走出了包厢。
她需要冷静。
这关系到她和姜衍的婚姻和以后的幸福，她不想有半分隐瞒，也不想轻易放弃。
从洗手间出来，邓芸整理好情绪，正要进包厢，听见了姜父带着火的声音：“邓芸绝不能成为我们姜家的儿媳！”
第27章
邓芸放在门把手上的手僵住了。
只听邓父接着道：“你也听见她说什么了，她还要带着孩子嫁到姜家！”
“让我们养她和前夫的孩子？想都别想！”
姜衍语气难得严肃：“爸，小芸有自己的事业，她没这么想过，你这样说太不尊重她了。”
姜父气得一拍桌子：“你还好意思说！”
“一个女人结婚了还出去做生意，像什么话，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我姜家怎么她了！”
姜衍沉下声音：“除了小芸，我不会娶其他人。”
姜父怒火更甚：“姜衍，你真是反了天了！为了一个女人，竟敢和我顶嘴！”
姜母忙劝：“阿衍，你别气你爸了，他也是为你好。”
“依我看，你们两个都要冷静冷静。”
“我们就在京市多待几天，看看小芸的为人，这些问题总得商量出一个解决的办法。”
姜父哼了一声：“有什么好看的……”
没等他说完，姜母打断了他：“好了，吃饭！”
“再说小芸就要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