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至少不会有人蠢到以性命犯险。
符戾一直认为，唯有手握把柄才是一道牢固的枷锁。
若早知如此，他就不该留在这京城！
沈清欢的后脑勺撞到床沿上，霎时眼冒金星。
才清醒一些，就对上符戾狠戾的双目，他冷冷道：“沈清欢，你以为你能回到过去的生活吗？痴心妄想！”
沈清欢被那目中的疯狂惊到，皱眉说：“公子，你冷静些！”
“我没有想要回去做那沈清欢！”
符戾平日里表现得如柳扶风，此时的力气却大得吓人，将沈清欢的手腕攥得生疼。
“沈清欢，我最讨厌别人骗我。”
“若你不想回去，为何三番五次地去打听‘沈清欢’的消息？”
沈清欢解释道：“我不过是……”
话语突然顿住。
沈清欢看着情绪越发激动的符戾，才觉他的眼睛红得不平常，白皙的皮肤之下似生出了条条青紫的纹路。
沈清欢蹙紧眉头，那时毒血延展至面部。
“公子，你是否毒性又发作了？”
符戾愣了一下，趁着这一瞬的空荡，沈清欢反客为主，扣住了符戾的手腕，反过来用手臂与双腿将符戾压制在床上。
动作幅度很大，木床吱呀作响。
两人几乎是贴在一起。
门外小二经过，咂舌一声快步离开了，实在是引人遐想。
沈清欢此时倒没有男女授受不清的概念，她只想着快些抑制毒性，并未觉得两人的动作有何不妥。
符戾的双目微微恢复一些清明，发觉沈清欢与他离得极近，两人的呼吸几乎都缠在一起。
他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沈清欢认真看着他：“公子，究竟如何才能抑住毒？”
符戾忽觉心口一阵慌乱，他扭过头，冷淡道。
“够了，放开我，我清醒了。”
沈清欢看着符戾的眼睛，发觉其中的癫狂的确消去了不少。
这才放心松开了符戾，坐在床边揉了揉自己仍在发麻的后脑勺。
几息后，沈清欢将衣袖拉上去，扯下手上绷带，问道：“需要多少血？”
她的语气过于平淡，好像不是要取她的血，而是在买她卖的商品一般。
符戾一时哑然。
心说，这果然是个傻子。
“不需要，上次的药还有。”
符戾一脚将人踹下床，不悦道：“滚出去！”
沈清欢差点又磕到头，不明白这些人怎么一个个都喜怒无常。
萧偃时也是这个德行，两个人都像脑子有病！
沈清欢回到房间，一夜未睡的倦意很快就涌了上来。
沈清欢久违地做了梦。
梦里她在一个学堂，身边总有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少女。
她听见自己唤她：“阿兰！”
第32章
这位少女穿着男生的衣服，沈清欢自己也一样。
两人一起女扮男装去学堂，一起去踏青，一起去游湖。
不分彼此、形影不离。
可沈清欢看不清少女的脸，怎么都看不清。
那时的京城与她前几日所见的还不太一样，透露出古朴的气息，当是多年以前了。
后来，梦里又出现了一个人。
他的模样却格外清晰，清晰到梦里的沈清欢都愣了一下。
萧偃时！
那时的萧偃时模样仍有些青涩，是个气质翩翩的少年郎，只是看起来有些病弱。
那天，沈清欢与“阿兰”被一个胖胖的男生拦住，他一把将沈清欢推倒在地，高声讥讽。
“你们两个真不像个男人！娘们唧唧的，像那清风楼里的小倌一样！”
男生身后的跟班忙嘻声附和。
“阿兰”来扶沈清欢，也被推搡着差点跌倒在地。
沈清欢怒火中烧，就要起身与他理论。
就算是打架，她也从没怕过！
沈清欢才站起身来，一道颀长身影就挡在了她面前。
萧偃时神情温和，声音却有着无形的魄力：“陆公子，与同窗玩乐，莫要太过了。”
那胖男生一看是萧偃时，方才的气势也熄了大半，谄媚道：“太子殿下说的是。”
语落，便领着一群小弟卑躬屈膝地走了。
沈清欢回过神，怒气冲冲地对着男生的背影挥了几下拳头。
萧偃时背后似长了眼睛似的，马上转过身来，沈清欢的手还悬在半空中，倏然停住，转而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被那般俊逸的郎君盯着，沈清欢脸色有些发红，结结巴巴道。
“多……多谢，殿、殿下相助。”
萧偃时露出一个温润的笑，玉石般的指尖伸了过来。
沈清欢紧张不已，心简直快要从嗓子里蹦出来了。
萧偃时只是从她的发冠上取下一片枯叶，轻声说：“举手之劳罢了，不足挂齿。”
在萧偃时转身离去后，“阿兰”才走上前来，阿谀道：“阿欢，你不会是喜欢上太子殿下了吧？”
沈清欢脸色更红，却没有否认，反而轻声问道：“阿兰，你说，我可以做太子妃吗？”
少女的春心萌动，就在那一瞬间。
“阿兰”一愣，本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沈清欢竟如此认真。
她认真思索过后，开口：“沈家官位不敌，应当是可以的，可是……阿欢是沈家独女，沈夫人不会同意的。”
沈清欢捏紧了手，恍然道：“……是啊。”
她是沈家的少将军，未来的沈将军，怎么能被困于那宫墙之中呢？
忽地，一阵鸡鸣声传来。
沈清欢猝然自梦中惊醒，天边泛起了鱼蛋白，屋内阴沉沉的。
沈清欢的直觉告诉她，那个梦……是她曾经的记忆吧。
即她也知自己是沈将军，不可嫁入皇城之中。
可后来她仍嫁给了萧偃时，其中究竟又发生过什么？
沈清欢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冷冽的晨风吹入，沈清欢仍恍惚的意识清醒了些。
视线中忽地出现一道淡黄色身影，是一位端庄美丽的女子。
女子忽地抬头，正对上沈清欢的目光。
第33章
沈清欢一下子愣住。
这名女子，她曾经见过的。
之前在金銮殿上，冲到她身边来的就是她。
沈清欢并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只依稀记得她似乎是姓苏。
女子的嘴唇动了动，沈清欢从她的口型看出来，她说的是：“我想和你聊聊。”
沈清欢犹豫了片刻。
可看着女子期盼的目光，她的心莫名揪紧。
沈清欢点了点头，戴着斗笠出了客栈。
女子就站在原地等她，身形单薄，似乎风一吹就会倒。
沈清欢在朝她走去时，脑海中忽地闪过一些模糊不清的光影，只是一刹那间，令她怎么都抓不住。
两人相见，女子笑说：“我叫苏芷兰，你可以唤我阿兰。”
霎时，那个梦境中的少女竟与眼前女子重叠。
沈清欢的脑中忽地疼痛不已，她捂住头蹲下身去，浑身颤抖不已。
“阿欢！阿欢你怎么了？！”
苏芷兰担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却像是蒙了一层雾，朦胧不清。
许多东西猛然灌入脑海。
少时她与苏芷兰、温亭义三人的相约。
再到后来一切的误会诞生。
两人在重重误会之下彻底决裂。
关于沈清欢之前那个问题的答案，也沾染若现。
为何她会嫁给萧偃时？
因为她失去了武功，再也无法再上战场挥舞长枪，做那浴血杀敌的沈将军。
可她不能告诉母亲，不能告诉苏芷兰，也不能告诉萧偃时。
沈清欢只能装作什么都未发生，独自硬撑着一步步往前走。
他们说她：“贪图荣华富贵，不择手段的小人！”
“作为沈家独女！竟如此鼠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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