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窈抬手握上招魂幡的木柄,拿动,带去了外面。
她要用招魂幡把这些道士的冤魂全部收起,问清今日的事情是何人所为,再超度,好生把他们都送走。
幡旗招展,夜风凛凛。
巨大的招魂幡悬停在半空,时隔许久,它再次重见天日,漆黑的幡布喇喇作响。
陆窈抬眼看着这柄法器,许久,她以为的一幕没有发生。
地上的这些尸首中,一道魂魄都没有被那柄招魂幡收入其中。
“不对。”
陆窈皱眉,上前蹲在一具道士的尸首旁,祭出一道符箓。
符箓燃尽,灰飞烟灭。
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产生。
“王妃,怎么回事?”小五问道。
他虽然心中有猜测,主子做事一向小心谨慎,走一步算十步,在玄阳观中大开杀戒后收了这些阴魂是很可能的事。
“这些尸首中的魂魄都被人收走了。”陆窈站起身,看着面前血流成河的场面,冷声说道。
她心中一动,若是用符箓收魂魄,一次也只能收一条,要想一次性收走这么多的魂魄,除了用法器,别无他法。
能收魂魄的法器……
除了现在留这的招魂幡,便是她的本命法器,镇魂珠了。
所以对方手上有镇魂珠吗?
一旁,小五放下心,定然是主子的手笔,收了这些魂魄,既绝了被王妃发现端倪的后患,又能留着为将来大计而用。
“王妃,没有庆元道长。”文竹走了过来,摇摇头。
没有庆元。
陆窈看向遍地尸首,叹息一声,“也是好事,王爷可能来?”
她看向身边的小五。
小五原本就心虚,猛然听到王妃提到王爷,更是吓了一跳,脸色都有些不自然。
“王爷如何会来。”
他干笑。
陆窈莫名地瞧他,“刚刚不是你发了信号给王爷了么?”
小五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他怎么把这茬忘了。
“应该是快了,不过王爷今夜应是有事,可能不会亲自来。”
陆窈点头。
想来庆元落在对方的手上,想要用来和她换招魂幡和炼魂鼎。
且等着便是,毫无疑问,对方就是那用招魂幡的老道士背后的人,甚至,对方如果真的有她的镇魂珠,那么也一定是陆探云背后的人。
回程的时候,换成了文竹赶车,小五被陆窈留下善后,陆窈特意交代了要把这些道士的遗体好生安葬。
她自己带着招魂幡先行离开,炼魂鼎太大了,她带不走,让小五等容珺的人到了,护送回府。
夜风刮过,血腥气漂浮,天空中几只食腐的乌鸦叫嚣着飞过。
小五看着面前巨大的青铜鼎,一时不知道做什么表情好。
主子废了一番功夫都拿不到的炼魂鼎,王妃就这么让他搬回府里。
绕来绕去,不还是王爷的东西么?
摄政王府。
“王爷,王妃也出去了,小的拦不住啊!”管家痛心疾首向容珺汇报。
“无妨。”容珺温声答道,“孤先回屋,王妃回来的时候及时知会孤。”
说罢,他缓步走进主屋,拐入旁边的净室。
水雾缭绕,热水已然备好。
衣带落地,衣袍扔到了屏风上,水声起。
美艳的男子坐在浴桶中,被水汽晕染的眉眼轻垂,看着自己胸前一块焦黑的痕迹,掬起一捧水浇在那奇特的焦痕上。
不痛不痒,却除不掉。
美眸逐渐冰封。
第179章王妃被禁足
马车粼粼碾压过京城道路上的青石板。
再回城的时候,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马车里贴心地铺了软垫和软枕,虽然顾虑着自己怀着身孕没有燃安神香,陆窈倚靠着柔软的垫子,伴随着马车的摇晃,昏昏欲睡。
一阖上眼,玄阳观中的惨烈情景就出现在眼前。
陆窈睁开眼,叹了口气,给自己倒了杯水。
在山上时候,巨大的冲击让她没来得及思考,这会儿安静下来,心绪就开始浮动思考,种种线索在脑海中汇聚成了一个点。
花满楼的楼主。
花娘背后是他,陆探云背后还是他,甚至月季的事情也是他的手笔。
他需要招魂幡和炼魂鼎,甚至,可能自己的本命法宝,镇魂珠也在他的手上。
他拿这些动作做什么?
如月季一样把不同的魂魄炼化在一块儿吗?
他在玄阳观打开杀戒,甚至把黄仙殿都给烧了,目的明确,为什么突然离开,不等火熄灭,密室暴露把东西拿走?
许是看到了小五的信号,知道有援兵来了。
陆窈撑着头,思索着,不论如何,庆元十有八九在他手中,自己只能一方面等着对方主动联系,拿庆元来交换两样法器,另一方面,她可以求一求容珺。
陆窈喝了口水,润了润唇。
她当初毅然决然嫁到东启,就存了利用容珺的打算,万幸的是,他们相爱了。
陆窈轻垂双目,抬手轻抚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
马车缓缓停下,文竹跳下马车,还没来得及摆放脚踏,府内正伸头张望的管家就急匆匆地冲了出来。
“王妃!大事不好了!”
陆窈眉心一跳,立刻掀开车帘,她在道观里已经看到了非常糟糕的画面,实在不想听到什么别的坏消息。
“王爷先您一步回府啦!”管家拢着衣袖,满脸谄媚,他是管家,也是一棵墙头草,府中的两位主子他都得表忠心,“王爷一回来就问王妃您有没安心在府中休息……”
“老奴和王爷说,王妃您娘家有急事,”管家挑了挑眉。
陆窈扯了扯嘴角,这确实不是什么好消息,白日里才答应容珺安心在府中养胎,半夜自己就溜出了府。
至于回娘家这种鬼话,说了还不如不说。
“有劳你了。”陆窈就这文竹的手下了马车,款款步入府中。
“王爷知道您没在屋中,沐浴后就去了书房,一直也没出来。”管家很自觉地把容珺的行踪汇报给陆窈知晓。
“知道了。”陆窈走到院中,看着书房,暖和的烛火光芒透出窗纸。
书房中,容珺面对着书架,修长的手抬起,指腹在一本本书脊上划过,动作温柔地仿佛在抚过爱人的背脊。
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