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抓紧时间,动身吧。”沈鸢拧好水壶盖子。
两人进屋背上包袱,混进流民队伍里,离开凤阳。
刚过京畿地区,流民队伍就遇到了敌军大批部队。他们一路奔波,此时见了流民,自然是能抢则抢,先保证将士们填饱肚子。
看着前方突生的骚乱,沈鸢和陆之景掩面往后撤,似是企图从后方绕走。
可是,一辆疾驰的马匹飞过,将所有人驱赶到一处,人群拥挤,沈鸢被迫和陆之景分开了。
不知不觉中,沈鸢被人潮推到了敌军首领面前。
“好标致的小娘子!”
低沉粗犷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沈鸢抬头看去,那人一脸络腮胡子,眉脚更有条一指长的刀疤。
“啊——”
未待反应,沈鸢已经被马上的人一手提起,以一种别扭的姿势横趴在马背上。
“你放开我!放开我!”沈鸢挣扎着想从马上下来。
忽地,只觉臀上被人拍了一掌,羞愤之情直冲脑门。
敌军首领笑声粗野:“小娘子,你要是摔下马来被马蹄踩死,可不要怪我没有怜香惜玉啊!驾——”
首领带着手下的精兵扬长而去。
“沈鸢!”远处,陆之景无力地看着这一切发生。他拼了命地想往外挤,去救沈鸢。可即便胸口的伤裂开,再次出血,他也没能走到沈鸢身边。
陆之景脚步蹒跚,他捂着胸口,一阵阵疼痛难以言喻。
沈鸢被带到了军妓处——其实就是一个破破烂烂的帐篷,里面容纳了好几十个姿容妍丽的女子。
她们各个衣衫褴褛,眸中也看不见半点神采。
细细打量,还能看见她们露出的胳膊和腿上,有着大大小小的淤青。
这些人,既有从蛮夷跟过来的,也有在这中原大地抢的。而她,如今也成了这其中一员。
“今日将军掳回来的那女子,长得真是一等一的美艳。那身段、那模样,想想就销魂。”
“这可是将军带回来的,我们未经允许就……不好吧。”
“这有什么,就说是那娘们勾引的咱,不就行了?”
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传来,两个男人的交谈也隐约可以听见。难道她今日就要交待在这儿了吗?
不、不行!她要活着!
第三十集:就只能他死了
沈鸢灵机一动,马上撕破自己的衣衫,又往身上抹了些泥灰,随后混在一众坐在地上的军妓中间,祈祷自己能蒙混过关。
“诶?人呢?不是才送进来的吗?”瘦瘦的那个军士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按理来说,刚送进来的女子和其他军妓区别还是很大的,而且她是新人,应会被排外才对。沈鸢也同样在赌,赌这些女子不会为难她。
目光暗中在这些女子面上梭巡一番,竟发现她们没有半点想拆穿她的意思。
此等情谊,让沈鸢不由得眼眶泛酸。
“爷就不信,人还能跑了不成。你左我右,找找这里面没见过的生面孔。”瘦军士发话道,两人一左一右开始找起沈鸢来。
沈鸢正不知该怎么应对时,身旁的女子,竟有意将她挤到后面藏起来,令沈鸢再次感激不尽。
“你们,全部都给本都尉站起来!”那瘦高男人忽地吼了一声,沈鸢不过慢了半步,就被他们发现了。
“好个机智聪慧的娘子,还知道躲起来啊!”
只觉一道大力袭来,自称都尉的将沈鸢从人群中扯出,牢牢锁住她的手:“我看你这次还怎么逃?”
纤细的手腕传来像被捏碎了一样的疼,沈鸢蹙着眉,想挣扎离开:“你们别乱来!我可是你们将军带回来的人!”
“呵,还会用将军大人来狐假虎威了!老子现在就办了你!”
他飞速撤下腰带,将佩剑丢至一旁,另一只手从沈鸢的腰间环住。后背忽地被他一推,沈鸢便靠在了他身上。
“你放手!放开!将军要是知道了!饶不了你!”沈鸢继续挣扎,但说出来的话却略显底气不足。
她不想,她不想和那些女子一样,成为人人可睡的军妓……
“好啊,将军饶不了我,那也得到之后了。现在,先让本都尉饶不了你吧!”
耳边男人的声音充满欲念,那只手在她大腿上不停抚摸,沈鸢不想哭,但眼泪却忍不住流下来。
一阵天旋地转,头一痛,她已被重重放倒在地,男人脱了衣服欺身上来。
挣扎中,沈鸢左手忽地摸到发髻上那根长长的发簪。
她不想死,那就只能他死了!
她下定决心,从发髻上拔出发簪,男人已经匍在她胸口上,另一只手在脱她的亵裤。
沈鸢不再犹豫,握紧发簪狠狠插进男人喉咙,鲜血瞬间喷涌出来,溅了她一身。美艳的脸上带着大片血迹,看起来诡异又诱人。
“啊——”
女子们的尖叫响彻整个大营,瘦高男人的朋友似乎这才想起来发生了怎么一回事。
沈鸢还紧紧握着那根发簪,心中满是杀人之后的惊恐,胃部翻涌,阵阵恶心感泛上来。
“怎么回事!”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沈鸢看过去,便见帐帘被掀开,风和光一起涌起来,刺得她闭上双眼。
只听一阵脚步,紧接着,手里的发簪被人夺走。
“好一个烈性泼辣的女子,这胆识没学个一招半式的,真可惜了。”
那将军拿着她的发簪,也不责怪她杀了他手下的都尉,反而是夸赞起沈鸢‘颇有胆识’来。
可这在沈鸢看来,这些并不值得夸赞,她终其一生,都是悲凉的。好不容易远离了纷乱和斗争,却不想被抓做军妓……
第三十一章:跟我走
“给她换身干净衣裳,单独安排一个营帐。”那将军拿走沈鸢的发簪,却似是给了她一个恩典,只是因为赏识她?
将军如此重视一个军妓,还是从敌方掳来的,并不是一件好事。
果然,沈鸢方被带到安排好的营帐,就有人来‘探望’。
“敢害死我兄弟,就是有将军护着又怎样,老子照样杀了她!”一群军士嚣张走进,当看到收拾整齐的沈鸢,俱是眼前一亮。
“呵。”那嚷嚷的军士话锋一转:“不过杀之前,老子先快活快活,也挺好。”
沈鸢面上镇定自若,实则内心慌乱不已。
她将发簪握紧在手里,一头青丝因没了束缚,随意散乱地披在肩上,像小鹿一般水灵灵的眼睛装满了不安。
“你们再过来,我就自尽!到时,将军回Zꓶ来只看到一具尸体,定会找你们问罪!”沈鸢一步步后退,那人一步步向前。
听到她这话,那人非但没听,反而步子更大,带了些迫不及待。
“别过来!我真做得出来!”她抬手将发簪抵到自己颈上,喘息着,眼泪控制不住地落下来。
只见她一用力,一丝鲜血从白皙的脖颈上流下。
左右陪同的兵立刻上前拉住那人:“算了算了,真要有什么好歹,将军责怪下来您也得挨一顿打不是?走吧走吧,看看那些兵训练去。”
那两人硬生生扯着他离开了。
危机好不容易解除,沈鸢跌坐在地上。若那人真再过来,她一定会自尽在这儿。
只是刚进军营就遭受了这样的折辱,往后还不知道有多困难。
她要打听消息,争取摸清军营的门路,偷偷溜走,去找陆之景。
陆之景?
沈鸢也不知为何会突然想起他,只是眼角微酸,不由浮想联翩。
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
夜色已深,主帐内灯火犹明,想来那些人还要商议事务。沈鸢长舒一口气。
她坐在床上,正在想该怎么逃出去时,陆之景细微的声音突然传来。
“小鸢……”一阵短促的风声之后,是陆之景轻声呼唤。
沈鸢偏着头循着声音而去,见真是他,小跑两步便抱住他,泪珠顷刻落下了:“陆之景,你怎么在这儿?”
“我被他们绑来,关在了大杂院里。幸而手上还有些钱财,我打点了那些看门的守卫,又得知你被单独安排到这儿,才找来的。”
陆之景也紧紧回拥住她,语气满是不舍。他的衣服没换,沈鸢借着月光看清了他胸口上的血迹,刹时一惊:“你的伤……”
“无碍。小鸢,不多说这些,你马上跟我离开。”陆之景拉着她,准备潜出帐门。
沈鸢跟在陆之景身后,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