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时渺反问:“闻总要我解释什么?”
“为什么解雇她?”
阮时渺原原本本道:“华纳的合同是她做的,小数点放错了,还好客户跟我们的关系不错,没有多加追究。按照公司规定,新员工犯下严重错误,损害到公司利益的,可以辞退处理,并且保留追责权利。”
白柚一听,脸色一白,害怕又紧张:“我、我太粗心了,对不起……”
岑凛然看了她一眼,那个眼神是安抚的意思,再对阮时渺道:“文件。”
阮时渺将文件放下。
岑凛然翻到末尾看了一眼,便将文件丢回桌上:“这个日期,是你旷工的日期,如果不是你无故旷工,这份合同,轮不到白柚一个新人来做。”
阮时渺觉得荒谬:“闻总的意思是,责任在我?”
“你是秘书室首席,总领秘书室,手下人犯错,不怪你怪谁?”岑凛然态度明显,不加掩饰,就是偏袒白柚!
阮时渺隐忍道:“且不说她入职的时候我请假不在公司,就说她不会做,可以问别人,或者干脆放着,她既然自告奋勇又自作主张,错了就要承担责任。何况能进秘书室的人要么是院校专业top,要么有出色的工作履历,一个艺术生,本就没资格踏足。”
岑凛然便问:“我一定要留下她呢?”
阮时渺咬牙:“秘书室人员饱和,不需要助理,闻总要留,就给她重新安排职位。”
岑凛然看着她,阮时渺嘴唇紧抿,透出一股倔强,挺像三年前的样子。
他嘴角一哂:“既然秘书室人员饱和,那你给她让位。”
阮时渺蓦然怔住,什么?
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后,阮时渺感觉如坠冰窖。
她其实知道,解雇白柚,岑凛然会不高兴,但她没想到他会这么生气。
她好像,低估了岑凛然对白柚的感兴趣程度,也……高估了自己对岑凛然的重要程度。
白柚也连忙上前:“闻总,我……”
岑凛然对她抬了下手,让她别说话,他抽出一份文件丢给阮时渺:“丰城分公司的项目,你去跟,没做完之前,不用回总公司了。”
……
阮时渺出了总裁办公室,回到秘书室开始收拾东西。
另外两位秘书奇怪地问:“藏月,你要去哪儿?”
阮时渺木然地说:“丰城的项目,闻总说我去跟。”
这是外放啊!
两位秘书都很惊讶,从来没有总裁秘书被外放的先例,何况阮时渺还是首席秘书,再说了,子公司的待遇哪里比得上总公司,她这一走,还能再回来吗?
白柚抱着东西进来,放在阮时渺的办公桌上,她怯怯懦懦:“藏月姐,我、我帮你收拾吧……”
阮时渺看着她:“闻总说这个位置,以后是你的?”
“……闻总说,我坐在这里,有什么事,他看得到。”
阮时渺嘴角一扯,是啊,这个位置,正对着总裁办公室,只要总裁办公室不关门,就能看到在里面办公的岑凛然。
以前,她就经常在工作之余,偷偷从位置上抬头,偷看他。
而现在,岑凛然要光明正大看着白柚,是怕再出现今天这种,有人“欺负”白柚的事情吗?
阮时渺吐出口气,流产的痛感,好像又一次席卷她的全身。
白柚帮她将台历本放进纸箱里,轻声说:“我一定会努力学习,好好工作,不会再出错的,藏月姐,你放心。”
阮时渺没什么不放心的。
俗话说,有了新欢,谁还会在乎旧爱?更何况,她甚至都算不上“旧爱”。
只是岑凛然已经腻了的工具而已。
阮时渺还回租住的房子收拾行李。
“月月,你回来啦?我还想你今天再不回来,那我明天就算是一家医院一家医院地找,也要把你找出来。”
“嗯,已经没事了。”
阮时渺的合租室友乔西西,也是她大学的舍友,两人加起来在一起住了六七年,关系一直很好。
住院这么多天,只有她真情实感关心过她,不过,阮时渺没对她说实话,只说自己病了,也不让她探望。
乔西西换了室内鞋,走到她房间门口,就看到阮时渺蹲在地上叠衣服。
“你又要出差?病才刚好就要出差,身体吃得消吗?岑凛然那个狗男人怎么那么混蛋,就知道折腾你!”
乔西西知道她跟岑凛然的关系,并且一直很看不惯岑凛然。
阮时渺不知道自己这一走要多久,所以说了实话:“我被外派到丰城跟一个项目,西西,房租我再续一个季度,三个月后我要是还回不来,你需要重新找人合租的话,就跟我说,我回来把剩下的东西带走。”
乔西西一愣:“不是,怎么这么突然?”
阮时渺:“职位变动,也是常有的事。”
放在别人身上正常,但阮时渺和岑凛然有那层关系,怎么可能被外放?乔西西又不是傻子:“你跟岑凛然吵架了?”
阮时渺不太想说,起身拿东西,口袋里不小心掉出一张纸,她刚要去捡,就被乔西西抢先一步捡起来,她直接打开看。
是,人流手术的检查报告。
“……”乔西西茫然地抬起头看着阮时渺,再去看日期,就是她没回家的那几天!
乔西西迅速做出联想:“你是因为做人流住院的?孩子肯定是岑凛然的,是他让你流掉孩子?还要把你赶走?我草,他凭什么这么对你?妈的王八蛋!我现在就去找他算账!”
乔西西的名字听起来像个软妹子,其实性格特别虎,她是真做得出找岑凛然理论这种事。
阮时渺连忙拉住她:“西西!他不知道这件事!我是出了点意外,不小心流产的。”
乔西西皱眉:“你没告诉他?”
阮时渺抿唇:“不用告诉他。”
“你这……你到底怎么想的?”
阮时渺拿回检查报告,直接撕碎,丢进废纸篓:“没怎么想,就是觉得不用让他知道。”
乔西西理解不了她的想法,替她咽不下这口气。
阮时渺去洗手间拿东西,乔西西咬牙,从废纸篓里捡起几块纸片,收起来,以防不时之需!
当天晚上,阮时渺就飞丰城。
接下来一个月,除了向总部汇报项目进度外,她跟岑凛然没有任何联系。
秘书室另外两位秘书跟她关系不错,偶尔会在闲聊时告诉她总部的情况。
比如闻总对白柚照顾有加,除了手把手教她工作以外,生活上也颇为照顾,有次下大雨,白柚加班,闻总明明都走了,还特意回来送她回家,以至于公司里有了流言,说白柚是闻总的情人。
这个话传到闻总的耳朵里,最先开始传播流言的那个人,就被开除了。
于是,总部又有一条流言,那就是闻总偏宠白柚,人尽皆知。
阮时渺恍惚间想起来,当初她刚跟岑凛然的时候,他也是手把手教她怎么工作,那时候公司里也有类似的流言蜚语,岑凛然当时是什么态度?
他只是漫不经心地反问,难道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