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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一旁候着的丫鬟紫兰忙过来将她扶进房。
姜棉艰难饮下热过好几遍的药。
她缓和了会儿，不由摩挲起剑鞘来。
今年是她被晏老将军收养的第十年，也是她被亲生母亲抛弃的第十二年。
而这把剑，是晏父去世前留给她的。
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林轻鸿踉跄而来。
姜棉连忙放下剑，起身去扶：“哥哥。”
一丝酒气钻进鼻内，她下意识蹙起眉。
林轻鸿抓住她的手腕，平日清冷的声音染上丝柔情：“婉蓉，十年了，你可知我梦里都是你……”
闻言，姜棉心跳骤停。
婉蓉……是指太傅之女林婉蓉。
而她姜棉却是林轻鸿名义上的妹妹，纵然她早已倾心于他。
寒风透过门隙涌进房内，吹散了林轻鸿几分醉意。
“姝宁？”他松开手，下意识后退两步。
一丝落寞掠过姜棉心头。
她如往昔般打趣道：“以后哥哥要再喝醉了找我聊天，我可要生气了。”
但林轻鸿却正色道：“不会，毕竟男女有别。”
姜棉嘴角一僵。
低头掩饰情绪，她视线落在空了的药碗上，半响似下定决心，扯住林轻鸿的衣袖：“哥哥，大夫说我……”
没等她说完，林轻鸿便抽开手。
他揉了揉拧紧的眉心，不去看姜棉苍白的脸：“很晚了，早些歇息吧。”
看着林轻鸿头也不回的背影，一股腥甜混着痛楚涌上姜棉的喉咙。
她攥着手，指甲深陷掌心：“大夫说我胸痹难医，也许挨不到明年冬日了。”
一字一句，似是灌满了她毕生悲痛。
这一夜，姜棉深陷梦魇。
梦中，七岁那年抛弃她的母亲慢慢变成林轻鸿，任她怎么哭求，终是弃她而去……

次日。

雪未化尽，细雨又至。
姜棉坐在榻上，用手帕细细擦拭着剑。
剑身上有一行小字，乃晏父当年亲手铭刻。
——军歌应唱大刀环，誓灭胡奴出玉关。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晏父毕生所憾，就是作为一个将士，未能替国家彻底驱除倭寇。
姜棉看了眼正拢火盆的紫兰，下意识问了句：“哥哥呢？”
“听小厮说，将军去了顺天府。”
紫兰说完，欲言又止。
她自幼服侍姜棉，怎会不知主子心事。
可主子对少将军的感情，这世道又如何能容得下？
这时，一个玄色身影踏了进来。
“将军。”
林轻鸿缓步走进，气势孤高冷桀。
见姜棉在擦剑，他沉着脸拿过：“怎么又摆弄起这剑？有时间倒不如学学琴棋书画和女红。”
掌心的空荡让姜棉一怔。
她点点头，默默放下剑帕。
看着姜棉眼底的失落，林轻鸿将剑放回剑匣：“方才我从顺天府回来，碰见府尹的大公子谢景玉，他确实如众人传言那般俊秀潇洒。”
听着这话，姜棉顿时有种股不详的预感。
林轻鸿接着说：“你及笄数年，是该议婚了。”
姜棉心骤然收紧：“不，哥哥，我……”
不等她说完，林轻鸿不容拒绝的语气便像刺骨的寒风迎面扑来。
“长兄如父，我已选了良辰吉日，让你同谢景玉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