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理了理衣领,朝外走去,只是在盛玉霄身侧又停了下来。
“你是该好好体会一下失败的滋味了。”
秦南澈的声音随着他的身影渐渐远去。
盛玉霄依旧站在原地,刚才打秦南澈的左手不觉颤了颤,脸颊的刺痛感让他以为被打的人是他。
“哒——哒——”
他有些茫然地低下头,暗红色的骨灰盒上多了两滴眼泪。
斑驳的阳光照在暗红色的木盒上,那两滴眼泪竟如血一般扎眼。
盛玉霄不知道他站了多久,好像在墓园那段记忆彻底消失了,最后的记忆就从他进到家门开始。
空荡荡的别墅,悄无声息的永远少了个人。
“黎小鸭。”
盛玉霄下意识地叫了一声,然而没有回应。
从前,不管他多晚回来,黎小鸭都像是故意在等他一样从楼上下来。
他醉了,她会给他倒杯水。
他吐了,她会脱下他脏了的衣服,再给他换上干净的。
他睡了,她会给他盖上一件毛毯。
盛玉霄都知道,因为家里除了她,没有其他人了。
“黎小鸭……”
他又叫了一声,却带上了几分哭腔。
依旧没有回应,但是怀中被捂得已经温热的盒子好像重了几分。
太阳渐渐落下去,乌云带着闷雷比黑夜率先到,遮住了最后的夕阳。
同样空荡荡的房间,黎小鸭的存在感却更为强烈。
盛玉霄看着被收拾的整整齐齐的房间,喉间像是被卡了根鱼刺一般难受。
甚至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轻了,生怕将黎小鸭的最后的几丝气息吸尽。
桌上的一张纸吸引住了盛玉霄的视线,他走过去,“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像岩浆一样泼进他的眼中。
盛玉霄看也没看,直接将离婚协议书拿起揉成了一团扔进桌旁的垃圾桶里。
他颓然地坐在床上,目光黯淡的快要与昏暗的天色融为一体。
过分的安静让他如同沉浸在冰窖的心更有一种抽离感的痛意。
突然,手机的铃声打破了已经黑下来的寂静,盛玉霄拿出手机,微亮的手机光芒映射在他脸上。
浸着痛苦的双眸中在看来来电人时染上了一层冰霜。
林小冉。
——“是林小冉……和别人,要害你,你不要……相信她……”——
黎小鸭的话跟着铃声在耳畔响起。
盛玉霄眼眸一沉,带着几许疑虑地按下接听键,嘶哑地声音回荡在房间内。
“什么事?”
林小冉道:“嘉衍,你去哪儿了?车队的人都在等你呢!”
“等我干什么?”
他冷硬着回了一句,空闲的手摩挲着木盒。
“你死里逃生,大家都想为你庆祝一下。”
盛玉霄闻言,眼底划过一丝寒光。
“我知道黎小鸭死了,你心里肯定觉得愧疚。”林小冉劝慰着,“但是事发突然,也不能怪你啊。”
良久,盛玉霄沉声回道:“你在哪儿?”
“当然是俱乐部了,你快来吧。”
林小冉的声音还掺杂着车队中其他人的哄闹声。
挂了电话,盛玉霄低着头,在黑暗中将盒子再次抱紧了几分。
悲寂而落寞的眸中掠过一丝狠意,如果真的是林小冉做的手脚,他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光轮俱乐部。
盛玉霄驱车赶到俱乐部时已经是八点了,才下车就听见从里面传出的笑声。
他眼神一凛,竟觉得有些可笑。
在看到盛玉霄出现后,车队的谢晨率先迎了上来:“徐哥,咱们虽然没拿到冠军,但好歹你平安无事,下一次的比赛,咱们再拿个龙头。”
其他人都纷纷附和着,生怕盛玉霄这个“常胜将军”因为这一次的挫败而气馁。
林小冉走到他身边,笑道:“谢晨说的对,下一次我做你的领航员。”
没有人提黎小鸭,仿佛根本就没有这个人一样。
盛玉霄冷冷地看着林小冉:“你,跟我过来。”
说完,转身走进隔间的休息室中。
林小冉一愣,与谢晨交换了个眼神后也跟着走了进去。
“都是老朋友了,叙旧还不给听啊。”
“人家那是老朋友吗?那是老情人了!”
他们一边笑闹着,一边看着休息室。
休息室是间用玻璃在角落里隔开的房间,隔音算不上很好,只能隐隐约约听见他们的声音。
林小冉语气温柔地问道:“怎么了?”
盛玉霄转过身,墨眸似要将她看穿:“我的车,是你动了手脚吗?”
如果赛车不是出了问题,黎小鸭怎么会提要换车,而她又清楚地说了是林小冉和别人要害他。
林小冉的心咯噔了一下,目中带着不可置信和伤心:“你……怀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