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护士那个态度我们都看在眼里呢,但凡他要是有点意思就不至于做到那么狠心。”
“可徐上校的夫人都走那么多年了,要真的另外找也不稀奇啊。”
“行了,徐上校对他夫人感情多深你不清楚吗?”
“别乱猜了,要是被徐上校知道你们乱嚼舌根,有你们好受的!”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当即打了个寒颤,没敢再多聊一句话。
解放军医院。
沈思倾从陈婶的病房里出来的,低着头离开。
这三年,由于脸上的伤疤,她习惯了低着头往前走。
一路出了医院,险些撞上面前的人。
她往旁边侧,那人也跟着往旁边移动,就像是专门堵她来的。
沈思倾眉头紧拧,抬眼看去,心下霎时一惊:“徐上校?”
“陈同志,真是巧,没想到又在这里碰上了,你要回去吗?我送你。”
徐景庭指了指旁边的自行车。
沈思倾狐疑看他,很快摇头拒绝:“不用,我自己可以。”
“顺道而已。”徐景庭坚持。
他说话时丝毫没有收敛眼神,就差没清楚将‘他就是为了来接她’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沈思倾将他的神情收入眼底,心底实在是哭笑不得,她本来是想拒绝的,可也明白他的性子向来强硬坚持,自己的拒绝恐怕是没什么用。
最终,沈思倾还是坐上了他的自行车后座。
回去的途中,徐景庭倒是没有多说什么。
也确实是他的性子,他向来做事专心,骑车时就更加不会分心了。
到了家属楼。
沈思倾向他道谢:“多谢徐上校。”
“明天你早上几点要过去,我可以……”徐景庭再度开口。
他倒是直率坦荡,一点儿都不掩盖想法。
沈思倾定定望着他,开口打断了他——
“徐上校,你这是要追求我的意思吗?”
第20章
大概是没想到沈思倾会直接开口这么问。
徐景庭一时怔在原地,有些语塞。
“开玩笑的。”
沈思倾旋即又轻笑了声,语气轻飘飘道:“毕竟整个沪南军区谁不知道,徐上校对亡妻专一深情,我想徐上校应该也是看不上我这个普通女人的。”
顿了顿,她语气带着正经:“但是徐上校,我也想提醒您一句,既然你没有这个意思,最好还是不要做这些会让人误会的事,今天一次就算了,若是我经常被你接送,之后指不定会让人传闲话的。”
她自认将话说得清楚明白了,以徐景庭的性子,估计是不会再有别的举动了。
果然,徐景庭神色复杂看了她一眼,却是没有反驳。
最终,他确实往旁边撤离了去。
“我听懂了,在你还是陈安宁的时候,我不会过界。”
他这话出口却是让沈思倾一怔,她心口一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徐景庭看着她的视线炙热。
“我知道你听得懂。”
过了许久,沈思倾往后退了一步,叹口气:“徐上校看来是又把我认错了。”
徐景庭也不再多解释,很快转移了话题。
“还有件事,我本来是让你弟弟来问你的,是我在沪南这边认识几名祛疤专家,听说你自幼为胎记困扰,我可以请他们过来替你看一下。”
他说得诚恳认真。
沈思倾想了想,却是摇头拒绝了:“不用麻烦了,我这个伤已经太久了,习惯了,不重要。”
“可……”徐景庭的眉头皱起来,还想要劝说。
沈思倾已经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转身进屋去了。
房门吱呀关上。
徐景庭在院子里站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多留,迈步上楼回房去了。
当天晚上。
沈思倾在晚饭时,陈肖然将这事又提了一句。
“不用了,我已经跟徐上校说了,我不治。”沈思倾的态度依旧没有变。
陈肖然一愣:“为什么?”
“我脸上的伤不碍事的,”沈思倾不甚在意地笑笑,“有这些精力,还是将钱和资源用在陈婶身上才是。”
这三年,她已经欠了陈家太多了。
虽然伤后之后,沈思倾一直用写文章的方式赚钱给陈家补贴家用,陈家本身也并不缺钱,但陈婶的病是精神方面的,以后指不定要花多少钱,她想着能存着钱就存着,至少不会等将来有法子了拿不出钱来治。
当然,这些想法沈思倾是不会跟陈家人说出来的。
想也知道,他们肯定是会让她为自己着想,这点从之前她伤还没好时,陈家就到处用顶尖祛疤药给她用就能看得出来,当时他们怕她愧疚,还骗她说是民间偏方药,不值钱。
要不是沈思倾有次碰见他们扔掉的包装盒,这事她都还不知道。
见沈思倾坚持。
陈肖然欲言又止许久,最终还是没再多劝。
这件事之后。
沈思倾原本以为自己跟徐景庭说得已经很清楚,他应当也有分寸不会再来打扰她了才是。
事实上,徐景庭也确实如此。
他们白天偶尔在家属院碰见,就像是普通的邻居碰了面,点头之交。
直到这天。
她正要出门去给报社寄自己最新的稿件。
刚跨上自行车,准备骑车走时,迎面跑来徐景庭的身影。
他一把攥住了她的自行车车头,阻止她前行。
徐景庭双眸猩红地、直勾勾地盯着她。
沈思倾心头莫名紧张起来,“徐上校,你这是……”
话才起头,就被徐景庭当即打断。
“你根本就不是陈安宁!你就是思倾对不对?”
说话的同时。
他手上掏出来的,是一张陈安宁的照片。
准确来说,是陈安宁的遗照。
第21章
沈思倾见过这张照片,从陈父的手里。
陈父曾经日夜摩挲着这张照片,思念那个早早离世的女儿。
每每这时,沈思倾忍不住会记起自己的父亲。
她会想,父亲会不会也跟陈父一样,在无人时黯然盯着她的遗照伤心。
还会想起当初父亲在书房偷偷擦拭母亲遗照时的模样。
每当这个时候,沈思倾都恨不得直接回到盛北,去见父亲一面。
可沈思倾也知道,自己还不能这么冲动。
如今的她,不仅仅只是沈思倾了。
想到这些。
沈思倾镇静下来,定定望着他手上的这张照片,“徐上校是从哪儿拿到的这张相片?”
“这重要吗?”徐景庭深深望着她,他的目光紧紧落在她脸上的手帕上,“这段日子,你脸上一直戴着帕子,你若是真正的陈安宁,现在就让我看看你和照片上的人长得是不是一样。”
“徐上校,你随便拿一张照片就说是我,是不是有点轻率了?”
沈思倾深吸一口气,神色透着冷意:“难不成徐上校是说,你一个人陌生人比我们陈家所有人还能更熟悉我的长相不成?你当陈家所有人都是瞎的吗?我能随便顶替别人的身份不成?”
句句反驳落地。
徐景庭的神色也一点点冷了下来。
两人对视僵持许久,徐景庭攥紧了那张照片,终究还是没再多反驳。
就在沈思倾以为他该就此放弃了,正要离开。
可徐景庭紧紧扒着她的车龙头,力道不减分毫,他神色沉静。
“